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卫洵弯过翅尖, 摸了摸自己的翅膀。但就这一个小动作，他后背肌肉就全部撕裂，血流止。
卫洵一直都想自己飞, 谁没梦想过长出一对翅膀呢, 他当时吸收魔纹强化自身时，绝大多数能量都输送给这对恶魔骨翅。
但翅膀是完全长好, 但他身体素质反倒没跟上, 别说飞起来了, 挥一下后背肌肉就得撕裂。
然而说, 这双大翅膀一亮, 实在很唬人。
看到这双恶魔骨翅, 郁和慧更不放心, 他再道：
“有魔虫在，我披上斗篷应该也没事。”
“我让你忽悠追梦人，你还把自己也给忽悠？”
郁和慧话音刚落, 就见卫洵诧异望向他, 笑道：“这可不是什么‘爱’魔虫。”
卫洵笑捏起那只彩色的小瓢虫, 似是捏的重, 它发出小声的噗噗叫，却不像血瓢虫那么理直气壮，而是有些讨好。在卫洵松开手，放出小翠后，这只小瓢虫飞快飞到了小翠的身旁。
没错, 这是小翠孵化出的第一枚虫卵。她从法拉拉升级到咪拉拉, 会有一枚虫卵自动孵化，那就是用小翠窃取来的古老虫血脉气息，与她自身混杂起来, 形成的虫卵，算是小翠的本命卵。
野外环境下母虫进阶时最是危险，之所以要吸收古老虫血脉气息才能进阶，正是因为这枚本命虫卵，会在母虫进阶后的虚弱期孵化出来，保护母虫。
母虫吸收的古老魔虫血脉越多，越强，本命虫卵孵化出的幼虫就会越强。可以说这小瓢虫是小翠和喜魔虫，责任魔虫的孩子。
勉强能算上是伪责任，伪喜悦魔虫。毕竟它是虫三代，完全无法抵抗斗篷带来的精神污染。
郁和慧又何尝知这点，但卫洵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
你为什么到了嬉命人的斗篷？
你为什么有和嬉命人同类的异化？
你是不是和嬉命人有关。
你去屠夫联盟，究竟是想救泥人张，还是想见嬉命人？
你去了屠夫联盟……还会会来？
郁和慧有无数问题，但他最后都没有问。他最先告诉卫洵的，就是嬉命人被困印加太阳门，在屠夫联盟。
即便这样，卫洵也没有改变主意，反倒奇怪望他一眼：
“你想什么呢，我当然是去救泥人张，毕竟也就他能又快又好做出傀儡吧。”
“再者说救泥人张，追梦人肯定会记得我的人情。下个旅程我也多些保障。”
下个旅程……你真需要追梦人的保障吗？还是要把这份人用在其他地方？
说别的，单凭复生郁和慧这点，整个归途就欠卫洵的人情。
而且卫洵还与安雪锋，甚至与* * *间有紧密联系……郁和慧简直不敢再往深处多想。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肯定会来的。”
郁和慧又想的头疼了，变小狐狸崽子，水汪汪的眼睛望向卫洵。卫洵无奈笑，摸了摸它的大耳朵。
“这里才是我开辟的事业。”
他轻声道，是在和郁和慧解释，也是内心的想法。
他的旅社驻地不大，目前只有小休息区，小铁树种植区和小魔蜂养殖区，但这是他亲手发展起来的。郁和慧是他的人，他救来的，在卫洵心里和归途没太大关系。
无论是归途，亦或是屠夫联盟，卫洵都不会去依附。他本身是自傲的，独立的人。
他会开辟属于自己的事业。
“我只是去看一眼。”
卫洵自言自语，他就是去屠夫联盟看一眼而已。看看这十年……那里发展的怎么样。
至于印加太阳门，他现在去，以后也会去。
但也只是看看。
归根结底，自己的路还是得自己走。卫洵要是真想安心做个辅助，支持哥哥的事业，他也会‘大逆道’，披着哥哥的斗篷，去屠夫联盟里偷人。
‘感是没用的东西，只看利益。’
‘果有一天你家出去，开辟自己事业，商场上你我相对，到了关键时刻，你也必对我留手’
‘我也想看看，果有一天你我对立，你能有多强’
商场上无亲人父子，这是哥哥教会他的。之前哥哥讲过许多事例，大多都是商场上因为亲羁绊，结果反倒衰败下来的事例。
当年卫洵只把这些话当做哥哥激励他的语言，但现在听起来，却品出了一丝微妙的，同寻常的意味。
“既然这样……我去偷个人，再搞点其他东西回来，哥哥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卫洵自言自语，声音很低，郁和慧没听清。随后卫洵愉悦笑起来。
“我要是成功……你会为我感到自豪吧。”
“对。”
郁和慧只听请这句，他认真道：“卫洵，你真的很厉害，很有天赋。我为你感到自豪……如果出什么事，我会立刻赶到你身边的！”
卫洵望他一眼，叮嘱道：“记得，最好让魔鬼商人拿到魔虫之球，但别被他发现。”
“你放心吧。”
郁和慧有点郁闷。这点小事而已，区区一个魔鬼商人而已，用得卫洵叮嘱再叮嘱？
他的思想很快就会是卫洵的形状了！
在无数暗潮汹涌中，凌晨零点，终于到了。
* *
“难得你选择留下。”
牧羊人联盟中，傀儡师红唇微弯，笑容妩媚，向对面的人举起酒杯：“庆祝我们的合作？”
对面身披暗橙色斗篷的追梦人化身拿起酒杯，却只敷衍沾了沾唇瓣。望向时间。
凌晨零点。
* *
“你来了。”
旅社虚拟大厅一家私密茶楼里，魔鬼商人扣住怀表，绅士般为来者拉开门。
“迟到是女士的特权。”
“但我很准时。”
墨绿色斗篷下，传来冷淡女声。她没有搭魔鬼商人伸来的手，而是径直走到桌前坐下。金色的吊坠项链在身前闪烁光芒。
“是很准时。”
魔鬼商人轻笑，坐到了她的对面：“刚好凌晨零点。”
* *
蜂道人振了振翅膀，站在门边。毛绒蜂脸让人无法看到他阴鸷的眼神，以及目光中一些忐忑与紧张。
他之前损失太多，提纯魔蜂蜜被盗，又被匹诺曹抓在手中折磨，虽然他现在还活着，但实受损严重，大不从前。
尤其是他听说发鬼乙四十九受傀儡师看中，去深渊节点里深造。蜂道人不愿相信，却又不信，他心里又酸又暗自发狠，果他能有去深渊节点的机会，果他能有……
凭什么！难道这世上努力就比上运气好，比上上位者的眼缘吗！为什么他越努力反倒越倒霉？
蜂道人压下满心甘愤懑，平心静气等待。他现在有一个机会，并不算难，只要他坐到了，或许，这就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蜂道人？你怎么去前面啊？”
快到凌晨零点，来到屠夫联盟大厅的人越来越多，蜂道人阶位低，认识他异化态的人不少。此刻看他站在门口，都觉奇怪。
“他这是有自知之明，实下降哪还有脸站在前面？”
旁边一头大蜘蛛嘲讽道，大摇大摆进来，它身体滚圆肥胖，把其他人全挤到一边，更是故意将蜂道人挤到了门边。
“嗡！”
蜂道人气恼不已，这是挑衅！若是以前他绝对要跟这蜘蛛决斗，但现在他还记得自己的职责，蜂道人忍！
“谢……”
他差点被挤出门外去，还好外面的人轻托他一下，让蜂道人没能跌出去。蜂道人满腔怒火无法发泄，想看大蜘蛛意洋洋的表情，干脆转头望向门外，对扶了他一把的人道谢。
但话未出口，蜂道人就愣住。
那边早有提防的大蜘蛛见蜂道人真没有理会他，甚至连约战都没有，顿时明白之前‘蜂道人废’的传言恐怕是真的，想到蜂道人之前多么骄傲猖狂，将旁人放在眼中，他忍住笑，又嘲讽起来。
“笑死，蜂道人，你是真的拉啊，连约战都——”
“见过大人！”
高亢响亮的嗡鸣声吸引大半个厅屠夫们的注意力，大蜘蛛眼睁睁看蜂道人毫犹豫跪拜下去，硕大的蜜蜂缩成一团，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竟是恭顺狂热到了极点。
而被蜂道人庞大身躯挡住的人影也露了出来，先映入大蜘蛛眼帘的，是一抹如鲜血染的深红。然后——
刷拉——！
所有进入屠夫联盟的导游，都要经过大殿入口的污秽之门。经过污秽之门的人都会展露出自己的异化态，
屠夫联盟，以异化形态为尊，以深渊态为尊。
当那深红色的身影经过污秽之门时，那对巨大的，漆黑华贵的恶魔骨翅在他背后悄然伸展开来。银色翅骨外露，繁复神秘的华贵花纹布满魔翅，远远看去就像一层银辉。
嗡——！
污秽之门在震动，嗡鸣，这是觉察到纯粹深渊血脉通过时的共鸣！这一瞬间所有在屠夫联盟大厅中的屠夫们，脑海中都浮现出了同样的画面。
那是遮天蔽日的，带给人黑色死亡与恐惧战栗，恶魔蝠翅。
“见……”
大蜘蛛声音尖细到怪异，颤音无法掩饰，但他自己却没有发现。只是他，同样战栗的，充满恐惧的声音，在每名屠夫的口中响起。
轰——
无数异化态的怪物几乎同时跪倒在地，颤抖表示臣服。
“见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