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龙听了这话,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这些事,他为什么不记得了?
庄麒麟哼了哼,说,“我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明白,我妈妈是爱你的。”
庄龙果然被庄麒麟这话吸引了注意力,他眉头紧紧地皱着,他说,“她若真爱我,为什么要嫁给布鲁斯?”
庄麒麟继续瞪着他。
这个…
“我也不知道。”他声音闷闷的,有些无奈。
庄龙眯了眯眼睛,跟庄麒麟说,“你奶奶好像在叫你。”
庄麒麟赶紧跑去了厨房。
庄龙跟在他身后进了屋,进屋后,他目光在大总管身上停顿了片刻。大总管被他看得后背发凉。
“先生,有什么事吗?”大总管硬着头皮问。
庄龙沉思了片刻,突然对大总管说,“你跟我上楼一趟。”说完,庄龙转身上楼,他走在前方,大总管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庄龙将大总管带进了他的书房。
他进屋后,就说,“把门带上。”
大总管心下疑惑不已,还是听话地将门关上了。
他一抬头,就发现庄龙正盯着自己看,目光很锐利。
大总管感到紧张不安,他老实地站在远处,不敢妄自开口。
“格雷,你跟在我身边,有几年了?”
庄龙这个问题,问住了格雷。
一般,主人问这种问题,都是对被提问者有意见,格雷没急着回答,而是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来思考自己最近有没有做错事。确认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事后,格雷大总管这才小心地应道,“从您来纽约开始,我就一直在你的身边。”
见庄龙没说话,格雷又说,“”算上今年的话,有十三年了。
“这么久么?”
庄龙有些诧异。
他没再说别的话,只是绕道桌子后面坐下,他的书房不大,他坐在那里不说话,静悄悄的,反而让格雷感到呼吸困难。格雷站得笔笔直,局促了片刻,忽听庄龙问了一句,“格雷,你还记得四年前么?”
格雷谨慎地问道,“先生您指的是?”
庄龙提醒他,“四年前,我和前夫人打架那次。”说话时,庄龙那两道看似淡然的视线,一直紧盯着格雷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致的反应。
格雷瞳孔缩了缩,脸部的肌肉忽然一紧。
见状,庄龙放在腿上的手忽然握紧了。
麒麟说的都是真的!
他真的和潇离打过一架!
这事,连格雷都记得,那他为什么会不记得了?
庄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格雷的反应,自己的情绪一点也没有外露。
格雷悄悄地朝他看来,大概是想弄明白庄龙忽然问这话的用意,他刚看过来,视线就跟庄龙的目光相接,碰撞到了一起。格雷心里一惊,忙低下头去。
庄龙问,“怎么了?你是不记得了?还是记得,却不敢说?”
格雷微微弯身,他说,“先生,我自然记得。”
“那你说说,当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格雷犹豫着,不知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说!”
一个字,被庄龙说出雷霆万钧之势。
格雷身子一抖,腰弯得更低了。他努力镇定下情绪,用还算平静的口气,揭露了那晚的真相。“先生,我知道的也不多,我们平时休息都在隔壁那栋楼,那晚听到小少爷的哭声,我赶到大厅的时候,您与夫人都已经结束了争吵。”
“那就把你看见的,一字不落地告诉我。”
“是。”
书房内静了静,才听到格雷用喟叹的语气说道,“我来的比较早,但我也被吓到了,也不敢草率茫然地进屋。我站在门外,看到了大厅里的画面。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先生那副模样,您坐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夫人也像是哭过,她抱着您,在安慰您吵着让她离您远些,但夫人并没有松开过先生。”
“我记得,小少爷穿着滑冰鞋,手里拿着一支高跟鞋在哭。地上,有一瓶碎裂的红酒。你们应该打过一架。”
“很快您就冷静了下来,您将夫人抱了起来,吩咐我们收拾好屋子,就上楼去了。第二天早上,夫人早早地起床,带着小少爷离开了庄园。我眼尖,注意到夫人的脖子上…”
讲到这里,格雷停顿了一下,他瞧了眼庄龙。
庄龙表情像是很平静,见格雷在等自己发话,他点点头,沉声说,“说下去。”
格雷说,“有手指印,是紫色的。”
庄龙身子一怔。
按照格雷的描述,当时客厅内只有三个人,他和潇离,以及庄麒麟。潇离脖子上的手指印,肯定不会是潇离自己留下的,也不会是庄麒麟,他没那么大的力气。
那么伤害了潇离的人是谁,答案一目了然。
庄龙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手,竟然差点夺走了潇离的命。
“还有呢?”
格雷想了想,说,“并没有其他的情况了,硬要说的,只有一点奇怪之处。”
“哦?”
格雷说,“第二天早上您起床后,像是已经不记得前一天晚上发生过的事情了…”
庄龙嗯了声。
他猜到了这种情况。
活了三十多年,庄龙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是个有病的人。这病,看样子还不轻。庄龙暂时还不清楚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他得去咨询一下专业的医生。
“行了,你出去吧。”
“是,先生。”
格雷离开后,庄龙给季饮冰打了个电话。
季饮冰和言诺这几天在意大利,搞蜜月旅行,接到庄龙的电话,季饮冰还在睡午觉。她是趴着睡的,电话将季饮冰吵醒,她都不愿睁眼睛,直接伸手在被子和枕头下面摸来摸去。
摸了好久,电话铃声都快停了,也没有找到手机。
言诺已经睡醒,在一旁的沙发上抱着笔记本处理文件。
他放下了笔记本,饶有兴致地欣赏季饮冰闭着眼睛在床上摸手机的样子。他忽然丢掉笔记本电脑,起身,踩着厚厚的地毯,无声地靠到床边。言诺将自己的手伸到被子下面。
于是季饮冰就摸到了言诺的一只手。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