一早天刚蒙蒙发亮,辜太师便起了身入宫。赶到早朝的大殿门外,辜太师理了理衣服,这才慢悠悠地踱步进了大殿。
只见文官武官都扎了堆子凑在一起说小话儿,唯有前方的数名尚书,不是闭目养神如祖荣,便是打瞌睡的如林泽儒一般,倒没人跟风聊天。
一侧虚着眼睛佯装假寐的施长发见辜太师来后,眼睛一睁便迎了过来,恭声道:“老师,您来了。”
周围的尚书听施长发这么一说,也连忙回身朝辜太师抱拳问好。
辜太师颌首向周围官员点头招呼之后,走到施长发跟前,道:“嗯,来了。”
施长发见四下无人注意自己和辜太师,向辜太师又小小靠近了一步,声若蚊呐道:“昨天晚上宫里来人,说皇上决定今儿个早朝,怎么现在都没动静?老师,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文章?”
辜太师拈须摇头道:“长发休得慌张,咱们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可是老师,”施长发又道,“我听说皇上派人封了有名的烟花地儿夜雨阁,您说……”
说到这里,施长发再一看辜太师,只见这老狐狸已经闭目养神,全当没听着自己说的话似得,不由也只好收起了话头子,站在辜太师身后静候李潜的到来。
又过得一会儿,天sè已大亮,百官在这殿中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各自都有些腿麻腰酸。
就在这时,一名司礼太监从旁门走到了大殿正中,高声道:“皇上有旨,请各位大人前往寝宫。”
言毕,这司礼太监一甩手中拂尘便扬长而去。百官闻言之后却顿时议论声起,都搞不清楚这皇上是怎么回事。
可辜太师听后心中大大起疑,一把撩起官服下摆便随着那太监匆匆而去。有辜太师带头,百官也不敢稍加停留,随着辜太师便跟向寝宫。
一路上,辜太师对这宫女太监神sè多有打量,但见那些宫女太监一个个神sè匆急,像是有何大事发生,心中不由暗自猜测,莫非施长发那得到的消息是真的?
等到那司礼太监带路到寝宫之时,辜太师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再抬头一看,范高正巧从房内走了出来。
范高见百官都俱已到齐,遂开口道:“皇上今儿身体有些不适,但昨rì又说了要早朝,遂派司礼太监前来请各位大人前来此处商议则个。”
各位官员听后纷纷一理官服,按职位自己已排好了前后,跟着范高进了寝宫。
寝宫内的数扇窗户都已经让人合上了,窗棂上悬挂着数个驱病保安康的福禄香囊。屋内四角分别摆了一个雕龙刻凤的的铜炉,里面焚烧着安神静心的香料,十足的养病排场。
再看李潜所卧的龙塌,前面横了一副十分薄透的山水屏风,便将李潜和百官隔了开来。
辜太师站的十分前头,虽然老眼昏花,可也隔了屏风很仔细的打量李潜。只见李潜头上横着缚了一条黄sè长带,双目深陷,眼眸微闭,眼下有一大块青sè的黑眼圈,躺在这龙塌之上盖了厚厚的锦被,一副虚弱的样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尽管不是朝堂之内,但百官依然跪拜山呼万岁。
“平身。”病榻之上的李潜轻轻动弹了一下手,让百官起身,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十足重病模样。
“谢皇上!”百官起身之后,分成两列在屋内站定。
躺在床上的李潜朝朱儿翠儿做了一个手势,两女连忙上前将他小心翼翼扶了起来,斜斜靠在榻上。
翠儿又端来一碗汤药喂给李潜喝了,李潜才清了清喉咙道:“朕虽然近rì身体不适,但已数rì未曾早朝,生怕政事积下,所以今rì无论如何也不能拖了。”
一气说完,李潜忽重重咳嗽起来,朱儿连忙上来替他顺了顺背,这才缓过气,又道:“诸位爱卿……咳咳……拣要事说便是了。”
见李潜看似病重,一众官员皆道:“臣等无事上奏,只求皇上静心修养,早rì养好龙体,方能福泽我大商百姓!”
李潜听后,叹道:“那各位爱卿将要事便写成折子递上来,朕抽空批了便是。”顿了顿,李潜又道,“另外太师身为朕帝师,往rì也曾为朕分忧,诸位有事不妨也可听听太师意见。”
此言一出,辜太师和施长发心中俱是疑惑面面相觑,这皇帝不是千方百计想把自己手里的权势一一架空么?怎么忽然又如此作态?
就在这时,辜太师又再次抬头看向李潜,却见李潜也正乜着眼睛瞧自己,面上似笑非笑,不由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连忙垂首错开与李潜对视的眼光。
辜太师埋头暗自忖度,还好没轻信施长发那边的消息,这皇上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能出宫?但另一方面,辜太师也重新对李潜刚才的话有了一番盘算,忽觉此人城府了得。
早朝一退下,辜太师便与施长发回了自己府邸,施长发因为昨rì的消息有误,心下也有些惴惴不安。
一关上书房的门后,施长发便上前急声道:“老师,这消息……”
“哼,”辜太师瞄了施长发一眼,冷冷道,“这消息恐怕是皇上故意让人放出来的。”
施长发有些不明所以,追问道:“皇上会自己放出这种消息?”
辜太师点头道:“没错,皇上心机恐怕比老夫想的更深。这放出消息不外乎是为了试探咱们,若有异动,便可以着手对付老夫。”
“今rì皇上叮嘱群臣里的话里面有话,长发,你近rì可不能再跟宫里的人见面了。”倏地,辜太师旋身朝施长发叮嘱道:“我怀疑皇上恐怕已经知道那太监有问题了。”
施长发被这话给骇得身上一颤,惊道:“那……”
“无妨,一切小心行事即可。”辜太师眯着眼睛道,“切记,莫要给人留下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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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百官离开之后,范高立即命人将寝宫大门掩了起来,然后遣开一干宫女太监,随后,嫣然和吴佑仁则从后面小堂步了出来。
龙塌之上原本闭目养神的李潜也翻身跳到了地上,这利索动作里哪看的出有重病之姿?只不过他与嫣然站在一起的时候,只微微高了小半个头,好似缩水了一般。
吴佑仁踱步到了李潜跟前,笑道:“灵儿姑娘,今rì便是有劳你了。”
‘李潜’扶着额头皱眉道:“还好是叫我躺在床上,若是去上朝,恐怕谁都会看出来我是个西贝货吧。”娇滴滴的声音,不是木灵儿又是谁?
原来隐龙阁打探到施长发与宫里有人接触,怕泄露李潜走失的秘密,于是先下手为强,让木灵儿扮成缩水李潜蒙混过关。
这屏风加上大被,还真让木灵儿险险避过了百官质疑,至于刚才跟辜太师说的话,则是吴佑仁教木灵儿说得。因为这辜太师一直熟悉李潜,为求不让他瞧出端倪,便刻意说话乱他方寸。
果真不出吴佑仁所料,辜太师因为人老成jīng,反而吃了jīng明的苦头,进了吴佑仁下的套。
虽然瞒过一时,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吴佑仁皱眉又道:“眼下夜雨阁那边审出了一些关于皇上下落的蛛丝马迹,范总领,就有劳你了。”
嫣然也道:“至于这宫里,交给我们便是。”
范高点头答道:“娘娘放心,老奴便是粉身碎骨也会将皇上无恙带回。”
言毕,范高离开寝宫,前去与秦毅会合,按定下的计划分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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