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新任魔尊, 名顾问渊。
若是寻华宗内的顾问渊此前不曾在幻阁出名,“寻华宗竟收了魔尊弟子”的消息许是不会这样迅速地传开。
寻华宗乃修真界的三大宗之一,出了这等事, 不免引得人心惶惶。疑心修真界已经无法阻拦魔界的潜入, 亦或是疑心身边人有没有可能是伪装。
孔馨月的关注点明显所有人都不一样:“这么说来, 你之前一直在追的嘴毒师弟,原来是敌对的魔尊, 这种感觉是不是很特别?”
阮枝:“……”
“要是难过的可哭出来。”
孔馨月大方伸出手, “姐妹的肩膀给你依靠。”
阮枝十分感动, 然后拒绝了孔馨月:“倒也不是很难过, 其我没有太喜欢顾问渊。”
孔馨月面露沉痛:“我懂。”
阮枝:我看你好像没有很懂。
她试图解释:“你不用我担心, 这件事对我而言没太大影响, 我——”
孔馨月伸手指向她面前被扯成碎末的树叶:“真的没影响吗?”
阮枝噎了一下,郑重地道:“这是巧合。”
孔馨月中的疼惜与怜悯更深切了。
虽说顾问渊是魔尊的事已经传开,但其传信给寻华宗的事仍是保密, 外人知其一不知其二。阮枝是着卧底的那件事而走神,在想事情将会如何发展。
原她都已经是等着“退休”的状态了,横空杀出这么件事, 权衡之下当知凶险万分, 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极小;可若是真的撒手不管,又于良心有愧。左右都是难, 故而犹豫不决。
章昀珊同她说可细细考虑,际上所有的时间不过是对顾问渊答复前的这一点。
俗说, 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所, 要想打败男主,最好的办法就是另一个男主。
萧约裴逢星两个男主加起来,说不定就可刚住顾问渊, 可直接击退他呢?
阮枝怀揣着希望的心,先去拜访了萧约。
到了望阙峰,没见到人,反而遇见了同来此处的青霄长老。
“阮枝。”
青霄长老望见她,眉舒展了些,“你是来找萧约的?”
阮枝对他行了礼,而后答道:“是。”
青霄长老道:“他在闭关。”
“又在闭关?”
阮枝印象中萧约好像隔段时间就开始闭关。
青霄长老的表情明显不是欣慰萧约勤奋刻骨的意思,踌躇片刻道:“他从沧州回来状态便有些不对,不光是先前灵力虚耗,与他身的根基不稳也有关系。”
萧约怎么可能根基不稳?
他就是那种既天又认真的人。
阮枝很快反应过来:“他的天机诀出问题了?”
青霄长老点了点头。
天机诀这东西有点反人类,加成高但是限制奇葩,有点断情绝爱的意思。原著中萧约的天机诀从未动摇过,因他压根就没有动过心。
但是他对阮枝表白了。
在这一刻,阮枝忽然回忆起过往发生的种种,心中不禁生出强烈的感叹:
这剧情真是环环相扣,直接把我扣去了。
青霄长老看阮枝表情飘忽,出声道:“这种事是看自身,与人无尤。”
阮枝垂下脑袋:“我真是个罪恶的女人。”
青霄长老:“……”
一腔安慰的就此卡在喉间。
阮枝不太明白萧约什么会喜欢她,分明原著中对他那么热烈追捧的“阮枝”他都不会动心,而今她弄错了对应剧情,总是对他不假辞色各种欠揍,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因什么喜欢上的?
……是说他就喜欢这个调调?
费解,十分费解。
出师不利的阮枝决定去看看裴逢星的情况。
裴逢星倒是没闭关,脸色略显憔悴,来开时睛半耷拉着,仿佛没睡醒似的:“师姐?”
“你在忙吗?”
阮枝对上他的视线,就开始不自在,自从发生了沧州城外的事情后,她面对裴逢星就无法像前那样自然,“我没什么急事。”
裴逢星眸抬起,看了她几秒,道:“我不忙,来吧。”
阮枝了屋,却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直说“你觉得你去刚顾问渊,胜算有几分”吧?顾问渊送信来的事要求保密,她不能完整地讲清楚来龙去脉。
裴逢星似乎一就看出来她的难,静候稍许没等到她开,便主动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阮枝一边想着他在是敏锐,一边道:“就是想着顾问渊的事,偌大沧州悄无声息地在皮子底下沦陷了,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裴逢星沉吟片刻,道:“这位前任魔尊之子,出身上似乎有点特殊,因此前任魔尊从未正式将他带在身边。但在前任魔尊陨落后,顾问渊曾有过短暂的掌权,所即便他因魔界内乱出逃,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可用的手下。沧州临妖界,顾问渊接管魔界后一件事就是攻打妖界,明面上是着魔界先前受打压而出气,际上他能在这场讨伐中获得多少好处,外界无法知晓。譬如妖界割据的地盘丢失,又譬如沧州城中的暗线,或许不全是顾问渊一手埋下,而是他从妖界手中夺来的。”
阮枝目瞪呆。
裴逢星见她沉默,不由地问:“怎么了?”
“你居然知道得这么多……”
阮枝不乏惊叹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裴逢星如道:“去打了一点消息,加推测。”
阮枝不禁露出了凡人仰望大佬的目光:“这就是智慧的力量吗?但凡我有这个脑子,我出都得横着走。”
裴逢星唇角略弯了弯,他笑起来的样子总是隐约带着几分腼腆的意味,含蓄而柔软。这表情仍停留在他脸上,却他问道:“有人让你去做什么难的事了吗?”
他好像有什么读心术之类的透视技能!
到这句提问的阮枝一瞬间都想找个镜子来看看自己的面部表情管理,看究竟是不是这环节错漏出卖了她,至于让裴逢星一猜一个准。
阮枝遵守着保密的承诺,死鸭子嘴硬:“没有。”
裴逢星也没有继续抓着这个问题不放,清淡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将桌上那杯早已倒好的茶往她手边推了推:“是锦春茶,应当合师姐的味。”
“唔,多谢。”
阮枝品了一,上好的锦春茶,泡制的手艺很不错,没有毁了这茶的味,淡雅余香在腔萦绕不散,“裴师弟的泡茶手艺极好。”
裴逢星于是又笑了一下。
他说了声“稍候”,起身去屋内拿了方锦盒出来,递给了阮枝:“师姐从前赠了我许多礼物,我却未送过师姐什么,这是我的回礼。”
阮枝下意识要拒绝:“那都算不上是礼物,不过是举手之——”
“师姐。”
裴逢星将锦盒抵在她的手背上,将她的手臂顺势压下,略略倾身注视着她,满都被她的身影填满,“我不可生气吗?”
这距离不到让阮枝避开的程度,可是又确比正常的交谈距离亲近。
阮枝睫轻扇:“……当然可。”
裴逢星字句清晰地慢声道:
“可什么,我表露出一次生气的模样,你就也不能像前一样面对我了。”
原来他都感觉得到。
或者说,他比谁都清楚。
比起压迫感,裴逢星这次的靠近更接近于包围感,是种非常克制又精于把控的润物细无声,不会令人不舒服,可是也绝对无法忽视。
阮枝避开他的视线。
裴逢星便轻声道:“你又躲。”
好像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是会回避。
这寥寥的三个字让阮枝顿时羞窘起来,近似自的成年人忽然被指出行事不符合大人作风,幼稚不成熟。
很没面子。
阮枝想了想,将内心的想法道出:“比起我,你是更难面对吧。毕竟我真的对你出手了,你看着我的时候,难道不会觉得很矛盾么。”
裴逢星到这个答案,没有被挑起回忆的愤怒,他中投映着清润的光,平静而理所当然地道:“可是我生过气了,已经没事了。”
阮枝:“……你这个气生的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裴逢星眉弯起,退开些许将锦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红绳编织的手链,点缀着一颗赤红的小珠子,除此之外并未更多装饰。
“既然今天彻底说开了,师姐同我好吧。”
裴逢星将手链戴在她的左手腕上,动作慢条斯理,从容不迫,却在即将合上手链的时刻,次道,“同我好吧,师姐。”
明明是她做了不好的事,什么他却要主动来求好。
阮枝看着裴逢星低垂专注的眉,忍不住蜷缩了手指:
“好啊。”
手链戴在了她的腕上,裴逢星的笑意愈真切,隐约有几分轻松之意。
与此同时。
阮枝脑海中响起掉链子的系统音,却不是往那般发布任务指使,而是简短不过的一条播报:
【剧情全面偏离,无力挽回,系统已崩溃,宿主好自之。】
阮枝:“??!”
什么玩意儿?
你说崩溃就崩溃了,那我这么久的兢兢业业是在□□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