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酒店的床上,我失眠了,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心里总是惴惴不安,最后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
当我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酒店。我躺在床上,而床却在一片陌生的树林中,晨雾如幽灵般在林间穿梭,那潮湿而又冰冷的气息在我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一个激灵,我瞬间清醒了过来。
“做梦?”我如此问自己。
明显不会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说是做梦,那如此真实的感受从何而来,我很确信自己在此时此刻是清醒的。若不是做梦,那又是谁把我连同这张大床抬到了这片林子里,作为圣物猎宝人,睡觉都得睁只眼闭只眼,我不相信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弄到这来。
我决定弄清状况。
庆幸,枪还在枕头下,命相连也在。床边的拖鞋早已不见踪影,我拿着武器下了床,脚下的枯叶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在这寂静的树林里,声音仿佛被放大了数倍,一丁点的声响都清晰无比。
这番动静让我整个人都绷紧了,双脚踩在的地上动都不敢动一下,就怕惊动了那些不知身份的人。
枪柄有些黏,我手心在出汗,其实我全身都在冒汗。大雾遮蔽了我的视线,我只能集中精神靠耳朵去听,靠皮肤去感受空气的流动,甚至得靠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第六感。
四下寂静无声,这片树林里似乎除了我再没有其他人,甚至连只小松鼠都没有。
我又非常小心的往前走了两步,咔嚓声仍旧不可避免的响着,但也只是响着,没有人出现。
“有人吗?”我开口试探道。
没人回答。
难道这只是个恶作剧?大半夜里把我搬到这来只是为了吓唬我?
我迫切需要弄清楚状况,所以开始大起胆子在林地里摸索前进,清晨的雾气很冷,凝结在我单薄的衣裤上让人很不舒服。
嘎嘎嘎……
我本能的举枪瞄准声源方向,眼前只有雾,而发出这种瘆人叫声的鸟已经越飞越远。
心里暗骂一句“玛德”,继续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前进。在这种大雾天气里,要辨别方向并不容易,视野太窄,可视范围太短。我唯一能依靠的是认定前方一棵模糊的树影前进,抵达后重复这个过程。
最开始我以为这是一片平整的荒原,但走了一段距离后却发现地势开始拔高,坡度不大,如果不仔细感受都无法发现这个变化。
接着这种感觉开始变得明显起来,我似乎是在一片山坳里……
越往上走雾气越浓厚,如同巨大的白色幽灵般让人不安,胆小的人甚至会觉得惊悚。很快,雾气很明显的在林木间穿梭飘荡,有风!
走了这么长的距离,我基本确定四周没人窥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
终于,雾气越来越稀薄,光线也越来越好。
“应该快到山顶了,到了山顶就能知道自己的位置了。”
我看到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它照在山头宣告黑夜已去,万物复苏。一座小镇坐落在山下的平原上,一幢幢西欧风格的小洋房正沐浴在晨光中,我微微皱眉喃喃自语:“达豪镇?”
知道自己还在达豪并没有让我庆幸,心里的疑惑反而加深,究竟是谁把我弄到了身后的树林中,这是一种警告吗?
我光着脚立在山头,一直等到身后山坳的雾气散尽。当我再回头寻找,却没有看到酒店的那张床。
从我下床爬上山头,直线距离不超过七百米,山坳里的树木长得也并不繁茂,但我确实没有看到那张床。不得已我又返回到树林中,顺着一路留下的痕迹回到了起始点。
床消失了……
难道搞恶作剧的家伙又把床搬走了?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的职业生涯里遇上过许多怪事,但今天的遭遇还是头一次。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我决定立刻回去收拾东西离开下榻的酒店。
优秀的圣物猎宝人从不打没准备的仗。
我光着脚穿过旷野农田回到镇上,命相连藏在背心的夹层里,枪藏在背后,但我全身上下只穿着背心短裤,后腰那么一块鼓囊囊的太过明显,只能选了个地方把枪藏起来。
回到酒店废了不少时间,上班的前台女士看到我这身打扮表情诧异,不过也没有多问,也许她觉得这是我的怪癖吧。
我觉得应该解释下,所以尴尬的告诉她,我昨晚梦游了,然后请她帮我把房间门打开。
房门打开,我发现床完完整整躺在房间里,被子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穿越了?”
那张床一定有问题!
我从沙发里拿起衣裤穿上,但视线一直没敢离开那张床,随后又检查了下背包里的东西,东西都在。
我开始绕着床转悠,仔细观察每一个细节,没有发现神文。挑开被子,掀开床单,一无所获。
“难道要把床拆了?”我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且不说擅自拆别人酒店的床合不合理,我自己也还没做好调查和准备啊。
带着东西下楼,然后给前台交了一周的房钱,一周的时间应该够了。酒店提供的早餐我没吃,到街上买了面包牛奶充饥,对于那家酒店,我隐隐觉得不太放心。
吃完东西取回枪,我给肥猫打了电话,本想和它聊聊这事,结果无法拨通。
也不知道它会让谁送东西过来。达豪集中营那边的线索断了,酒店那边我也没有立刻回去的打算,感觉有些无所事事,只能搭上火车返回慕尼黑。
我一路上都在回忆早晨经历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哪怕一丁点的线索,但是除了那场大雾可能存在问题,我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睁眼瞎的感觉让人抓狂,没想到这趟德国之旅竟会遇上超出任务范围之外的事情。
开头不顺不是个好兆头,我不由得暗暗祈祷希望接下来几天能顺一点,好让我尽快回国参加蒋百进和曼青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