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本来都出帐篷, 准备迎一迎福全了,感受到帐篷内低沉的压,犹豫地倒退回去, 对康熙:“那个?还记得啵?莫生?”
别再厥去了哈, 这边还有正经病人要看的。
“……#¥”若不知道打不, 且考虑到后果, 康熙都想扑上去掐死青阳了,恨得眼睛发红。
当初听到批命, 他还以为劝自不要因为儿子夺位动怒,现在重品一遍, 突然发觉意思天翻地覆:莫生, 莫生,坏身子谁得意, 出病来人替。
啊!!人替!!!!好毒, 好阴毒!!
康熙抓胤褆的肩膀撑住自, 咬牙道:“师,做人留一线,你已经……!”想军营人多口杂, 康熙将后面的话咽下, 只道,“难道还不满足么?为还对胤褆下手!”
“??”青阳莫名妙,“什么下手, 我自谈恋爱的时间都很紧迫了。”
要不为了布料, 他怎么会放魔祖不陪,跑来军营听胤褆数铜板。
刚好侍从们抬福全送进帐篷,青阳索性转身去,背对康熙的目光, 福全搭脉。福全则微微侧脸,偷瞄康熙:说我求医,根本就顺带的。但看康熙此时的表情,福全不禁暗爽:“哈……咳咳咳!”
都说天家父子,天家兄弟,福全与康熙之间也不单纯真挚的兄友弟恭。曾经在对噶尔丹的战场上,福全判断噶尔丹已经出逃,且军中粮草不足,为保胤褆安全,福全下令撤退,结果回京后便被康熙以“不遵命令、自行”的理由剥夺了议政权,彻底做了个闲王,福全心里又如会毫芥蒂?
死前还能看场好戏,太精彩了,不亏。福全面带痛苦,看似咳嗽,实笑得锤起胸。
青阳语,但总不能当康熙的面揭穿福全吧:“希望病人平息一下心情,有什么话可以病好以后慢慢说。”
福全在咳嗽中睁双眼:病好以后?他还有救?
青阳也不啰嗦,直接开方子:“天以后我再来诊脉,换药方。这,今天既然来了,我就你针灸一下。”
“……”康熙死瞪了一会青阳,发觉毫卵用,对方泰然自若就去拿针了,只好厉喊,“珠!朕滚进来。”
珠真的想滚进来。他的腿都软的,还好有旁边的侍从搀扶,黑龙江将军也很惊愕地匆匆赶来了——他本还在演武场上。
“圣,圣上。”珠努力稳住,即便心里天都塌了,总得先阿哥说点好话,“直郡王,心怀家国,正男儿本色,只终生驻守——”
他准备说,终生驻守似乎不妥,康熙已经怒到一踢火盆:“就这么不愿回紫禁城!?朕处亏待了你!”
青阳回头谴责地看了眼康熙,虽说火盆没倒,发出的音也不小,像这种干扰治疗的病人家属:“可以到病房外候吗?”
康熙:“——??”
没听错吧,赶朕出门?
青阳音调一降:“说好只看病,没讲要搞家庭调解,真要做的话,那就另外的价钱……”
话音没落,帐篷里几个有经验的就已经掉头出去了,只留下进门的黑龙江将军,茫然摸摸自脑壳,赶紧跟出去。
康熙出门,在冷风中缓缓情绪,改换到中军帐中,将黑龙江将军打发去继续练兵,对珠道:“你,好好劝劝他。”
珠和胤褆都浑身一震。
这……朝野之上,臣子与哪一位皇子亲近,虽瞒不住帝皇,但皇帝也从不诉诸于口。说出来这便结党营私、犯上谋逆的罪,可如今圣上却这般点……
胤褆飞快低下头,庆幸自刚刚退得干净及时,珠也为惶恐地颤嘴唇:“臣……臣……”
珠刚刚还想说,实驻守个几年就差不多可以回来,现在却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臣与直郡王,忠君为国,均二意啊!臣,臣以为,直郡王所言发自肺腑,臣亦深受打动,那个,直郡王说得对,臣附议……”
珠浑身都在打哆嗦。
圣上这分想要挑发落啊!这的试探,他纳兰珠又怎么可能会犯糊涂,若真劝了,岂不就认了这结党营私、犯上谋逆的罪?不不不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康熙:“???”
没听错吧,你附议什么??老一辈子留在黑龙江,还想什么皇位??你老糊涂了吧你?
珠没听到康熙发话,心中更加惶恐了,眼睛一闭下下狠心:“臣,臣也愿直郡王一般,守卫边疆,廉颇虽老,饭斗米,肉十斤,尚可披挂上马!”
康熙:“????”
去你的廉颇!
…………
青阳为福全针灸后,福全的色就好了很多,对自能被治愈也有了信心:“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嗯?不用谢,收了钱的。”青阳把东西收好,正琢磨要不要趁机开溜,康熙已经黑沉脸进门了。
胤褆跟在后头,溜溜达达地进帐,一副事一身轻的子,珠却汗流浃背,宛如脱了一层皮。
康熙看胤褆这子就不顺眼,他多想直言“你出息一点,觊觎觊觎帝位”,但话能说这么直接吗?太子入道的丑闻,岂不捂不住了?他本还想徐徐而图之,将这消息转化为一个正面的舆论呢。
珠则满脸感激,刚刚圣上恩威兼施,虽扣了他十年的俸禄,但仍宽恕他继续在朝为官。正准备说愿为圣上肝脑涂地,珠抬眼就看到了青阳:“……”
嗯……肝脑涂地可以的,但我已经被扣了十年的俸禄,禁不起师的刮油水啊!
珠缓缓地,缓缓地将头低下去了,努力减小自的存在感,宛如曾经的索额图……
青阳半点没有多问的打算,起身打了个招呼就要走,也就在这时,帐篷顶突然垂下一双鬼手。
福全病重,身上阳本就弱,惊恐地看到这一幕,只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曹十的脑袋也跟垂了下来,有力地对青阳说:“师,您徒弟的信……”
曹十手里捏了一把小纸条,青阳接一看,第一张就写了小小的几个字:【师父,收钱】
师父写得很小,收钱写得很很,几乎溢出纸外。
“……”青阳看了看后面的几张字条。
【我怕耽搁病情,还没收钱就您传信了,实本来想送他们一程的,结果还没来得及提议,阿玛就走了……】
【除了正经诊金之外,还有我用的五鬼搬运术传信,这个费用不也结一下】
【传信的好歹曹十五位名鼎鼎的阴将,香火钱不能少吧】
青阳黑线地抬头,刚想说辛苦了,就对上曹十一双充满怨念的、黑洞洞的眼睛。曹十限靠近,一双鬼手也在福全恐惧的眼神中伸向青阳:“多多的香火和钱……”
青阳:“……”
青阳挥纸条把曹十吹飘开了,对康熙道:“虽然很沉痛,但仍要问一下,病人的钱不还没?那个,我们青恣道长传信的酬劳也要算一下。您看看呢。”
青阳把那张的“收钱”康熙展示了一下。
康熙:“……”
不孝子,不孝子啊!!冷抖。
珠不所以,胤褆也疑惑地搭话:“什么青恣道长,师你收徒弟了?呦,那好事啊!”
青阳瞅瞅康熙:“呃……就把钱付一下吧。”
“为什么朕付钱,”康熙也在忿中超脱了,冷冷道,“又不朕生病。谁病谁付吧。”
刚刚从见鬼的惊吓中缓来,开始津津有味看戏的福全:“????”
……这个忤逆的弟弟!!
康熙的心眼一向多,追问了几句为青阳来黑龙江,难道又有灾祸?青阳想了想,还把江苏的事告诉了康熙,只在最后说:“这也算咱们道俗二界合作啦!能不能破这一劫,就看这一两年。但也希望您不要借查白莲教之机,迫害普通佛道弟子。”
康熙:“……”
谁迫害谁?
这话好面子的康熙当然不会说,青阳就顺理成章地视了康熙的眼神,快乐地拿布料和银子回去找魔祖谈恋爱了。
说这么说,这个时辰回去,还要先搬砖,一直到轮休,青阳得以回到小屋,将睡衣剩下的细节补充完。
“都来报个名啊,些时日,要进城做斋醮,兴隆寺的高僧们会在城中接应我们。设场的地点都测算好了。”有人在外头边喊边敲锣。
“嗯?我出去一下。”青阳刚好缝完,将线咬断,匆匆把针线收好,出门报名。
他收拾东西,出来的晚,记录的僧人面前已经排起了队,青阳往后面一站,还在琢磨晚上的事儿,前面的道士们已经赶忙地让开了:“啊呀,青阳小……师往前走。”
和尚们也纷纷合掌,愣把青阳一路从后面让到前方。
记录的僧人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严肃地端起册子:“青福观,青阳师……记好了,阿弥陀佛。”
“……”青阳极为莫名,总觉得不知怎么的,家看他的眼神似乎又不了……
满腹疑惑地转身离开,青阳特地支棱起耳朵聆听,果然听见一群年轻道士在激烈讨论:
“你要说青阳师普通人,我不相信的。魔祖角色,一定仙人转生,能让魔祖心甘情愿地跟在他身边吧!”
“那一般仙人也没这排场,我觉得,少说得玉帝那一辈的。”
“不不不,照我推测,我觉得,得更高的存在,比如说道祖!家都知道,当年魔祖与道祖共掌道千,魔祖镇压世间至阴,道祖镇压世间至阳,青阳青阳,正暗示此意啊!”
“……”青阳都惊了,这他娘的怎么想出来的,这些出家人的思维真跳跃!
青阳怀揣一肚子的槽点,进屋就想好好吐一吐,结果刚推开门,就看见魔祖不知时已经换上了那套黑底金纹的睡衣,以一种堪称乖巧的姿势,坐在床边,两手搭在膝盖上。
“……咳。”青阳走到床边,佯装自然地挨魔祖坐下,“挺,挺合身哈。刚刚在外头还听他们瞎说呢,说我道祖转世什么的——”
“哕——”罗睺猛地就跳起来了,反胃中带委屈。
他换好衣服都睡了,这讲的什么恶心恐怖故事。
“……”青阳本来还有点期待呢,毕竟在这个世界,道祖的身份很厉害嘛,他自还歪歪了一下,比如说自的道号不真的如此,还有,难怪自会穿到清朝来,说不定因为他本来就这个世界的神,如今道祖归位。
青阳:……对不起,我想多了。
青阳讪讪地说:“就瞎聊的,睡吧。”
这时候也不管前后句割不割裂了,魔祖都这么主动把睡衣换好了,他不把握机会,那还算什么爱情观积极主动的现代青年!
俩人在屋中对视了一眼,立马闲话不说,就开始掀被子的掀被子,换衣服的换衣服。到青阳滚到床内侧,转身来,和罗睺面对面:“……”
两人也上了床害臊,之前各自想好的骚话一句都讲不出。但虽然顶红脸,却没有一个想撤退的。
罗睺装模作的抬手挥灭蜡烛,看似冷静躺回被窝,实内心躁得都想抬手扯衣领。
直到小道士埋头靠进他怀中。
青阳也不好意思啊,但黑灯瞎火,谁看得见他脸红,加上他又把脸埋进被窝里了,鼓了鼓勇,抬手抱住魔祖。
了半晌,青阳感觉到魔祖也抬手,试探地回抱住他。
黑龙江的夜晚寒冷,正适合相拥而眠。
隔壁的道士们竖耳朵:“……怎么没有音??好几天都没动静了,之前不还弄塌两张床。”
依旧来蹭住的绝、绝心:“……阿弥陀佛。”
…………
好不容易做了睡衣,两人却纯情得令人发指,相拥而眠一个晚上,早晨醒来就迅速弹开。
青阳眼神飘忽:“你,你先起吧,和尚衣柜旁边有个屏风。”
他自嘛……青阳动了动腿,反正得洗裤子了。
罗睺蹿到屏风后,青阳红脸起来,将衣裤塞进脸盆里溜进浴房清洗,好在这会儿浴房恰巧没人,青阳抓紧时间搓干净,带回屋子晾好。
临出门,罗睺都和青阳肩并肩走的,手仿佛不经意间挨在一起,然后小指就偷偷勾起来了。
仗罗睺的隐匿术人能发现,俩人很黏糊了一会,吃完早食、做完供奉后,罗睺就直接将红莲扔了出来:“我……本尊送送你。”
青阳忍不住嘻嘻笑了一下:“送我上班啊?”
“?”罗睺莫名,“什么上斑。叫你上莲花。”
罗睺状似不耐地冲青阳伸出手,训道:“看看你每次上来都什么姿势,本尊教教你。拉住我,脚踩那瓣儿,一蹬就上来了。”
优昙跟在绝、绝心俩和尚身后,恰好路:“……”
这上莲花的姿势学不来,谁有那个本事,敢拿业火红莲的莲瓣当脚蹬那么蹬,上面还有一尊魔祖伸手搀扶。
青阳笑得眼睛都弯了,伸手拉罗睺,依言一踩一蹬。
也不知青阳脚滑,还罗睺用力猛,青阳往前一扑,罗睺跟便倒。
还没来得及按照设想霸莲咚一下,青阳突觉天旋地转,整儿人就换了个位置,被罗睺的双臂虚拦在业火红莲的莲台上。
黑龙江的天阴的,宛如片晕染的墨团,罗睺就这么占据了青阳的全部视野,宛如自画中破墨而出的锋刃,带邪肆而冷锐的侵略性。
罗睺的眼中也尽青阳,业火红莲的映衬下,小道士的脸颊都似染上了艳丽的红。
也不知谁先发起,谁后应和,冰冷与温柔撞在一处,现实都仿佛虚化作梦境。
两人的唇分开,青阳搓搓滚烫的脸,拽住慌张想挪开的罗睺:“之前五个月,为什么疏远我?”
罗睺眼神狂闪,本想说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就实诚了:“我,既然将你当做弟子,师尊又如能对弟子产生这般念头?”
青阳不禁笑起来,心底松了一口:“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我们那里,师尊和弟子就最佳cp呢!”
罗睺:“???什么色批!”
青阳:“?哈……”看罗睺瞪双目,满脸不可置信,青阳强憋回笑,“就道侣的意思!”
说的有点太直接了,青阳有点不好意思,推搡了罗睺一下:“发车……不,发莲。”
罗睺打从接吻以来,思维就顿卡顿卡的,又被青阳那句“道侣”狠狠地击中了一下,下意识地就御起红莲,老半天恢复自主思考。
小道士说得果然对的,红色就吉利。
罗睺低下头,珍惜地摸了一下业火红莲。
在这里,也要感谢一下冥河老祖做出的贡献。
地府中。
还在思念自被罗睺抢走的业火红莲,完全不知它已经变成罗睺的定情圣地的冥河老祖:“阿——嚏!!”
指望珠劝人,珠差点把自也赔出去,康熙将福全撂在黑龙江,自就紧赶慢赶地回京了,主要搬新的救兵——比如说胤褆的生母,惠妃。
“……不孝!朕养他这么,就为了送他上沙场,从此南北两隔的吗?!”康熙在惠妃面前骂了胤褆一通,心想惠妃到底额娘,怎么也得比朕更不舍得亲生儿子吧?
惠妃娴静地端来茶:“圣上喝水。您说得对,这孩子从小惯坏了,不孝得很。光知道自的想,半点不为他人考虑。”
“……”康熙缓缓住口。
惠妃这话里有话啊。可……她说得对,老这性格,顾不顾人的,若他接朕位,那清未来如?……朕还指望他能如孝敬朕吗?
康熙又想起保成在青福观那一蹲了,心想若换成胤褆,那恐怕连“宁死不屈”之类的话都能讲出来,万万不可能他穿袜靴的。
算了,朕也不差这一个儿子。
康熙不悦地看了惠妃一眼,对方看似句句都顺他的话,实则却让他碰了个软钉子。
时至今日,康熙真不懂了,这皇位之前不还挺吃香的吗?怎么现在搁谁谁不想要了?
“嗯?圣上不喝茶了?”惠妃端雅地起身,“来就要走么?臣妾恭送圣上。”
康熙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得有些发胀的胃,重重地冷哼一,甩袖离开。
惠妃恭谨相送,不见人影,掉头进屋,在主位上坐下:“福晋那儿可有消息了?她动身去市集了没有?”
惠妃并不鸟康熙,反正不出差错,康熙也治不了她的罪,反倒胤褆起誓永守边疆,康熙得好好善待她对。
她将胤褆寄来的信打开,反复阅读,里面除了啰嗦的问候,便对内务府、王府恶仆的怒斥。惠妃管不了内务府,王府还能管管的。
嬷嬷呃了一:“没。”
“丈夫的殷殷叮嘱也不听,活该被那恶仆骗钱。”惠妃冷冷道,“从日起,福晋手上只准留九枚铜板。除非她亲自入市集。至于内务府……”
…………
“你说什么?”康熙一回宫,就被户部尚书拦住了,“内务府捐国库六十万两纹银,内务府哪来的那么多银子?!”
户部尚书干咳了一,低头将奏折送上:“四阿哥监国之时,八阿哥提出疑问,民间鸡蛋一颗不文,鱼肉一斤乃十文,为内务府所报银两,却远超数百倍?……四阿哥就,就请内务府的人进宫听学了。”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胤禛对内务府的人还更严苛些,本还有人想借“内务繁忙”推脱,胤禛就说:“我也一边讲学,一边处理奏折的,诸位倒比我还悠闲。”
于,内务府的人不但要听学,回去以后还得熬夜将当天的一应事务赶完成。别说半个月,天下来人就不行了。有的人甚至愣被折腾出了癔病,据说因为连续不眠不休,以致产生幻觉。
胤禩在旁边噤若寒蝉,胤禛则迎康熙复杂的目光点点头,面带欣慰:“一定良心的拷问,让他们心神难安。”
户部尚书:“……”
良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