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行绿色出行的电单车小分队, 很快便注意到为首负责带路的【琴酒】的异样。注意到对方车辆的型号是保时捷365a,花嫁宰和chuya子对视一眼,然后安定放缓速度落到最后面。
“感觉我和chuya子一出现的话, 会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这种时候就拜托你俩啦~”
“诶?但是小恩妹妹还好说, 我完全没有直面的自信啊。”
戴着镶嵌巨大蝴蝶结的鸢色发箍,【太宰治】对【乔鲁诺】眨眨眼。
“没事没事~我爸比可是越是紧张越镇定的类型, 你俩只要给他敲敲边鼓圆场就行……啊,我又忘记,现在可不是‘他’, 而是‘她’~。”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花嫁宰让她两个过去, 但显然保时捷里坐着的伏特加和琴酒没有错过主动靠近这边的、两个同样穿着漂亮lo裙的女孩子。
如果说【琴酒】的眼珠呈现出冷傲的墨绿色, 那么【乔鲁诺】的眼珠则是初春好奇探头的芽嫩绿,与【恩奇】宛若生机盎然的辽阔草原的绿色相得益彰。
最重要的是, 这个人cos的角色, 某种意义上不算纯正的亚洲人——【琴酒】据说和【乔鲁诺】一样是混血儿, 而【恩奇】更是古早隶属于古希腊两河流域美索不达米亚的乌鲁克人。
在彻底为各自cos的角色后, 那部分非亚洲的面部特征自然而然也赋予到她的外貌上。
尽管发色不相近,但相同绿色色系的眼瞳颜色以及彼此亲密无间的相处态度……对不熟悉的人来说, 很容易就会猜测她是血缘关系的姐妹亲戚。
至少伏特加和琴酒就功误导。
“哼,那种无聊的‘在这个世界上将会有7个人与你长得相像,而这7个人当有1个人和你长得几乎一样’理论, 居然是真的啊。”
叼着香烟的本尊琴酒上下量眼【琴酒】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对方线条柔和的脸型, 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就那样缓缓摇上车窗并启动车辆。
至于【琴酒】?
在路口信号灯变为绿色的瞬间, 漆黑的保时捷365a扬长而去,唯有方才镇定自若甚至还用轻蔑眼神扫视伏特加与琴酒的【琴酒】,在缓缓长舒一口气之后, 才对着小伙伴露出劫后余生的后怕表情。
“……我差点以为他会给我来上一枪。”
“安心,这里可是闹市区,路口还有监控,而且只是长相相似,身材和性别不一样。爸比你就算想当对方的死亡替身当不。”
“…………这是安慰?”
“唔,姑且算吧?”
***
如果我知道【琴酒】在路上突然偶遇本尊琴酒的事情,我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大声嘲笑。但遗憾的是我不知道。事实上,在将烦人的尾巴统统丢出店铺后,我就满脑子只有和年幼悠仁快快乐乐畅玩游乐园的这一个念头。
虽然身变小,但记忆和部分思考方式还是保留原本的年龄。小小只的粉发男孩趴在售票处递出零钱,笑容灿烂的仿佛春日盛开的迎春花。
“一张人票,嗯,还有一张……儿童票……”
似乎是因为自己现在还要蹭儿童票的差价,年幼的悠仁有些害羞的红脸。而我则伸手按住他的小脑袋,对窗口的售票员竖手指。
“不,不需要拆开,给我一份亲子vip套票。”
估计是诧异于我会选择亲子套票的缘故,小小的悠仁瞪大眼睛。金黄色的瞳仁像极疑惑的幼年老虎,懵懂得不知道该何反应。
但我只拿好售票员递来的找零和门票,对趴在窗口的年幼小男孩伸出手。
“虽然年龄上是姐姐,但我对悠仁可是抱着满腔慈母之爱的哦!”
“诶?真的假的?”
“真的啦……啊,但是偶尔还是会变质一下的。”
“咦?变质?”
“嘛~这部分不需要深入解,走吧走吧,我去游乐园玩嘛~”
我揉揉年幼悠仁的脑袋,男孩有些刺棱棱的头发并不像它的颜色一样粉嫩,反而透着点旺盛杂草的触感。就像是再怎么恶劣的悬崖峭壁,也依然够从岩缝泥土里冒出点生机的草叶——虎杖悠仁似乎就是这么个具备强烈生命力的存在。
“知道啦,真是的……这样根本就不知道谁才是小孩子。”
我揉乱头发的小男孩,举双手将乱糟糟的头发压压。眼眶下方两道黑色的月牙像是胎记般对称,安静却无声地刺痛着我的内心。
要怎么样才将那杯混入异的(灵)液(魂),重分离乌黑的墨汁与干净的清水呢?
似乎是注意到我一直盯着他,年幼悠仁眨眨眼,然后伸手扯扯我的手腕。
“悟姐姐?怎么?宿傩有出来吗?”
“……不,那伙没有出来。”我安抚性地拍拍年幼丨男孩的后脑勺,说:“就算出来,这里也还有我在哦~”
既然我在少年院的时候阻断虎杖悠仁的一次死亡,并断绝那个一分钟的契阔出现。那么我就有自信我还做到更多,更多,以及更多。
诅咒之王两面宿傩是个随心所欲的自由主义者。除在对虎杖悠仁内心趁虚而入的事情里,这个擅长发呆的千年的诅咒,大部分时间只是在虎杖悠仁的内安静发呆。但我知道,他越是安静,就代表他日后爆发来会酿造出多么恐怖的结果——漫画里他在交流会和八十八桥的时候毫无存在感,却在涉谷逮到机会时一口气屠杀半径140米范围内的所有人。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不定丨时丨炸丨弹就在虎杖悠仁的内,我就无法控制我内心的厌恶与愤怒。
虎杖悠仁的人生本不该为那个样子。
如果没有宿傩,没有诅咒,没有这糟心烂透的一切,他本该有可为一个篮球运动员,又或是够救人的消防员……他有那么多的可性,却在吃下那根属于宿傩的特级咒的手指后,彻底扭曲到一条充满痛苦的道路上。
但是没有如果。
因为虎杖悠仁是“救人”的一方,而不是“救”的一方。
游乐园里孩童与大人的欢笑和尖叫汇快乐的海洋,糖果色的玩偶摇摇摆摆分发气球,柠檬黄的毛绒头饰蹦跳着从后方经过,粉蓝和粉红色的棉花糖云朵般蓬松摇曳,喷泉与音乐一同营造出梦幻的光景,就连不时响的路人的话语显得如此甜蜜。
欢乐的时光是如此美好,却又与咒术师疯狂的世界格格不入。
我蹲下来,手指轻轻抚上虎杖悠仁眼眶下方的那道黑色月牙。
“我想让你开心,我想让你笑,我想让你尽量过得和普通高生一样青春,我想让你不要过多的痛苦挟裹着往走,我想让……”
想让你不必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说为什么自己还不去死。
我咽下后半句话,只是如同抚摸世界上最轻柔的丝绸般一下又一下摸着男孩的脸。
“我要怎么样做,才让你幸福呢?”
就在我试图随便开个玩笑来结束这莫名其妙的题时,年幼的虎杖悠仁却伸出他短小的手指抓住我的手。
“没必要特意那么做的哦,悟酱。”
年幼的小男孩看着我,那双浸透日光的琥珀色眼瞳并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圆滚滚的稚气,反而因为眼白部分较多而呈现出点微妙的“凶”的味道。
但当粉发的男孩笑来的时候,那点与生俱来的的“凶”却又变一汪暖呼呼的、够焐热旁人心脏的“火”。
“虽然爷爷死掉,但是现在的我有五条老师,娜娜明,伏黑,钉崎,顺平,熊猫学长,狗卷学长和真希学姐……而且,还有这么关心我的悟酱,还有大!”
说到这里,他有模有样的点点头。
“你看——我有这么多人在,这么多的朋友在诶!而且宿傩我也压制住,嗯,没题。现在的我已经超幸福,所以悟酱真的不必特意为我做什么。”
——我已经足够幸福啦。
虎杖悠仁的眼神、嘴角还有他的笑容,全在这么说。
——因为我已经足够幸福,所以你不需要为让我幸福而这么逼迫自己喔。
明明是在人群喧嚣又吵闹的、充满欢声笑语的游乐园里,我却蹲在地上紧紧抱着年幼的虎杖悠仁嚎啕大哭。而迫直面我惨烈哭声的年幼悠仁却毫不介意我撕心裂肺的哀嚎,只宛若一个可靠的小大人般任由我抱着,并努力挣脱出一只幼嫩的胳膊,像是对待更加年幼的小孩子般,一下又一下的自上而下的抚摸我的后脑勺。
“我是真的觉得我很幸福,所以悟酱也不要哭嘛。”
“但、但是……”
“那做约定好不好?我之有和悟酱约好,在你面会一直笑着的。所以悟酱也不要为不属于现在的我的‘不幸’而难过。”
这个对旁人情绪极为敏锐的孩子,早早就察觉到我偶尔会透过他看着另一个还未出现的、充满痛苦未来的“虎杖悠仁”。可即便如此,他也从未对我说过半个字,只一心一意专注着对我展现出比阳光还要耀眼的灿烂笑容。
“约好哦,我不会变的不幸——所以悟酱也不要再为我而哭。”
我颤抖着伸出小拇指,和举着小拇指的年幼模样的虎杖悠仁一拉勾。樱粉色短发的小学生像是春日盛绽樱花的花瓣缝隙里投在地面的圆形光斑,小小的太阳拉着我的手指上下晃晃,对我说:
“我会为不让悟酱哭泣而努力幸福的,所以,这次换悟酱对我笑吗?”
我这辈子无法拒绝虎杖悠仁,所以我用袖口胡乱擦擦眼角不断溢出的泪水。什么黑泥什么破损的精神世界全我丢到脑后,除“要把我最好看的笑容给悠仁”的这个念头外,我已经什么不记得。
他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所以我给他的笑容,也必须得是最好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