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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紫菡走了进了帐中。因为她身份尊贵,众女官纷纷向她行礼。苏云翎端坐不动。她自然不必向殷紫菡行礼。
按着女官品级,殷紫菡还必须向她行礼。
殷紫菡看了她一眼,坐在了她左手边第一位。
苏云翎打量了她一下,似笑非笑道:“含香郡主的身子一定是大好了,今日看来脸色红润,气色不错。鱿”
殷紫菡脸色掠过不自然:“那是自然,毕竟歇息了这么久。”
苏云翎明眸一闪,问道:“方才含香郡主似乎知道皇上要请什么贵客来?可否与大家说说?”
殷紫菡笑道:“这个我怎么知道呢?只是有些风闻罢了。”
苏云翎见她故作神秘便不再问。倒是底下几位女官们好奇不已,纷纷询问。殷紫菡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却是半点口风也露。
几位女官们见真的问不出什么来,一个个也很快失去了兴趣。
她们又把这次的注意力放在了新近几位前来随行御驾的贵公子们身上。
“听说这次薛家的少东家薛公子也来了。”有个女官眼中发光,神往道:“听说这薛公子精明能干,深得皇上的宠信。”
“是呢!我听我爹爹说,皇上不少差使都让薛公子去办。”有人添油加醋。
“你们听说了没有?琴越公子这次也来了。”有人女官脸色发红,“我方才看见了。果真是秦国四公子之一,果然风流倜傥,儒雅斯文。”
“当真?……”
“……”
苏云翎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底下女官们的闲聊八卦。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帐篷的女人聚集起来俨然是一场热闹的大戏。聊的内容都是这世家的公子,那世家的少年。话题永远都是男人。
不过也难怪,对于女人来说,择一门好亲事就是这一生最重要的事吗?这些女官们进宫又有几个是真心为了当这女官呢?
眼看着皇帝没有一点意思从女官中挑选嫔妃,这些女官们一个个便把注意力都放在别的世家公子身上了。
她忽然想起前来时君云澜那一句忽然而至的话。
后宫无主,国体不全。
心绪忽然就这样莫名复杂起来。口中的清茶也似乎苦涩起来。
“苏女官似乎对这些公子们并不感兴趣呢。”身边传来殷紫菡漫不经心的声音。
苏云翎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含香郡主似乎也没有什么兴趣呢。”
殷紫菡微笑:“是啊。有些人志向一向比凡人更高,不是有一句老话: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比起这些庸俗的志向,做一番必须拼上一生所有,站上万人之上的事更令人热血沸腾。”
苏云翎看着若有深意的笑容,不知为何心中浮起一股难以言说的不安。
殷紫菡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其实苏女官和我是同样的人,不是吗?”
她说完,笑了笑告辞离开了。
苏云翎捏着茶盏,皱眉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语。她想了很久才明白为什么这殷紫菡会给她一种不安的感觉。
她的眼中藏着一种叫做野心的东西。
只是个一个郡主而已,还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同龄的少女,为什么会给她这种感觉?她不明白。
……
会猎开始了。
秦国所谓的会猎比皇家狩猎更加严肃隆重。一般会猎是招待贵客,光各种仪式就要举行三日。来参加的几乎都是京城倾城而出的世家们家眷和公子闺秀们,可谓空前盛大。
苏云翎见到了薛玉络。
许久不见,薛玉络英气依旧,潇洒从容。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年多都在君云澜身边办事,顾盼间多了许多慑人的神采。
苏云翎心中暗道。薛玉络年少有为,才二十几岁就能撑起整个薛家,还深得皇上信任。光凭这两点就足以让世家闺秀们疯狂了。
比起虚无缥缈的入宫为妃的期望,明显实实在在嫁给如薛玉络这样有能力又富可敌国的世家少年才是最好的选择啊。
“苏女官?您怎么了?身子不适?”薛玉络唤道。
苏云翎猛地回神,看到薛玉络疑惑的目光顿觉不好意思。
她是怎么了?最近是不是和那些春.心萌动的女官们相处太久了,竟然时不时就想到这些。
“没什么。”苏云翎连忙道。
薛玉络笑道:“皇上这些日子是忙了点,毕竟这是新皇登基后第一次的会猎。过些日子也会有贵客前来。”
“什么贵客?”苏云翎心中一动,问道。
薛玉络笑道:“这次来的是齐国的成王,成王和皇上是莫逆之交。这次会猎,皇上也邀他前来。”
苏云翎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笑道:“原来是成王。”
薛玉络有深意地道:“齐国和我们秦国向来交好,这次会猎肯前来对皇上多有助力。”
苏云翎忽然想起敏懿郡主莫名说的那一句“天要变了”。她心底忍不住沸腾了。
没想到君云澜走的是这一步棋!
庞妃和君玉亭所依仗的就是手中的兵权,而且他们的势力盘踞在东南一隅,接壤齐国。有传言说静王君玉亭暗自和齐国的宇城王有交情。
而据说宇城王虽然年轻,但是生性暴戾凶残,我行我素,占据着一大块封地,厉兵秣马,有不臣之心。
也许是因为忌惮这一层关系,所以君云澜不轻易对庞妃和君玉亭出手。
如今齐国成王前来,也许是一种讯号……
苏云翎想得出神。
薛玉络忽然道:“薛某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苏云翎问道。
薛玉络为难:“这次会猎,琴越非要跟着来,但是他眼睛不好,我担心他不自量力而受伤。所以到时候我会让他跟着苏女官。”
他看见她为难的脸色,连忙道:“苏女官放心,这事我会向皇上请示的。绝对不会让人误会什么。”
提起这茬,苏云翎忽然想起还未有消息的南宫琴笙,心中一动:“那琴越公子在哪里?我略懂医术,要不我去为琴越公子看看眼睛?”
薛玉络高兴:“那就有劳了!”
苏云翎问明了琴越公子的帐篷,拿了药箱匆匆前去。
到了琴越公子的帐子,门口站着一个青衣小厮。经过一番通禀,里面传来不情愿的声音:“苏女官,请进……”
苏云翎听着这声音,心头莫名一跳。
她走了进去,帐中昏暗,一道模糊的身影斜斜靠在榻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苏云翎正要说什么。身后的青衣小厮忽然道:“我家公子最近身子不适,不喜太亮,所以苏女官见谅。”
苏云翎心中一动,对他道:“这天气还有些湿寒,你家公子恐怕身子弱,你去烧点姜水,喝一点可以活血驱寒。”
那青衣小厮犹豫了一会这才出去。
苏云翎过去,坐在床榻边,看向面朝里的琴越公子试探问道:“琴越公子?薛公子让我过来为你看眼睛。”
琴越肩头一动,冷淡道:“看什么看,一双招子早就坏了,偏偏有人还不让我安生!”
苏云翎失笑:“琴越公子是在怪薛公子多管闲事吗?有这样的朋友,算是公子的三生有幸了。”
琴越慢慢回头,一双眸子晶亮地盯着她,似笑非笑:“也是。不知为什么,我这般瞎眼废人偏偏有人惦念着,实在是三生有幸。”
苏云翎一愣,定定看着他,看了许久。
琴越薄唇一勾,慢慢弯起。他忽然执起她的手,放在脸庞上轻轻摩挲,一双眼只是含着无尽的笑意看着她。
苏云翎又惊又喜,几乎是同时他手一动,一把将她拉了过来。
“我好着呢,没死。”他在她耳边低低道。
“琴笙!是你!”苏云翎高兴得脸上发红,浑然忘了两人还身在秦国营地中,而四面八方都是君云澜身边的神机营暗卫。
南宫琴笙深深看着她,眸光涌动:“是我。我没事。”
苏云翎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了下来。她一直苦于无法出宫,也因为心中一直相信
南宫琴笙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神机营追杀得手,所以一直在隐忍中。
可是担心毕竟有的。这些日子她每每想起君云澜不动声色的严酷手段都觉得心底发寒。
这便是身为皇帝的果决和冷酷之处。他可以平日温文尔雅,笑若春风,可是一旦碰触到底线便雷厉风行,不留一点余地。
幸好,南宫琴笙本领通天,竟然可以安然脱身。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南宫琴笙看着她喜笑颜开的容色,忽然道:“阿翎,你在担心我?”
苏云翎含笑道:“那是自然。别忘了你的眼睛可是我亲手治好的。”
“单单只是如此?”南宫琴笙低头,捏着她细长的手指。
这是一双很美的手,细长纤美。捏着银针金针,针落精准。
苏云翎一愣,这时她才发现两人十指相扣。他的手微凉,点点凉意渗入她的掌心,有种莫名干净的暧.昧。
她面上忽然浮起一抹红晕。这时她才发现,两人靠得太近……
南宫琴笙抬头,魔魅妖冶的眸深深看入她的眼底。
“阿翎,单单只是如此吗?”他追问。
苏云翎心缩了缩,忍不住避开他的眼睛:“什么?……我们是朋友。”
“阿翎……”他忽然一笑,邪魅的笑容像是一下子点燃了整个昏暗的帐子。她能感觉到他的鼻息一点点的靠近。
“阿翎,你治好我的眼睛,为什么呢……明明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琴越。……”他在她耳边轻叹:“阿翎阿翎,这几日你心中也一定很着急我是吗?”
他的气息痒痒的撩拨在耳边。
苏云翎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忽而眼前一片模糊。
是啊,为何会想着帮他呢?明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琴笙,也许是当他跌在自己的身前,抬起那一张茫然的脸,还是她看见了那深藏在毫无光彩的双眸中那一股不屈的戾气?
“琴笙……”她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来。
南宫琴笙一双眼犹如有魔力似地锁着她的眼睛,低低道:“阿翎,那一夜看见的烟花是我这辈子看见最美的风景。”
他说着慢慢低下头,对着那一双粉色的唇悄然印了下去。
“砰!”地一声巨响。
几乎是同时,苏云翎犹如受了惊吓似地往后一缩。
“阿翎!”南宫琴笙眼中掠过一抹深深的受伤。
苏云翎七手八脚地从地上爬起,不自然道:“外面不是在做什么,声音好大。……我们去看看。”
她说着赶紧往帐外走去。
南宫琴笙皱眉看着她落荒而逃的倩影,终是不悦哼了一声追上。
苏云翎跑出帐子,果然看见不少人一起向着营帐口涌了过去。
“出了什么事?”苏云翎拉住一人问道。
“听说齐国成王来了!皇上御驾前去迎接呢!如今要放十六响炮仗迎接呢!”那人兴奋地道。
话音刚落,又是“砰”的一声巨响,果然是炮仗的声音。
苏云翎看去,只见远处乌压压的一大片身穿青色战袍,银色铠甲的精骑兵领着浩浩荡荡的仪仗队逶迤而来。
那时她不知,这一日齐国不但成王远道而来,来的还有名扬诸国中,艳倾天下玉香公主……
……
古语有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热情好客的主人必定是要美食美酒、歌舞招待这远方的来客。更何况是如齐国成王这般位高权重的贵宾。
这一夜,南山营地沸腾,歌舞喧嚣,美酒佳肴如流水似地呈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红光,都是一派高兴神色。
苏云翎坐在远远的末座,看着那几乎看不清面目的贵宾席,心思早就飘远了。
她只能看见君云澜端坐主位,左手边是成王,两人相谈甚欢,而右手边则静静坐着一位带着缀满了各色珍珠美玉的绝色美人。
为何说是美人?
一是因为她的美名远
播,二是因为,虽然所有的人都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单单她只坐在那边,便自成一方天地,似乎没有人能轻易打破这一份属于她的沉静气息。
苏云翎低眉看着手中的酒杯,神色莫名。
“唉……”身边传来一声叹息,“听说,齐国皇帝惊闻吾皇痛失皇后,特地遣成王前来秦国,为秦齐两国的将来,永结秦晋之好。”
苏云翎手中的酒杯忽然晃了晃,酒水洒出,滴在了衣衫上。
她慢慢抿了一口酒,忽而轻笑:“含香郡主似乎知道很多呢。”
殷紫菡把玩手中的象牙筷子,笑:“我当然知道很多。因为我是郡主,而苏女官不是呢。有时候人与人就是相差这么大的一段距离。”
她用手指比了一个夸张的距离。
苏云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动作:“含香郡主的意思是,我与你是云泥之别?”
“不,我是说,你与沉香公主的距离,就是这么地……云泥之别。”
她笑得分外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