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的声音不大,却让歪脖子树上的几个正在唱戏的女孩儿身子一震。
咿咿呀呀的唱腔停下了,眼神也变得异常浑浊,几只手同时朝着莹莹伸出去的那只小手伸了过去。还没等握住,就感觉到阵阵阴风从身后吹了过来。
回过头,就见一顶大红色的轿子极速的朝着这边飘了过来。
在这个瞬间,伸向莹莹的那几只手瞬间缩了回去。
还没等我和方师傅出手,站在最前面的梁冰气质变了。
原本看上去清新淡雅的她,瞬间变得冷厉无比。漆黑的头发在阴风中飘散着,直接朝着红色轿子那边冲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梁冰的手里多了一把剑。
那把剑泛着幽冷的白光,在暗夜里显得格外的耀眼,应该和方师傅的小旗子一样,是开过光的东西。活尸,竟然连开过光的东西都不怕,还能拿着用。
来不及感叹,就看到轿子里冲出来一个只有半张脸的红衣厉鬼。
还没等红衣厉鬼冲到梁冰身前,就看到她剑光一闪,对面的厉鬼瞬间魂飞魄散。
那顶大红色的轿子也随之消失。
梁冰挽了个剑花,那把长剑就消失在了她的手中。
回来之后,稳稳的站在最前面,继续看着莹莹。
“方叔,那把剑也是开了光的吧?”我低声朝着方师傅问道。
“没错,没想到师姐竟然把那把剑都给了她。看来师姐真的是想找传人了。”方师傅感叹一声,摇了摇头目光也看向了莹莹那边。
轿子消失之后,穿着戏服的几个女孩儿再次陷入之前的那种状态。
终于,莹莹的小手拉住了几个人的手。
见它们被莹莹全部拉下了树,我才松了口气,全力朝着郑灵那边跑去。
“别动……”方师傅喊的还是晚了。
我的手已经朝着郑灵伸了过去,想要牵住她的手。可怎么都没有想到,我的手竟然直接从郑灵的手上穿了过去。
这才让我意识到,我眼前的并不是真正的郑灵,而只是她的“命”。
可是刚才,为什么莹莹就能够牵到它们的手呢?
“郑凡,你把莹莹和梁冰带远。没死的那个‘命’,梁冰你装上,死了那三个,我送它们轮回。”方师傅朝着我们说了一声,那两尺长的黑棍再次握在了手中。
梁冰点了点头,取出了两个白色的瓷瓶,让莹莹拉过张颖和郑灵的‘命’装了进去。
弄完这些,方师傅就喊着我带着两人走远。
走出好远,我才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不让我们在场?”
“我和那个小女孩儿都是死人,见不得鬼差的。”梁冰冷淡的说道,语气里带着悲凉。
和她相处到现在时间并不长,我一直下意识的忽略这一点,把她当做一个漂亮而且实力强劲的女孩儿。现在经她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她已经死了。
即便她能跑能跳能动弹,可是死了就是死了,很多正常女孩儿能做的事情她都做不了,连最起码的结婚生子都没办法。
走出老远,忽然感觉地上震动了好几下,整个栗子林的阴气也减少了几分。
方师傅做完事之后,远远的追了上来。
“养尸地不破坏掉吗?”我抱着莹莹,有些担忧的朝着方师傅问道。
“没事儿,等河道疏通完,河水的走向也会有变化。到时候,养尸地自然就会消失。”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树林,再看看河对岸的黄山村,发出一声长叹。
十来天时间,黄山村之行就仿佛是一场梦。
回到营地之后,我跟方师傅都被梁冰给赶出了帐篷。
因为她要把‘命’唤回到张颖的身上。还的过程中,需要脱光衣服……
以前在黄山村时候张颖虽然有清醒的时候,那只是因为她身上的三魂七魄都在,‘命’用的是别人的,就是九婆养的那个红衣厉鬼。如果不是红衣厉鬼附身在她的身上,可能张颖也会跟其他几个同学一样早就死了。
站在门外,方师傅罕见的掏出根烟叼在了嘴里。
狠狠的抽了一口,长长的呼出一开口,烟从鼻孔里冒了出来。
“郑凡,跟你商量件事儿。张颖能不能让我带走?”方师傅侧过头,很认真的朝我说道。
莹莹我已经答应了要帮九婆照顾,张颖那边九婆和老张却没有任何的安排。在他们看来,张颖和他们一样是必死无疑的,所以做任何安排都是多余。
可他们没有想到,张颖却被救了下来。
方师傅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我心里一惊,看向他的眼神也充满了防范。
“别想歪,师妹那边想要个传人,张颖经过这一劫之后很合适。其实郑灵也很合适,你肯定舍不得。”
当然舍不得,郑灵可是家里的掌上明珠。
“这事情,你等张颖醒来之后问她吧。”
或许这对张颖来说是件好事儿。九婆和老张死了,张颖在黄山村也就没了牵挂。
方师傅点了点头,烟头猩红的火点在黑夜里异常刺眼。
大概半个小时,梁冰才带着莹莹从帐篷里出来。
“怎么样了?”我上前急切的问道。
见她点头,我心里立刻放下一块儿大石头。
既然张颖这边没有问题了,那么郑灵那边肯定也不会有问题。
我现在恨不得立刻连夜拉着梁冰往回跑。
“郑凡,我可以给你回去帮忙救郑灵,但是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梁冰上前一步紧紧的盯着我,眼神非常认真的说道。
她的脸离我很近,我甚至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儿。
“什么事儿?”看着那绝美的脸,我呼吸都有些不畅,艰难的问道。
“不会让你做坏事儿,也不是违背良心的事儿。现在还不能说,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梁冰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我的距离,我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
“行,只要能让郑灵醒过来就行。”
“好,那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去,记好你的话,到时候不要反悔。”
梁冰离开了,方师傅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半天才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叹气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