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明远不说话,岳华章看着岳青禾那光光的小脑袋,不仅没有照亮他的内心,反而让他心里更加的觉得黑暗。
“明天……明天……你进宫,切记,把自己当哑巴……”半天岳华章才有气无力地冷声说道。
“哑巴?为什么要装哑巴?”
岳华章的话让岳青禾瞬间很头大,她这到底都是什么家人?
“没有为什么,我说你是哑巴你就是个哑巴!”岳华章突然地拍着桌子厉声道。
岳青禾也真是吓了一跳,真是又恨又委屈,心里有一个声音突然呐喊道:“师兄,你在哪里?你等等我……等等我……等我……”
“行了行了……”岳明远站在岳华章身侧又是那一副死样子,既是劝岳华章,又是阻止岳青禾再说话,遂又对着春喜道:“春喜,明天记得时刻提醒小姐,她是个哑巴,她必须是个哑巴。”
“是!”春喜屈膝应下。
是你个大头鬼!
岳青禾侧头看一眼身边的春喜,再看看岳华章和岳明远,她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枯井里,而这三个人却站在上边拼命地在往里扔石头……
岳青禾初来乍到来到这个家里,现在又没有了师兄的保驾护航,所以就事事陷于被动的状态。
第二天,也是任由两个小丫头摆布,长平侯府正经的嫡孙女,必须是盛装出席公主的邀约。
可这个假发让她带着很是不舒服,她也不懂这梳的是什么发髻,反正是难以接受就是了。
依着她的意思,她就准备男装赴宴了。
一来就她现在这个俊俏的模样,女扮男装真是说不出的英俊潇洒,再有,也不用戴什么假发了,省的再过敏了,直接带个幞头不就完事了?
关键是这还不是最气人的,让岳青禾心里最为恼火的是让她装哑巴,而这个春喜明显是她爹岳明远的人,一直在不停地对她各种提醒与说教,她上辈子在生活压力极大的现代,为了一份工作就是各种受制于人,没想到这投身富贵人家了竟然活得更为窝囊了,这让她怎么忍?
岳青禾坐在马车上,也真是不习惯这马车的颠簸,再加上心情浮躁,这很快就坐不住了。
“停车停车停车……”岳青禾“腾”地一下抓耳挠腮地就站了起来。
这回春喜可就慌了,这发型被岳青禾两手一抓可是看不得了。
“小姐你……你别乱抓头发呀,这……这待会儿可怎么进宫啊?”春喜立马站起来拉住正要往外冲的岳青禾,脸上的神色简直就是火急火燎的。
岳青禾已经将假发髻扯了下来,这个怎么办?
“小姐,现在可不是咱们任性的时候,公主办荷花宴很可能就是为公主选亲,少不得一些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小姐,您怎么也得顾全咱长平侯府的颜面……”
此时,春喜已经有些急火攻心了,大爷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她一定得把小姐照看好了。
岳青禾可不吃她这一套,这样让她自尊心严重受损又毫无人身自由的侯府小姐她不当也罢,她好歹也是某著名大学的高材生,她不信离开了这长平侯府她能饿死街头不成?
“那是你们长平侯府,什么颜面不颜面的,跟我可没关系,我实话告诉你,我还真不稀罕这什么嫡孙小姐……”
岳青禾越说越来气,与春喜的拉扯中,没想到一抬手竟然将春喜推倒了,“嘭”地一声直接磕在了车厢里的小茶桌上,瞬时春喜发间就流出了鲜血。
这下可把岳青禾吓坏了,她可真不知道自己力气这么大,一甩胳膊的事,竟然能开了她的脑袋。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可怎么办……流了好多的血,赶紧……赶紧去看大夫……”
岳青禾将春喜扶起来,心里真的很是愧疚,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马上将衣服撕下一块,从头发中找到伤口先捂上,又吩咐车夫马上去最近的诊所。
岳青禾对着春喜是连连道歉,她生活在文明的现代,自然不会觉得春喜作为婢女就身份卑微。
可春喜却没有过多的在意自己的伤口,“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拉着岳青禾的衣衫很是诚恳地请求道:“请小姐听奴婢一声劝,今日让小姐见了血光之灾是奴婢该死,这进了宫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请小姐一定要记得老太爷与大爷交代的话,凡事小姐都站得远远的,小姐本就是才回京城,与其他各位公子小姐疏远也是正常的,他们自然挑不出毛病来,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请小姐委屈一下,把自己当做一个哑巴……”
春喜跪在岳青禾面前就差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苦苦哀求了,如此一来,岳青禾还能说什么?人家一个小姑娘都已经头破血流了,还不忘忠于他们岳家,她真能绝情到撒手不管?
罢了,或许这就是她的宿命,老天爷就是想让她当这侯府的千金大小姐,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吧,好歹她也是吃喝不愁的富……好几代呢!
很快,就到了一家诊所,处理了伤口,伤口可不小,直接缝了两针,又因为今天要进宫见昭阳公主,也不敢明显地包扎了,最后也只是在发髻里简单塞了棉花。
这让岳青禾在心里更加的佩服这个小丫头的义胆忠肝。
只不过,岳青禾随后还是如愿换了一身男装,这回可不是她任性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刚才为了给春喜止血已经撕了衣服,肯定要换的,二来是进宫这形象还是要有的,她重新去弄一个假发髻戴上实在是太费时间了,最后只能是女扮男装,一个幞头,光头的问题就算解决了。
到了宫门口,下了马车交了帖子,二人步行进了宫门,由专人领着前往御花园。
寿阳宫献王正悠闲地喝茶,有宫人来报,岳家那位嫡孙小姐已经进了宫门,正往寿阳宫这边来,献王嘴角上扬肆意而又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