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钊点头明了,“好,我马上就去做,你好好的在这里养着。”说着,他握住奚炎依露在外的手,她的手冰凉,伤**错,被水浸泡外翻的皮肉没有一点血色,惨白一片,诸葛钊的眼眶瞬间一热,转头,深吸一口气,“我走了,好好照顾‘他’。”最后一句话是对昭晟说的,说罢起身离去。
靠在昭晟身上的奚炎依已经陷入了深眠,昭晟小心的把她放下,盖好被子,身下的热炕烘烤的她脸颊发红,昭晟笑笑,虽然疤痕纵横的脸看不出一丝美感,但是诚挚的眼神却无限美好。
大雨连续两天没停,皇都街道无人,商铺也大部分关业,夜半时分,大雨更甚,有百姓听到大雨瓢泼,轰轰烈烈就像是大军压境一般,也搅得人睡不着,不过好在半个时辰之后雨势渐小,那轰隆隆的声音也消失,百姓们度过宁静的一夜。
昏昏沉沉间,奚炎依突然睁开眼,视线凝聚在上方的土房顶半晌,才回过神知道自己身在哪里。
身下的土炕热乎的很,她全身无力,又满身汗湿,想要移动,力气也不由心。
“王爷你醒了!”昭晟从外面走进来,刚刚另一间房顶漏水,她刚从房顶上下来,满身的雨水,进屋打算换衣服,便看到躺在炕上的奚炎依在动。
那张满是疤痕的脸进入眼中,奚炎依叹口气,“过了多久了?”
昭晟把她扶起来,然后说道:“你发了一天一夜的高烧,一直睡得不安稳。今早你的烧退下去,刚刚睡个好觉,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奚炎依的脸色依旧苍白,唇瓣干裂,靠在那里透过那打开一半的窗子看出去,天色阴沉大雨淅沥,“宫里有什么动静?”
昭晟站在屋子里脱下湿衣服,她也知道奚炎依是女人,所以也不避讳,“我昨天下午回去了一趟,金衣营已经把整个皇宫守住了,铁甲军守在长定门外,看样子也想冲进去,但金衣营守得很紧,一只鸟儿也飞不进去,当然,一只鸟儿也飞不出来。”换了干净的衣服,昭晟倒了一杯水给递到奚炎依的唇边。
喝了一口水,冒烟的嗓子稍好些,“那皇兄呢?有没有他的消息?”
昭晟看着她,然后慢慢摇头,“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都在宫里,金衣营对外的消息是,皇上突发恶疾,御医正在全力抢救,不过我想……皇上可能已经救不过来了。”
奚炎依垂下眼眸,心头只有一声叹息,龙天齐终于如愿了!
昭晟看着奚炎依,欲言又止,半晌,终于还是说出口,“硕王跪在长定门外求见皇上,已经跪了一夜了。”
奚炎依抬头,眼神淡然,“他是想知道,皇兄是不是真的死了。”
昭晟的眼底涌出几丝无奈,“男人皆有一颗唯我独尊的心,特别是身在皇家的男人。但,他们心里也有真情,尽管比不上他们的争强好胜,但能够对某个人付出真情,我觉得应该珍惜。”
奚炎依看着她,那张被毁掉的脸庞下,是一颗七窍玲珑的心,扯了扯唇角,奚炎依的笑泛着一丝苦涩,“可我就是自私,我只希望,对我的真情是独一无二,任何东西都超越不了。”
昭晟不再说话,转头看了一眼窗外,“下午了,我得回宫里一趟,虽然我这脸没人待见,但被人发现我不在冷宫,也得挨罚。”起身,戴上斗笠穿上蓑衣,像个独行侠似的离开。
奚炎依躺在那里,不久,再次昏昏然睡过去。
黑夜来临,风雨依旧。
城郊,昭晟急速奔跑,踩踏着泥泞的地面,快速的跑进小院。
大力的开门声将奚炎依惊醒,转头,就见昭晟满身雨水,犹如落汤鸡。
“怎么了?”看她的模样奚炎依的心头就一惊,撑着身子坐起来双目灼灼的看着她。
昭晟大口的呼吸,“金衣营和铁甲军要打起来了。下午的时候金衣营把铁甲军赶出了皇宫,然后,驻扎在城外的那五万铁甲军就冲进了皇都,现在把整个皇宫都围住了。金衣营在城墙上架满了弓箭,铁甲军也要攻门,这次真要打起来了。”她那时根本就出不来,后来顺着往魂河游出来,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整个皇都都被禁严了。
奚炎依的心跳急速加快,静默几分钟,奚炎依才出声,“我的衣服呢?”
“你要进宫?进不去的,整个皇宫都被铁甲军包围了,一只蚊子都穿越不了。”昭晟一边翻出奚炎依那时穿得那件被刮坏了但已经洗干净了的衣服,一边说道。
撑着身子站起来穿上衣服,奚炎依的喉间就一阵痒痛,一丝腥甜的味道涌上来,怕是又要吐血,但也强忍着咽下去。
“那我也得去,不能让他们打起来。”没想到龙隐锋铁了心要得到那个皇位,居然不惜背上篡位的罪名,她不能让他那么做,就算他赢了坐上了那个位置,他也不会得到天下人的认同。
昭晟找来斗笠和蓑衣给她穿上,然后到外面把那个毛驴弄出来,挂上那个只有车板的小破车,奚炎依走出房子,冰凉潮湿的空气让她好不容易咽下去的血再次涌上来,低头用袖子抹去,坐上车板,昭晟架着车抄着小路往皇宫赶。
天空之中电闪雷鸣,大雨倾泻而下,庄严沉肃的皇宫外黑压压的铁甲军比之天上的乌云更让人心惊胆颤,高高的城墙上,白茫茫的金衣营严阵以待,闪着寒光的尖锐弓箭从城墙的这边排到那边,个个对准的是城墙下那带着沙场血腥之气的铁甲军,似乎大家都心知肚明两方必有一战,此时此刻,只闻雨声,大家等待的,就是对方一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