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 他说不离开我,我也要离开他。
我的。】
——
傅生对吃方面没什么偏爱,以前一直吃的淡, 前两年在国外为想念须瓷有特意去吃辣,现在口味也偏重了些。
过手术完刚醒,也吃了什么重口的东西, 清淡一点为好。
须瓷提着两碗粥回来了, 白棠生两手空荡地说:“食堂没粥了,我和叶老师出去吃吧,吃别的太香容易勾着傅导。”
“……行。”傅生叮嘱道, “注意安全, 尽量别露脸。”
虽然现在是晚上, 这里也非一线城市,但路上行人依旧不少, 被路人认出来的可能性极大。
“没事,我们找个餐厅去吃,柏舟正在下面等我。”
“……”
傅生本想说让白棠生给自己带声抱歉, 但到底没说出口。
乌柏舟没上来, 估计对他多少有些怨言, 毕竟害得白棠生受伤, 虽然现在是平安无事,但中间凶险还是让人不忍想象。
“等我出院一起吃个饭吧。”
“好, 那你要早点出院。”白棠生自己倒是没怎么介怀,朝须瓷挥了挥手转身就走了。
叶清竹临走前犹豫了下,还是轻轻揉了揉须瓷脑袋:“我也走了,以后好好的,要听话。”
须瓷愣了一瞬, 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
剧组要完工了,意味着叶清竹应该也差不多杀青了。
“……”须瓷抿了下唇,“见。”
“见。”
有些人之间未必有次相见的机会,须瓷明白这点,在叶清竹走后沉默地打开粥盒,给傅生搅拌着里面的配菜。
“高兴?”傅生问。
“没有……”须瓷坐到床边,才发现傅生的眼眶有些红,他怔了一下,“哥……你怎么了?”
“没事。”
傅生接过须瓷手里的粥放到一边,把小孩揽进了怀里亲了一儿:“这几天是不是很难过?”
“嗯……”须瓷攥着傅生的衣服,又想起了这些天内心的煎熬与挣扎。
他一面想着如果傅生死了也没关系,他下去陪他,也算是另类的完美结局。可每当看见傅生苍白但依旧俊逸的那张脸时,须瓷又不愿意了。
须瓷想活着,更想要傅生活着,想要他充满生命力,哪怕作为代价,他如傅生所愿去医生离开他去治疗,哪怕傅生忙于工作能经常来看他……
但他贪心了,一个月来一次就好,如果能一周一次就更好了。
忆此,他小心翼翼地问:“哥,能不能,能不能……”
傅生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把人往怀里提了提,低头吻上他发顶:“前答应的都会做到,我永远离开,永远爱你。”
须瓷眼眶倏地红了,他抱着紧紧抱着傅生的腰,闷闷地嗯了声。
“前是我对,该装失忆逗玩。”
傅生摸摸须瓷后颈:“但崽儿别多想,没有别的意思,我永远嫌烦。”
须瓷抬起头,扬起下巴在傅生嘴上蹭了一儿低声说:“没关系的,本来就烦……如果,如果……”
他说不下去了,眼眶红红的别开眼:“可以联系梅林。”
“……”
傅生呼吸一窒,双手先大脑一步反应过来,捧住须瓷的脸抹去他的眼泪。
“是不是傻?”他气急地打了下须瓷的屁/股,“我要是想让去医院待着,何必等到现在?”
“那你以后也想吗?”
须瓷被拍得眼泪直接掉了下来,头一次主动在傅生面前暴露了几偏执:“现在不想,以后也可以想!”
小崽子又凶又奶,眼泪要钱地掉,嘴上凶得很,可实际却死死攥着傅生衣服,生怕他跑了似的。
“以后也想。”傅生无奈地捏捏须瓷的脸,“去医院了我怎么办?”
须瓷眼泪停顿了一秒,没反应过来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傅生逗他:“开后就没人给我暖/床了,也没人在工作累的时候给我亲亲抱抱,想你都见到人。”
须瓷:“……”
傅生继续吓他:“真要去医院治疗,前一个月我们都不能见面,想你也能打视频,电话都不可以,只能干想着——”
“而且走后,有可能还有长眼的人靠近我,虽然我,但也很烦唔……”
傅生被须瓷堵住了嘴巴,小孩果然被吓到了:“我去了!”
达到了满意的效果,傅生眼里落得一丝笑意,他亲亲须瓷裹着纱布的掌心,含糊道:“乖乖吃药,每天不要乱想,在我身边一样可以好。”
须瓷触电似的收回手,收到一半又有些后悔,傅生看懂了他眼里的纠结,好笑地在他掌心又亲了一下:“我离开,也要离开我好不好?”
“嗯……”
“真乖。”
须瓷犹豫了下,伸出自己没有裹纱布的左手:“这边……”
“这边什么?”
“……也要亲。”须瓷眼神飘忽地往旁边瞟。
傅生忍笑,捉住他的手低头亲了一下:“刚上厕所洗手了没?”
“……洗了。”
两人亲昵了一阵,刚好滚热的粥也凉了一些,入口刚刚好。
须瓷一直盯着傅生手上的粥,等他吃了一口才小心地问:“哥,我喂吧?”
傅生有些微讶,抬头看了他一眼。
须瓷生怕误会,连忙解释道:“手上也有伤……”
“……”
傅生手上确实也裹着纱布,但显然没有须瓷的严重。
过看出小孩眼中的期翼,傅生自然说出拒绝的:“好啊。”
须瓷的小梨涡瞬间出现,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小高兴。
他接过粥碗,学着傅生前喂自己的样子,勺起一羹粥放到嘴边吹了吹,送到傅生嘴边。
傅生张口吃下,心里既是慰贴又有些想笑:“粥已经凉了,用吹。”
“前都吹的。”须瓷认真地按照傅生以前照顾自己的步骤,小心翼翼地给傅生喂粥。
本来刚醒过来没什么胃口,但傅生偏生给这样的须瓷诱出了几饿意。
“自己也要吃。”傅生半靠在床头,“一人一口。”
“好吧。”
须瓷现在对吃饭丝毫不感兴趣,执着于投喂傅生,恨不得让他吃得越多越好,毕竟将近六天傅生都没摄入过热食。
两人一口我一口地吃掉了将近两碗粥,为了让傅生多吃点,须瓷忍着饱意也吃了很多,肚子都圆了些。
“到床上来。”傅生等须瓷收拾完餐盒问,“这几天睡得哪里?”
“……陪护床。”须瓷有些心虚。
“陪护床在哪?”这是间单人病房,空间虽然大,但却只有傅生一张病床在。
“趴着睡的。”须瓷只好说实,手脚并用地爬上床。
傅生既心疼又无奈:“怎么要个陪护床?”
须瓷低声说:“想离近一点。”
其实这说的委婉,那时的须瓷想的是,离得近一点,别傅生真的夜里走了,他都不知道。
他总要和傅生一起的,否则傅生在那头走得太快等他了怎么办?
傅生已经习惯了心口的刺痛,他把须瓷揽入怀中:“这床大,睡我旁边也可以。”
“身上有伤……”
须瓷自然想过睡傅生旁边,可傅生身上有伤,还挂着水,他怕夜里一小心弄疼傅生。
“没关系。”傅生亲了下他软软的嘴唇,“今晚和我一起睡好好?”
须瓷意志非常不坚定地妥协了:“那你要乱动。”
傅生有些哭笑得。
他睡姿向来稳定,没和须瓷在一起之前基本都是平躺着睡,一晚上也见得翻动一次。
刚和须瓷同居那会儿,须瓷还比较矜持,晚上还装模作样地离傅生远远的。
结果大半夜醒来看见傅生真的毫无动静睡在另一头,瞬间就爽了,装着睡熟了滚进傅生怀里,还拉过他的手搂着自己的腰,然后在第二天早上控诉傅生是他主动抱自己的。
可实际上,须瓷刚往傅生那边滚的时候,傅生就醒了,没揭穿他而已。
后来傅生也慢慢习惯夜里抱着须瓷入睡,睡姿随着须瓷的睡姿断改变。
须瓷趴着睡他就平躺着,刚好可以搂住腰,须瓷侧着睡,他便也侧着睡,刚好可以把人拥入怀中。
“我乱动,那你也要乱动。”傅生捏住须瓷鼻子。
“我乱动的。”须瓷吸了吸鼻子,傅生胸腹都有纱布包裹,侧着睡不合适,拉扯到伤口,平躺着抱他更不可能。
只能是傅生平躺着睡,他侧躺在傅生身边,没办法像以前每一个日夜一样,两人零距离地相拥而眠。
傅生看了眼时间,现在还算走,他其实已经有了些困意,但还是想多跟小崽子说会儿话。
“我下巴上有点疼,帮我看看有没有伤口。”
须瓷闻言心虚地缩了缩:“我上午给刮了胡子……”
傅生:“……”
难怪。
傅生其实怎么长胡子,但一周还是要修一修,这里更清爽,算算时间他今天确实该修了,但为没醒来,须瓷就主动上手了。
“好技术。”他揶揄道。
“我是故意的,有护士敲门,手就抖了一下……”
须瓷有些挫败地沉默了儿,随后才在傅生脖颈处轻轻蹭了蹭:“哥……我可以照顾的,要找别人。”
傅生直接气笑了,须瓷怎么总是不长记性:“我能去找谁?”
须瓷屁股挨了一巴掌,为傅生没什么力气,轻飘飘的,像是蚂蚁咬了一样地麻。
他有些郁闷地抬起头:“我是说护工。”
他想让傅生找护工,他可以照顾好。
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