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纪一柱的脑海整个炸开,奔涌翻腾,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大浪。
“一弦一柱……思华年!”
“一弦……一柱……思华年……!”
纪一柱嘴里自言自语的念叨着,顿时有两行清泪滚滚而下。
他们姐弟俩错了吗?错怪了他们父亲纪凌云?
似乎是错怪了!
直到这一刻,纪一弦、纪一柱姐弟俩才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会给他们姐弟取这样的两个名字。
原来他们父亲纪凌云不是不爱他们的母亲,而是爱的深沉,爱的无声,爱到了连孩子的名字都要思念着亡妻。
也正因为如此,或许纪凌云每每见到一弦一柱姐弟俩,会不自觉的想念亡妻,才不敢去多看这姐弟俩吧。
“弦儿……,柱儿……!”
此一时,一袭紫衣的姚瑞雪抱着已经身死道消的纪凌云,缓缓抬起头,望向了纪一弦、纪一柱姐弟俩。
姚瑞雪的眼眶通红一片,神色中有惋惜,有痛苦,似乎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骄傲!
“雪姨……”
纪一弦姐弟望向姚瑞雪。
“雪姨知道,你们姐弟俩很苦,比任何孩子都苦!”
“可是……,你们的父亲同样很苦,也比你们苦了不知道多少!没有人理解你们父亲,跟没有人愿意去尝试着去了解你们父亲!”
“你们父亲的苦衷只告诉了我一人,他不让告诉你们,哪怕不被你们理解,甚至……会让你们怨恨他这个父亲。”
“如今你们父亲走了,这个长达近六百年的计划结束了,雪姨也该告诉你们了……”
姚瑞雪一边说着,眼泪也在止不住的往下落。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听着姚瑞雪要说的事情。
“你们父亲纪凌云,六百年前玉清界公认的年轻一代骄楚,二十岁那年和你母亲相识,在两年后你们母亲生下了你们姐弟俩。”
“只是,你们母亲在生下你们姐弟不久之后,被人杀害。说是误杀,可到最后那两人也没有给出一个说法和道歉。”
“当时你们父亲想要立刻找他们复仇,可你们父亲虽是年轻一代骄楚,却如何能斗得过两个比他出名已久的修士。”
“而且,当时你们姐弟俩也才刚出世不久,你父亲不忍心你们刚出世没多久,就没了母亲,又没了父亲。”
“所以……,你们父亲打算再等等,等你们姐弟俩再大一些。或许到那个时候,他纪凌云的修为就可以同时诛杀两个仇人了,而那时你们也应该长大了。”
“于是,你父亲选择去拜两个仇人为师傅,替他们杀人,替他们做各种事情。就这样,你父亲这一等就是近百年,他也终于追于追上了两个仇人的修为,成为了半步仙人境。”
“那时你们父亲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击杀两个仇人,为你母亲报仇。”
“可这个时候,你们父亲突然又止住了这个念头,他说他还要再等等。”
众人的思绪跟随姚瑞雪的讲述,回到了那段不为人知的岁月长河里。
姚瑞雪讲到这,众人也生出了疑惑,既然他纪凌云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可以为妻子报仇,那为什么不立刻动手?
说不定就不会死!
只听姚瑞雪继续说道,为众人解开了谜底:
“那个时候,你们父亲之所以要再等等,是他看到了你姐弟俩的潜力,你们有成为真仙的潜力。”
“于是,你们父亲把复仇的计划又延长了,他计划先和两个仇人合作,将三根仙人骨抢占过来。然后等到融合仙人骨的最后关头出手,击杀两个仇人,为你们拿到成为真仙的机会。”
“还好,你们姐弟俩没有辜负你们父亲的期望,你们父亲的计划完成了。”
“亲手杀了仇人,也给你们争取到了仙人骨。”
“只是啊……,前前后后他等了太久了!你们父亲几乎每天都有两个仇人生活在一起,又该有多煎熬。”
姚瑞雪说完了,眼泪却还没有流完,依旧是滚滚而下,如那滔滔泉水般从两侧眼角不停的滑落。
曹石众人听完这些话,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极为复杂。
纪一弦、纪一柱姐弟的心中犹如刀绞,万般刺痛。
之前纪一柱曾大吼着对他父亲纪凌云说:他纪凌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做一回‘男人’!
如今看来,似乎说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若是纪凌云这都不算一个‘男人’的话,那什么才叫‘男人’?
他纪凌云不止做了一回男人,而是做了一辈子的‘男人’!
承受着一切的骂名,背负着一切的误解,甚至还要承受这儿女的怨恨。
“父亲——!”
纪一弦姐弟几乎同时喊出了那两个不知道多久没有喊出的两个字。
姐弟俩砰的一声,膝盖重重跪在地上,悔恨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此时,众人的心头在微微发颤,为此动容。
或许这就是亲情吧,母亲的爱是温柔似水,看得见,也听得见,是孩子第一个想到的停靠的港湾。
而父亲的爱,有时候看不见,也听不见,是无声的。可能就是这样吧,太阳不语,自有其光明、温暖。
高山不语,自有其巍峨高大。
“父亲……,是我们错了……”
纪一柱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心中充满了刺痛和悔恨。
望着这幕景象,曹石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心中有了些许自己的感悟:
“一个人生自打被生下来的那天起,就注定要扮演很多个角色。”
“小的时候我们扮演儿子、女儿。等到稍微大一些了,扮演一个学生/弟子。”
“再大一些,我们会遇见喜欢的人,扮演一个男朋友/女朋友。”
“等到更大了,我们又要扮演一个丈夫,或是妻子。然后是扮演父亲和母亲的角色。”
“接着是扮演爷爷和奶奶,再然后……我们便埋进了黄土里。”
“一生中我们扮演了太多的角色,只有儿子、女儿这个角色最好当。”
“可往往就是这个最好当的角色,我们做的最不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