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相信他?”
好像被人踩到了尾巴,孙凝烟腾地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向阳凌天看去。可惜,阳凌天却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样子,当然,他也是不可能开玩笑的人。
场中一片寂静,甚至和刘焕一起长大的西门无极也是满脸诧异,怎么自己都没相信,这阳凌天却先相信起来。
只有慕容依巧和魏博一面色如常没有丝毫反应,仿佛面前之事和他们丝毫无关。
在众人的不同反应中,刘焕诧异地阳凌天一眼,终于轻轻点头。
“不错,这件事情的确关系重大,此次朱康前去东阳城是为了一件刘玄一直都梦寐以求的东西,而我这次就是为了此事前来这天师府印证的,不想你们到来,却被那管家当做了靠山。据说此物还和你安国王府有关。”言语间,他还特意地将东阳城、梦寐以求、安国王府几字加得老重,目光偷偷地向阳凌天看去。
阳凌天淡笑摇头,抬起头来静静看了刘焕一眼:“看来太子殿下的计划近来似乎是不太顺利才对,你不用如此心急。也不用特意强调此事和我阳家有关,我会去的。”
……“让阳兄见笑。”刘焕不好意思地讪讪一笑。“是在下小人之心了。”
说完,他又摇了摇头,轻吸了一口气,面色随之一正,道:“既然阳兄有共识,那我也不废话了。此次刘玄所要的东西本来是由罗刹负责寻找的,谁知朱康亲信却偶然先寻到,现在朱康悄然离开京师就是去将此物带回,算算时间,应该会在六天内将东西护送回来,他们沿途会经过……”
刘焕有条不紊地慢慢叙说,甚至推算到了那一天朱康等人会经过哪里。
阳凌天静静聆听,没有发出丝毫声响,直到刘焕叙说完成,满眼焦急地等待许久。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才在他脸上绽放开来。
“你放心,我会去的。太子殿下,凡是不可太心急,否则很容易被人利用。”言语间,他人也慢慢转身,衣衫轻展地向外走去。
只留下,余音缭绕庭院,伴随目瞪口呆的众士兵和刘焕。
天离都城的繁华的确超越一般城市太多。
小贩叫喊神络绎不绝,甚至有些店面中的勤快小二、掌柜也跑出了门口,用他们那看惯世情的眼睛在茫茫人流中找寻着生意的契机。
从逍遥公府出来时,孙凝烟等人是心急前往朱康府邸,西门无极心思则是全部放在扬眉吐气的炫耀,根本没注意到街道两旁的情况。回去,也和来时的情况一样,纷杂的人群中,阳凌天等人只是静静地走着,丝毫没有留意到外间的情况。
所不同的是,来时众人是心中急迫,回行却是心有所思。
“阳兄,你真的相信那刘焕,要前去阻拦朱康将东西送回?”沉默良久,孙凝烟终于忍不住疑惑出声。
“有什么问题吗?”阳凌天出声反问,却头也未曾转下,只是静静看着前方。“刘焕所讲必然是真。”
“真的?他可是天离太子,他说的话是怎么可能是真的?”孙凝烟手舞足蹈地咆哮起来。
可想及阳凌天近乎冥顽不灵的性格,她又不由吸了口气,平息了下胸中的怒气,忿恨地看了阳凌天一眼,耐着性子劝解道:“就算刘焕不是骗我们,可你不也说他可能是被人利用的吗?”
“他的确是被人利用,有人用他来将消息传递给我而已。”阳凌天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叙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般。
直到孙凝烟气愤不过,就想要离去的时候,他头才轻轻一转,看了旁边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灵动的眼中有着少许担忧的慕容依巧一眼。道:“依巧,这次我和魏兄只去几天。孙姑娘和西门兄都要留在逍遥公府修炼稳固自己的修为,你也在这里陪他们几天。”
“我~~”慕容依巧手轻轻抬起,似乎有什么话想说般,可终究举起的手还是轻轻放下,点了点头。“好,不过记得,七天之内你们一定要回来,不然,我会去找你们的。还有以后如果离开十天以上,我都要跟着,不然回去爷爷会怪我的。”
……
两天的时间眨眼即过,天离都城和逍遥公府一如既往地平静。
虽然,西门无极带着阳凌天等人直闯太师府中军大门的事情被朱康之妻——当朝一品诰命夫人又哭又闹地告到了天离皇帝面前。刘玄也将西门洪烈召进了皇宫。
但面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一品夫人,西门大官人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平时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变得有若铜狮。
“放屁,镜湖小镇的事情,天下明眼人皆知是你那死鬼老公欺负我儿子讲义气、胆小,所以设计陷害于他。
我儿子以一个后辈的身份找他讲理,他竟然来个闭门不见,你还派出士兵来镇守大门,是人都要气拉,怎么可能不闯?”
说着,那本来就已经瞪得很圆的眼睛又再度睁大了几分,同时卷起衣袖,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给你来个先奸后杀,让朱康那老小子找上我逍遥公府来,我也来个闭门不见,让他直闯我大门,我再治他一个擅闯公府之罪。”
可怜,堂堂的一品诰命夫人,在天离王朝中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偏偏遇上了西门洪烈这个天离第一奇人。
顿时,她也只得后退半步,缩着肩膀,怯怯地看着西门大官人,哭个梨花带泪,却有任何言语。
当然,这位一品诰命夫人还并不知道,西门大官人回家以后,不仅没给他儿子任何责骂,甚至还大摆了酒席为之庆祝,直夸其年青有为。如果她知道,只怕就得当场找根绳子吊死在金銮殿上,给刘玄来个血溅五步了。
在逍遥公府大肆庆祝然后恢复平静的时候,阳凌天两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离天离王朝三百里外一个名叫酒仙葫的小镇上。
据说,此镇曾有好酒仙人降临,酒醉后遗失葫芦在此,被村民所得从仙葫中倒出一滴酒来加以研究而成就了自己独特的酿酒秘方,虽不如仙酒本身,但也相去不远。
这个传说是真是假无人得知,也无史料可考察,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此处的酒确实远近闻名,其酒色清透明、醇香馥郁、入口柔绵、清冽甘爽、回香持久。
“魏兄,好像我从来没见你喝过酒,听说这里的酒是整个天离第一,要不魏兄你来点?”在一个小小酒楼二层靠窗位置坐着的阳凌天,看着窗外朵朵白云,忽然说了句。
“阳兄说笑了吧,你不是也没喝过?”魏博一苦笑摇头,反责地看了阳凌天一眼。
随即,又仿佛被千年玄冰尘封的心有所触动般,吸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到了一盏,扭头看向窗外,眼神有些苍寥起来。“或许,一醉真的可以解千愁,但你我却好像不需要这份愁绪、执着散去,那是我们存在的价值,不是吗?”
“或许吧。”阳凌天吸了口气,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没有出声,只是平静地转过了头去看向远处。
周围立即安静了下来。
窗外的天空湛蓝、透亮,好像用清水洗过的蓝宝石一样。朵朵浮霞不断变化,时如苍狗,时如轻纱……
“对了,孙姑娘的事情魏兄不想和我说些什么吗?”时间在沉寂中不知流逝多少,阳凌天终于转过身来,轻吸了口气,开口说道。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苦笑在脸上弥散,魏博一摇头不已,良久才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缕哀伤:“其实,她不叫孙凝烟,也不是乙震王朝孙家的子女,而是从小就被寄养在孙家,她是我妹妹——魏凝烟,此事除了孙家孙明德老爷子和我以外,没人知道,就是凝烟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知道的人又多了一个阳兄你。”
“乙震王朝……”口中喃喃念叨两句,虽然早已有了猜测,但阳凌天的眉毛还是轻轻挑了一挑:“如此说来,魏兄仇人所在应该在乙震王朝,不知何以当初会跟我一起到这天离王朝来?”
“不是的,他们那个世界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实在太过遥远。”说起仇家所在的时候,魏博一脸上也不由有些无奈起来,甚至有些颓废。
是啊,自己历尽辛苦,进入禁之森林用接近自残的方式修炼,八年,天武境界,对普通人而言,可能已经是高不可及。但对于那个男人……
或许,不过是个笑话吧。又或者,他正在搂着那个女人,看着自己的笑话吧。
看着魏博一颓丧的模样,阳凌天心中一动,手不由轻轻抬起。
然,在他举手那一刻,魏博一已经甩了甩头,眼中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吸气淡然道:“至于我妹妹,那不过因为我父亲和乙震王朝的孙家当年有旧,而当年我妹妹出生之后,我父亲就已经有了出事的预感,所以才将妹妹秘密……”
魏博一正在叙说间。
忽然。
“啾~~”尖锐的鹰唳传来。
“天离王朝报讯用的苍鹰!!”魏博一立即收声站了起来。
阳凌天却是淡淡看了空中盘旋的灰色大鸟一眼,嘴角竟路出一丝诡异的笑意,过得一阵,才慢慢起身和魏博一一起走下楼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