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处长靠在车椅上，打开车窗，外面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他忽然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徐巍说：“我想知道丁警官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的故事是什么？”
李处长望着窗外，久久不语。
徐巍便失望地说道：“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当我从来没有问过。”
李处长这时候说道：“不，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告诉你，只是我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徐巍就静静地等他开口。
“那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八年？我听说不是十年前吗？”
李处长怀念笑道：“十年？哪有这么早，十年前我们才刚刚认识她呢？当时她才从部队退役回来。没错，她原本要比我们大两届，按照惯例退役回校之后就和小两届的我们的同级。我依然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教室外面的早桂已经开放了，四处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花香，她就这样闯进我们的教室里，一手提着行军包，在门外做出立正的姿势，大声叫着‘报告’……”
“咳！”
徐巍实在不想打断李处长回忆这些美好的片段，只是现在这个时间太过尴尬，丁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他回来了肯定不会让李处长继续说下去。而李处长今天不说，之后就不知还愿不愿意再说。
徐巍已经感受到后面像针一般的目光刺过来，他还是硬着头皮说：“李处长，咱们还是说重点，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处长哼了一声，又酝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虽说我们在十年前就认识她了，可是一直都不怎么相熟。她看着大大咧咧，但却总像是躲在纱帐里，和人隔了极远的距离。直到八年前，一切全都突然改变了……”
八年前，正是李钟和丁璜毕业的时候，只是当时的情形和今日截然相反。
李钟高大帅气，根正苗红，在学校的各项成绩更是优异极了，还没有毕业就被警局看中了。
丁璜虽然内敛一些，但是他那双古怪锐利的双眼和对于犯罪如同天生的敏感早就声名远扬，七处早已暗中向他递出橄榄枝。
一切的变故都从八年前的意外测试开始，他们当时收到的通知是做一个学业结束的小测验。校方一再声明这和毕业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另一方面又让所有参加的学员签订保密协定，不准泄露任何信息。
他们所有人都被拉到一个郊外，再一个废弃的工厂里有一个搭建出来的案发现场，所有的学员进入其中，按照自己的想法判断案件的起因。
大部分人都判定这是一场意外，只有三个人说出了不一样的答案，那就是李钟、丁璜和她。
李钟回忆起这里惭愧极了，他说当时他根本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只是偶然间看见丁璜一脸严肃的表情，才觉得有问题。最后稀里糊涂在结论上写了一个谋杀。
后来他们才知道，那个案发现场竟然是模拟当时东海地产龙头郑飞天的死亡现场。
徐巍听到这里大吃一惊，他想起之前在黄家反复见到的飞天集团，又想起李玲说的话，他问：“我记得李玲姐说过，飞天集团在十年前就开始衰落了，但是……”
“没错，十年前，年事已高的郑飞天宣布退居幕后，我舅舅家的产业正是从那时候一飞冲天。不过，飞天集团真正衰落是从八年前，郑飞天的意外身死才开始。十年前，恰巧也是在那个时候突然出现，她就像是在等待那一刻一般。不，现在看，她的出现恐怕也不是巧合。”
丁璜他们判断是谋杀之后，立刻被带到一个更加秘密的地方，开始反反复复询问他们判断的依据。
李钟原本也没有发现什么，只是经过这么反复的询问，也是越想越觉得可疑。就在他感觉有一层纱要捅破的时候，他的爷爷突然来了，告诉他，奶奶病了，赶紧回家一趟。
李钟回到家里面发现奶奶确实病了，但是只是重感冒，但是他因此失去了继续调查的机会。
李钟和丁璜他们就失去了消息。期间，他零星打听到丁璜和她一起在调查什么？
半个月后，李钟在见到丁璜时，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失魂落魄，而她从此就彻底失踪了。
李钟一再追问缘由，丁璜始终不肯说，只是给了李钟一张纸。
丁璜说：“我知道你们家的能量很大，答应我，如果你再见到这个图案，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之后，李钟想方设法查到了组织那场测验的正是七处，而丁璜拒绝进入七处，转而加入警队之中，一待就是八年。
李钟觉得他在最关键的时候临阵脱逃了，十分对不起他们，不顾家里面反对，毅然决然进入七处里面。
命运真是何其的有趣。
徐巍听完了，他立刻问道：“那张纸上，是什么图案？”
李钟说：“纸上画着的是一条乌金衔尾蛇，关于这个图案我查阅过许多资料，结论莫衷一是。我只是猜测，这大概是和某个组织有关吧，对了，我就把这个组织称作‘衔尾蛇’。”
“衔尾蛇组织？真是言简意赅。”
徐巍笑着说，他又问：“李处长，你现在都坐上处长的位置了，应该调查出不少东西吧。”
李钟摇着头说：“恰恰相反，我到现在为止什么也没有查出来。甚至连当年的测验都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不仅如此，若不是我的记忆里清楚地记得这一切，我都要怀疑，她是否真的存在过。”
徐巍能够理解他的感受，但是他不能说，只能用沉默来回应。
“好了，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李钟长舒一口气，就像是多年的郁结化开一样，显得轻松极了。
徐巍忽然皱起眉头，他问：“李处长，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徐巍感觉到李钟在黑暗里神秘地笑了起来，他说：“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他要过来了，今天的事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过。”
“对了，她叫颜可可。”李处长最后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