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惊的看着跟着过来，怯懦懦的站在身边的莹莹。
死人竟然还能救活？这简直超出了我的想象，甚至说超出了自然规律。但眼前的女孩儿活生生的站在我的身边，心跳呼吸都正常，除了那张脸有些惨白之外，和正常人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不过为了救活莹莹，九婆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把所有的财运都贴出去了，只要九婆手上稍微有点钱，立刻就有用钱的地方全部花出去。
这些年来，也幸亏干儿子老张还算孝顺，经常接济，才让着婆孙俩活下来。
“那这次，为什么要杀光村子里所有的人？真的只是为了那几个学生报仇吗？”我指着那边横七竖八躺着面目全非的村民，朝着九婆问道。
“报仇，前几天杀那十几个人的时候已经把仇都报了。”九婆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回是为了其他的事情，时间还没到不能说。”
“你就不想知道，那些村民是咋死的吗？”
她的话勾起了我的兴趣，之前那十几个村民的尸体我也看到过。
扭曲变形的脸上，显然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可那时候鸡已经叫了，应该是在天亮之后，不可能有鬼物出现。
“是吗，不可能吗？”九婆满是沟壑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嘲讽的微笑。
接下来，就看到旁边的老张手捂住嘴，发出了公鸡叫声。
这叫声根本不像是从老张的嘴里发出来的，听上去十分缥缈空灵，倒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般。
当时张颖的事情把我弄的焦头烂额，根本就无暇没有注意到这事情。
“也不对啊，那附身在张颖身上的鬼物，是怎么骗过它的？”
“养个把两个鬼，也不是啥难事……”
九婆的这话彻底把我给惊着了。
那个红衣厉鬼，竟然是九婆养着的。不光是它，剩下的几个黑影子也是被九婆养着的。与其说杀死那十几个村民是这七个学生的复仇，倒不如说是九婆的复仇。九婆的心，在九爷死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然后儿子儿媳的离开，更是把她推向了极端。
而莹莹是她活着唯一的牵挂。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三番两次的提示我，带着莹莹离开这黄山村。
“九爷知道吗，他的死……”
“意外，他的死是意外。”我的话还没问完，九婆神情激动的大声吼道。
之前说九爷的死是因为去救下河里洗澡的孩子，把孩子救上来之后自己却没有上来。
九婆安排养的鬼潜伏在水潭当中，为了等那个小孩儿的父亲。因为那小孩儿的父亲也是参加过当年学生事件的当事人。按照九婆的安排，等小孩儿的爸爸上去之后，再把那孩子放出来，然后对小孩儿的爸爸下手。
可没想到九爷的速度更快，跳进水之后让远程操作的九婆也慌了神。
他们两口子在一起也很多年了，九婆做的这些事情九爷几乎都知道。只要她做的不算过分，九爷并不会去干涉。
但是这次涉及到了孩子，也是九爷在村小的学生。
九爷进水之后很快就找到了小孩儿，九婆养的鬼也是九爷的学生，即便是死了那么多年也对他言听计从。见九爷出现，直接就把小孩儿给放了上来。
至于九爷的死，完全是个意外。
“那莹莹妈妈呢，她的死是怎么回事儿？”
九爷的死可以说是意外，莹莹妈妈也是被九婆养的那些鬼给害死的。
“当时出了些岔子，养的鬼不太听话……”
这事情是连九婆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她养的鬼物之前就跟我看到的那些黑影子一般，并没有多少的意思，完全服从于她的指挥。
可是那次，有个鬼物竟然意外的觉醒了意识。
这个鬼物，也就是之前附身在张颖身上的那只厉鬼。
那个鬼物目标竟然是儿媳妇体内的孩子。
丈夫儿子的死，已经让九婆的心都死了，这个孩子是她最后的念想。
但谁能想到，后来竟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儿媳和孙女都死了。
果然爷爷说的不错，养鬼之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亲人的相继离开，活着就是九婆的代价。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甚至让九婆的心里已经变得极度扭曲。
我弄不明白，既然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老张还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九婆呢？
黄山村里唯一看上去气派一些的房子，就是老张家的。虽然老张跛脚，但是养蜂应该挣下了不少钱。养活他和张颖，已经足够。至于九婆的那些事情，老张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参与到其中呢？
“要不是当年九爷九婆，我早就死了。从那时候开始，我这条命就是他们的了。更何况，这次的事情，是我心甘情愿的……”
说来说去，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不知道这次牺牲这么多村民到底是为了什么。
“别着急，很快你就能知道了。”
九婆抬头看着依旧大雨倾盆的天空，浑浊的眼眶中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时间差不多了，张家的，你去准备吧。”
九婆喊了一声，老张跛着脚起身，朝着废弃的土墙那边走了过去。
等老张离开之后，九婆才看向我旁边的莹莹，眼神中充满了慈爱：“郑凡，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带着莹莹走吧，别管村子里的这事情。”
“为什么？”这不是我第一次问，却是我问的最认真的一次。
“我们都要死了，全村的人都要死了。莹莹她本来就是死的，再死不了一回了。她年龄还小，有人照顾我才放心。虽然你来村子时间不长，能看的出来你是个好娃，把他托付给你照顾，我也能放心……”
“为什么，全村子里的人都得死，还是为了九爷和那几个学生报仇吗？”
九婆要了摇头，看向了那边走过来的老张。
“说过了，学生的仇早就报完了。老九的死，是我自己的过失。”
“这回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让老九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