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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云澜摇头:“我听三弟说你和君玉亭有仇,难道是因为苏家被问罪之事?”
苏云翎浑身晃了晃,要不是脑中有一点清明强撑着她早就倒下了。此时她脑中晕眩,胸中烦闷欲呕,统统勉强忍着。她冷冷道:“皇上言重了。民女不敢因为苏家被问罪一事怨恨静王。”
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此时她万万不能因为君云澜这三言两语就被问出个所以然来。天家无情,哪怕她从前对君云澜有不少好感,此时此刻都要统统撇去才是窠。
谁知道这一张笑脸背后万一藏着什么阴谋阳谋,她可没有第二条命来重头开始。
想着,她眸中越发冰冷。陌生的疏离将两人隔着,哪怕此时两人不过是两步的距离,却有千里万里的错觉。
君云澜看着固执跪在跟前的少女。一身素衣难掩与生俱来的风华,年纪不大,清瘦而娇弱,可偏偏却透着一股子摄人心魄的美。她的美美在了那一双明澈的眼睛中,似清泉似雪水,透彻明晰,令人过目难忘。
“好吧。朕准你回家。”君云澜悠悠一叹:“只是朕恐怕你心中恨的不单单是君玉亭一人。”
苏云翎听了猛地看向他。
“苏家的冤屈总有一天会昭雪,苏小姐放心。”君云澜看着她的眼睛淡淡道。
苏云翎起身,轻笑回了一句:“多谢皇上。”
她说完行了一礼,慢慢走出了药园。
君云澜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良久不语。陈公公匆匆赶来:“皇上,得启程回京了。京中大事还需皇上决断呢。几位王爷也都赶到了宫中了,若他们见不到皇上,恐怕不妥。”
君云澜点了点头,吩咐道:“再派太医院的王老太医过来给苏大人看看,还有苏小姐体虚气弱,也让王太医开个方子调理一下。”
陈公公没想到君云澜此时还惦记着苏府,心中有不满。他道:“皇上仁德,却不想苏家二小姐却不知好歹贸然顶撞皇上。”
君云澜微微一笑:“若你全家获罪,家破人亡,恐怕怨恨也不会比她少。不要再说了,按着朕的旨意去办。”
陈公公一愣,不敢再说立刻退下去了。
君云澜看着那围墙上孤零零的梯子,莞尔一笑,转身走了。
……
苏云翎回到家中,急忙就去见了父亲苏玉书。苏玉书却是不错,浑身整洁,神色平静。他看见苏云翎来了,笑呵呵的唤道:“翎儿!翎儿来了!”
苏云翎见父亲安好,心中一块大石落下。此时才觉得自己浑身都像是散了架似的疼,特别是肩头骨裂处更是剧痛难忍。君玉亭手下不留情,这一掌没打死她也算是命大了。
此时有下人来禀报说几位姨娘有事要见她。苏云翎好言安抚了父亲,拖着不适出去见了几位姨娘。
客厅中,银月姨见苏云翎脸色苍白,急忙回头对几位姨娘抱怨:“我就说二小姐还病着呢,改日再说不行吗?”
三姨娘林氏不以为然地哼了哼:“银月姐自然是心疼二小姐的。不过我说呢,疼也要疼在点子上。这样才是真的为二小姐好。”
苏云翎浑身不适,此时坐在椅上摇摇欲坠,一听这话冷冷看向三姨娘林氏,淡淡问:“三姨娘有什么话就说吧。拐弯抹角的,我听不懂。”
三姨娘林氏一听,美艳的眸中掠过恼火。她面上撑起一抹假笑:“哎呀,二小姐可别误会。这都是我们姐妹几个商量出来的。都是为了二小姐好。”
苏云翎不住皱眉,看看银月姨,再看看一旁不做声的五姨娘贾氏。贾氏自然是不必说了,肯定是被拉来凑个人数的。银月姨心眼最是实在,不可能无事兴风作浪,看来今天这一场就是这三姨娘林氏整出来的。
她笑了笑:“原来是为了我好。三姨娘说来听听,怎么为我个好法?”
三姨娘林氏一动银月,示意她来说。
银月为难地看了她一眼,沉吟了一会这才说道:“二小姐叫我一声姨,我却不敢当。在我心中,银月还是夫人身边的丫鬟。按理说,做奴婢的不该说这些的,但是一想起夫人的嘱托……我……”
银月还没说完就开始抹泪。苏云翎头晕脑胀,看着她哭,头竟又隐隐作痛。不过银月是母亲手下的贴身丫鬟,是府中的老人。她可不能不卖她点面子。苏云翎忍着不适,安慰道:“银月姨想要说什么就说吧。我能叫你一声姨,自然是把你当做亲人看的。”
银月一听擦干眼泪,握住苏云翎冰冷的手,心疼地道:“二小姐,不是银月多嘴,你与命薄的大小姐是一样的岁数,早就过了及笄之年,如今你病好了回来,虽说府中大事小事都有了二小姐主事,但是……女子始终是要有自己的归宿,相夫教子。夫人泉下有知,定也是希望二小姐……”
苏云翎听着银月唠唠叨叨,顿时只觉得脑中都要炸了。
原来如此!
她冷冷看向一旁不做声,却满脸都是得意的三姨娘林氏。她刚才还在纳闷到底是什么事能让银月姨也跟着参和,原来是为了她的终身大事。
好个“女子始终是要有自己的归宿”,好个“相夫教子”。说来说去都是想把她赶出府中。她不怀疑银月姨的良苦用心,可是三姨娘林氏却值得商榷了。
银月在一旁说得口干舌燥,苏云翎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三姨娘林氏忍不住插嘴了:“二小姐,这真真是银月姐的一片苦心。府中这一帮子拖家带口的实在也不好拖累了二小姐一辈子。”
苏云翎不接口,只是冷冷笑了笑。
银月见苏云翎面色不变,担忧地问:“二小姐心中是什么主意呢?”
苏云翎淡淡道:“我心中自然是没什么特别主意的。只是如今父亲病还没好,我走了父亲怎么办?前几日父亲险些走失,大家都还没忘吧?若是父亲病成这样,身为女儿若是只顾自己前程,走到哪儿都会被骂不孝。”
这些话堵得三位姨娘都说不出话来。
苏云翎唤来乌木珠扶自己回房。没想到她才走了几步,忽然身后三姨娘咯咯一笑:“哎呀,银月姐,我就说二小姐绝对不会答应的。不过我呢,想到了一个万全的法子。”
“什么法子?”银月立刻双眼发亮,急忙追问。
银月是个实在人,忧心苏云翎的终身大事,这几天都吃不下睡不着。她两头为难,一头自然是苏府没有主事的人,苏云翎来了分担了不少,甚至可以说,大事小事都是她在操持。要是苏云翎嫁人了,那苏府怎么办?她银月可不是那种能做大事的人。
可是另一头她又想起死去的主母萧兰珍,萧兰珍最挂心的自然是苏清翎,可是她在狱中却不知道苏清翎早就惨遭君玉亭和宁如玉的毒手,是以吩咐银月照顾好女儿的一番话,此时银月都自动自觉地把这些嘱托都挂在了苏云翎身上。
要是苏云翎终身大事被苏府一大家子给拖累了,她怎么能安心?是以,她开始心急火燎地开始操心苏云翎的事来。
苏云翎正要走出去,听得三姨娘林氏这话却又停住了脚步。
俗话说的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她倒是真的想听听到底这三姨娘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三姨娘林氏听了,立刻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她笑得脸上的粉都扑簌簌往下掉。苏云翎厌恶地别开眼。
“哎呀,我说二小姐是个要强的。果然说中了。不过要强是一回事,终身大事也是要操心的。依我说,其实也很简单,招个贤婿来,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三姨娘林氏笑得咯咯响。
苏云翎一听,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
乌木珠却忍不住了,嚷道:“什么?!给我们二小姐招倒插门的!?这是什么主意!我们二小姐长这么漂亮,怎么落到要去找倒插门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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