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回来的时机非常突然。
仿佛刚从一个紧急任务中临时抽身, 径直走向虎杖时,他身上还萦绕着硫磺与硝烟的气息。
就在五条悟前进的过程里,他同正巧从卧室中出来的你迎面撞了个正着。
诧异于你的提前醒来, 青年神色微微一怔。
然而想象中的质问与责难并未出现。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如是说出欣喜的感叹,五条悟脸上倏地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之后从他口中吐出的是一连串炮弹似的抱怨。
“你知道么,你昏迷的时候, 那个白饭王跟我说了非常——多过分的话。从我不够了解诅咒, 少年院也全靠他把你救回来,到这边装修风格寒碜。”
“但巧的是这次刚好我也遇到一个特级!就咒力量绝对比咒胎多得多,所以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
五条悟一边说着一边向你走来。他每走近一步, 你心头那种不祥的预感都会再增强一些——
你认得这种表情,他上高中的时候,喊着“我有个点子”折腾学弟七海的时候就这个表情。
使不得啊!施主使不得啊!
“非常感谢你的好意。但不,不用了, 已经很饱了。”
与世无争的你将双手交叠捂住胸口,一边做出抗拒的表情,一边哆哆嗦嗦地向后退步,恨不得合上卧室大门重新倒回床上装睡。
“别客气。”
“虎杖你来的好,你也得去。”
不待你反应, 不管说着“老师你回来了”企图劝架的虎杖,也没有理会说“手脚放干净点”的宿傩,五条悟便手脚不停。
他一手拎住虎杖的领子,一手搂过你的腰,将你夹在腋下,直接启用了转换空间的咒术。
数秒后,代替地下室地板出现在你眼底的是清澈的湖泊。
夜风中弥漫着氤氲的水汽,夹杂着森林特有的草木植物的清香。
但自水泽另一头传来的、仿佛岩浆般灼热的咒力, 却让置身于宁静郊外的你瞬间绷起身体。
“你什么意思?”
“居然把那种弱小的女人带上战场,她是咒灵吧?要当做盾牌么?你这个令人作呕的小子。”
杀气腾腾的声音如此令人熟悉。
抬起脑袋循声望去后,你看到了阔别百年的熟悉面孔——
覆雪富士山一样的头顶,青白色的皮肤上镶嵌着一只莹润的眼,还有那口整齐的黑齿。
虽然身体成长了一些,语气也变得格外老成,但你绝对不会认错!
是宿傩曾送给你,在工坊为你烧火的“阿壶”。
自打你于雨日同他分别后,你就没想过会再遇到这位大地的诅咒。
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然成长成了特级中的特级,跟少年院的咒胎比起来真可谓天壤之别。
但说到特级,好家伙,五条悟带你出来是让你干什么来着?
不说面无血色的你,在看清所谓的特级咒灵究竟是谁的时候,两面宿傩也跟着沉默了一阵。
以猩红的眼眸望着五条悟,他发出一声幸灾乐祸的嗤笑。
“你让她吃这个壶?”
五条悟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回复说:“不可以么?你看它活力四射的样子,一看就很有营养吧!”
“盖棺铁围山!”
伴着一声怒吼,冲天的怒气最终化为了从地心迸发的岩浆。
咒力化为封闭的岩壁,掩去了皎洁的月光,将你们困于其中。
脚底是被流淌的浆液炙烤成一片漆黑的土地,不断攀升的热度让你的汗水同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这真是最糟糕的重逢。
你看着突然展开的领域异空间,忍不住如是想到。
全完了。
无论是你和阿壶本来就很塑料的关系,以及他可能的未来。
就算声势如此浩大,但阿壶到底只是个百岁的孩子。他当初无法战胜宿傩,现在也无法战胜传言可以同宿傩一战的五条悟。
他是真的把你当成不幸沦为盾牌的同伴了么?
你惊讶地发现无论是岩浆还是岩石都主动避开了你的位置。
展开领域的特级最终被“无限”的术士拧下了头颅。
而那个脑袋最后被递到了你的手上,做出这一切的术士重新拉上了眼罩,威胁说:
“你最好如实招来,不然我就把你给她吃掉。”
“喏,你要吃这个么?”
时间好像倒退到了你和阿壶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咬牙切齿的咒灵看起来恨不得直接从你手背上撕下一块肉来。
但五条悟将手掌搭在你的肩上,你也成为了“无限”的一部分,暴怒的阿壶根本触碰不到你们其中任意一人。
手掌抖个不停,眼泪也跟着往下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行的,不行,我做不到。你看他这么可爱,他还会说话,怎么可以做这么残忍的事……”
这可怎么办啊?
你脑子里一团乱麻,忍不住求助地看向身边的粉发少年。
虎杖抿了抿嘴唇劝道:“不要让她吃奇怪的东西吧……就像人不会吃会唱歌的小熊软糖一样,很奇怪啊。”
而这个等级的战斗根本引不起宿傩的兴趣,他懒洋洋地瞥了你一眼,毫不客气地冷笑说:“多少年了,还是个没用的东西,吃掉就吃掉吧。”
气氛变得很微妙。
好在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一枚花种破空而出射到你的脚边。
在它埋入土地后,以其为中心,瞬息之间草地上盛开了无数色彩斑斓、品种各异的花朵。
如梦似幻的美景削弱了在场所有人的战意,却唯独没有影响你的认知。
作为同样影响他人精神的诅咒,你对这种咒术抗性很刚,得以第一时间看向了冲向这里的咒灵。
没有杀气。
是特地来救阿壶的同伴么?
拔地而起的藤蔓一根卷起珍贵的容器虎杖悠仁,一根则抽向你的手掌,在五条悟被吸引注意的那一刻,你发出一声受惊的尖叫,装作闪避的样子,将烫手山芋扔向飞奔而来的咒灵。
【快跑,阿壶】
在转身前,你无声地冲半空中的头颅说道。
与此同时,有奇怪的声音直接钻入你的脑中,明明听起像收音机调频过程里嘈杂的怪响,却意外留下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里梅,一天后凌晨一点,xx街道的废弃工厂】
……
这就是宿傩所说的换个地方么?
犹豫于信息的真实程度,你主动向领域内的宿傩征求了意见。
“走啊,难不成你更想一直留在地下室,等那个嫌你挑食的六眼再给你弄点新鲜花样?”
宿傩戏谑的反问让你一脸复杂地闭上了嘴巴。
在五条悟在地下室设有结界的情况下,能从小黑屋出去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伏黑惠的影子。
但传送地点和惠本人的位置息息相关。
于是你在从森林里回来后,立刻跟伏黑惠打了一个报平安用的视频电话,并借机向他询问他近况。
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交流会,这几天惠正在高专内接受前辈们的体能特训,但集训间他同样要履行作为咒术师的义务,外出进行祓除工作的工作。
而在里梅同你约定的那天,惠恰巧要去工厂附近执行任务。
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好像你不过去,等候在那里的诅咒师就会对惠做什么不好的事。
而且间隔时间只有一天,听起来里梅压根没打算给你仔细考虑的意思。
正如五条悟所说,你的养子惠非常听你的话,他曾以为那是你们感情好的直接体现,却不想是“束缚”的力量。
你手里有惠的灵魂。
用命令、用暗示,惠是不会拒绝你的要求的。
被赶鸭子上架的你对惠使用了相当过分的手段。
先是强行从他的影子里传送出来,然后不待他做出反应就用双手抚上他的面颊,借着触碰直接干涉他的灵魂。
“忘记这件事,然后回去咒专……”
“听话。”
怜爱地抚摸养子白皙的面颊,以拥抱止住他微弱的挣扎,支撑他麻痹下滑的身体。确定暗示生效后,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惠的身旁。
现在才晚上十二点,明明离约定时间还有整整一个小时,工厂内却有一道身影早早地伫立其中。
你捏紧了手里的木盒,战战兢兢地走入其中,却发现来着不是暗号里的里梅。
而是从五条悟手中逃逸的阿壶。
咬牙切齿的大地诅咒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你的面前,朝你扬起手臂,发出一阵劈头盖脸的质问:
“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明明弱得要死,怎么会投奔那么危险的术士。还有宿傩,你不是好不容易才从他手里逃出去么?”
尽管经过一场恶战的损耗,阿壶的咒力比起之前弱了不少,但到底比你强,气势也很足。
作为老相识,阿壶双手紧紧地捏住了你的肩膀,一招封死了你下跪道歉的把戏。
你被他吼得心乱腿软,忍不住缩起了脖子,眼角也飞快地红了起来:
“噫呜呜噫,对,对不起,请不要杀我。”
“就是因为太弱了,所以没有办法反抗。”
“而且脑子也很笨,总是会做些错误的决定,明明能做的都做了,还是变成现在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
在阿壶的追问下,你断断续续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漂泊的过程。
那些听起来倒霉得要命的经历让阿壶手下的力度逐渐减弱。
他在过去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主,明明看起来完全不想理会你,但有宿傩的咒言束缚在,如果给他很多点心,夸他火焰控制水平精妙,给他喜欢的东西,他都会配合你的工作。
为了让他放过你可怜的肩膀,你只好苦笑着同他感叹说:
“可能只有离开你们是个正确的选择……你现在变得非常厉害了,感觉差一点点就能赢过五条悟了,要不是因为里梅的缘故再跟我扯上关系,一定能过得更好吧?”
“虽然这么说很自私,但不管怎么样,能活着看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由衷的赞叹并没有缓解阿壶的怒火。
大地的咒灵将嘴唇拉成一条平平的直线,青白的脸颊几乎要因为抑制不住的怒火而转红了。
你口中的“离开”成为压垮天平的最后一枚砝码。
“你真是笨死了!离开我们有什么好的?你真的以为五条悟保得住你?!”
“那是个祓除诅咒的术士!马上就要被封印了!而且两面宿傩那种男人就算让你回去,也能有什么真心?他不高兴就要杀人!现在局势这么混乱,夹在他们中间,你只会沦为炮灰,死的不明不白。”
“马上跟我们一起走!我最近力量下滑了不少,不过还有真人,那家伙十分狡猾,应该能带你逃得远远的。”
他像是想要将你脑子里的水摇出来一样,大力晃动你的肩膀。
嗓门好大。
信息量也很多。
你飞速转动的大脑乱得要命,在一片茫然中只有一个名字格外清晰——
“……真人?什么真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就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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