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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四章 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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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女出东邻,容与上天津。整衣香满路,移步袜生尘。

水下看妆影,眉头画月新。寄言曹子建,个是洛川神。

跋锋寒在天津桥头仰天长啸之时,候希白还在董家酒楼的厢房内借酒消愁。带着三分醉意,打落头上的书生帽,挥毫落纸,一首诗写得龙飞凤舞,搁笔将杯酒一饮而尽,发出一声低叹。

“希白,你到底遇上什么事,我从没见过你样闷闷不乐,毫无信心的模样!”

云玉真关心的站在他身旁,女人的敏感早让她看出这首诗上写得绝对不是自己,只觉得心中发堵,情不自禁的问道。

“别问了,陪我喝酒吧!”候希白满斟一杯,将酒壶递了过去,坐下看着诗句怔怔发呆。

云玉真接过酒壶放在桌上,一手轻轻按在候希白肩头,语气酸酸的道:“她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吧!”

“若非群玉山头见,应向瑶池月下逢!”候希白痴痴的道。

“那她究竟是谁?”云玉真追问。

“一个……”候希白苦笑一声:“任凭我在心中如何揣磨,却永远画不到纸上的女人!”

云玉真玉容一阵yīn晴不定,默然半晌才道:“这世上,还有面对多情公子,而不动心的女人吗?”

“她是最特别的!”候希白目光中闪过一丝茫然:“她给任何人的感觉,都是容易接近。却又高高在上,她地心里容得了天下,却走不进去任何一个人,在巴蜀我跟她同游三月,自以为心中已尽得她的神韵,等她离去之时,才发现我竟然留不住她的一丝一毫。我追来洛阳,只为想见她一面。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我第一次做了件违背她意愿之事,可是等见到她之后,她仍然是那般和熙温婉,连句责怪我的话都没有!”

摇头一笑,候希白举起酒杯:“对她而言,无论我是正也好。是邪也罢,又有什么区别,她还是那天上的出尘仙子,我辈只能仰望,半点痴心妄想,都是对她的亵渎!”

“你……”云玉真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做了什么违背她意愿的事情?”

候希白微微一愣,转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云玉真忙住口不问,绕回桌前。提壶为候希白斟酒,候希白却伸手按住杯口,扭头侧耳向窗外:“咦,外面什么动静?”

正站起身要往窗口走时,忽然身子一晃,脸上出现一丝古怪地神sè。转头往云玉真微微一笑,柔声道:“玉真,你给我下的是什么药,软筋散还是长花?”

云玉真娇躯微震,玉容上露出复杂至极的神sè,贝齿咬住下唇,一言不发。

脚步声响起,遮门珠帘被挑开,以一名样貌轻浮的年轻人为首,十余名武士和一名衣衫褴褛的威猛老者已经进入房内。内中竟还有两名绝sè美女。一左一右的伴在那年轻人身旁。正是曾在厅上现身的荣姣姣与董淑妮,两双盈盈美目都带着莫名意味。好奇地打量着扶窗而立的侯希白。

云玉真已悄悄退开一旁,那年轻人看也不看,端着架子大步上前,隔着圆桌向侯希白道:“你就是多情公子侯希白?”

“不错!”侯希白缓缓道:“尊驾又是何人?”

“本人王玄应!”年轻人目光yīn沉的道:“识相的,快把净念禅院的事说出来,和氏璧到底落在谁的手上?”

※※※

密密麻麻的洛阳帮众已追上天津桥,层层叠叠的把跋锋寒地身影遮住,人群里只见一柄醒目的大剑,仿佛大海孤舟一样在其中起伏翻腾,带出令人毛发直竖的破骨劈肉之声,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不住有断肢残体滚落桥头,所有人的视线落处,都是红彤彤一片。

站在酒楼广场之前还有众多普通宾客,全都受不住这种刺激,胆战心惊的退回楼中,剩下地皆是身怀武功,久走江湖之辈,饶是他们见惯生死,看着眼前这种修罗杀场,也俱要为之侧目。

荣凤祥在数十名近身高手的保护下,站在人群最前面,不时挥手传令,井然有序的指挥着帮中弟子,以车轮战的方式一拨接一拨的冲上前,竟是打定了以命换伤,拖垮跋锋寒的主意。

突利、李神通、窦建德、宋金刚、独孤霸等人站在稍次一排,表情各异的关注着桥上的战斗,内中以突利的神sè最为复杂,似乎有些恼火,又似乎有些激动,双拳握得紧紧的,目光yīn沉几yù结冰。

伏骞却于这时,老神在在地走到突利身边,故意哈哈笑道:“原来突厥人里边,果然是有英雄啊!”又转头看了看突利:“突利王子,这种人材,我若是你,一定出手保他,然后收为己用!”

突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又转回头去。

伏骞微微一笑,就这样负手站在场中,欣赏起桥头地恶战,至于行刺荣凤祥一事,反正自己答应的是只出一拳,照现在的形势看来,大概没自己什么事了。

“跋锋寒死不死都无所谓,今晚一定要杀死荣凤祥!”

人群边缘,杨浩态度坚决的看着宋智:“洛阳帮不算什么,天津桥周围本王已安排了上万兵马,最多大家撕破脸明干一场,我又不要你亲自动手,只是帮我把人带到荣凤祥身边,有什么后果,本王给你一力承担!”

“你这么急着杀荣凤祥,到底为什么?”宋智奇道:“就为了你心中的不祥之兆!”

“荣凤祥不但是老君观地宗主。而且是魔门跟域外大明尊教的联络人!”杨浩索xìng一口气说完:“而王世充是大明尊教的上任原子,他们之间暗中还有联络,事关洛阳稳定,你要是不肯出手,明天我就派人把董家酒楼烧了!”

“你……”宋智一呆,忽然皱了皱眉:“万一事败,弄成逼虎跳墙之局……”

“胜负一线间!”杨浩直接截断他的话:“你怎知胜的不是我!”

宋智哑然无语。深深看了他一眼,半晌轻轻点了点头。杨浩目露喜sè。转头道:“沈将军,把尚公跟君嫱给我找过来!”沈光拱手领令,转身而去。

视线重又落在血战桥头的跋锋寒身上,杨浩心中再清楚不过,以跋锋寒的xìng格,只会战死当场,又怎会束手就擒。荣凤祥这次绝对是打错主意。可偏偏也打乱了杨浩地计划,伏骞这个暗棋,现在已近不了荣凤祥的身,只有宋智这种大人物出场,才能再收奇兵之效。

独孤凤还在人群中站着,杨浩却压根就没想过借用她,独孤阀此次大张旗鼓地出席,摆明力挺荣凤祥。让杨浩更生戒心。

就在沈光刚走不远,忽听董家酒楼内又传出动静,一个白衣人影破窗而出,身形划过一条弧线落在雪地上,打了一个滚,带着一身雪粉狼狈站起。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

漫天鹅毛雪片飞舞,yīn沉沉的夜空,看不出半点云sè,只感觉到浓墨重彩的一团,牢牢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桥头上那魔神般的人物,仍在不断的挥剑,也不知杀了多少人,挥了多少剑,脚下渐渐堆起一座高出桥基地尸山,短时间内丝毫看不出体力衰竭之状。

而那突然从楼上破窗而出的白衣书生。刚好落在战圈外围。似乎受了伤,摇摇晃晃的还没起身站稳。酒楼上又跃下一名衣衫褴褛的威猛老者,人群中随即有人惊呼出口:“欧阳前辈!”

王玄应和董淑妮荣姣姣带着一群武士已从楼里冲出,王玄应当先大喊道:“大家小心,别放过那个魔门小贼!”

魔门小贼?围观的人群立时发出一阵喧哗,荣凤祥当机立断的一挥手,数百名洛阳帮的后备队已冲上前,将身形踉跄的侯希白团团围住。更有数十名江湖中人也跃身上前,团团站在那威猛老者身后。出现这一异变,广场上地人群又是一阵sāo乱,阵形拉得更散,藏在其中的翟娇任媚媚等人只好示意手下收好兵刃,分散开来跟着人群往前涌去。

宋师道和宋鲁站在靠后的位置,宋玉致和宋爽也带着部分武士从楼里走出来,跟二人汇合在一起,刚要往前走时,宋智忽然现身拦在他们身前。

“二哥?”宋鲁等人微微一惊,停下脚步。

宋智直接吩咐道:“玉致你回楼里去,师道,鲁弟,跟我去见荣凤祥!”

“见荣凤祥,现在?”宋鲁微微一惊。

宋智也不解释,只点了点头,便转首向身边一名白衣负剑的小姑娘道:“傅姑娘,你就跟在我身边!”

“知道啦!”傅君嫱不以为然的道。

随着人群往前进,伏骞却在不着痕迹的后退,眼见这趟水越来越混,他已失去参与下去地兴趣,退了几步,刚一转身,便见尚公已站在自己面前,倒让伏骞微微一呆,半晌竟然无言。

“殿下传令,今夜必杀荣凤祥!”尚公淡淡的道:“不惜一切代价!”

伏骞深深吸了口气,露出一丝冷笑。

全场已经分成两个焦点,桥头上的跋锋寒,与桥下的被围困的白衣书生,一边杀得腥风血雨,一边却是暗cháo密布的对峙,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面落在现场所有人的眼中,几乎产生一种空间隔裂的感觉。

四艘打着洛阳帮旗号的大船在河道上出现,从左右两边往天津桥缓缓靠近,船上灯火通明,不知又来了多少人马。

“侯希白,你勾结yīn癸派突袭净念禅院。致使了空禅主身死,还不认罪!”

欧阳希夷威猛地身形矗立在雪地中,雄厚地气势牢牢锁定站立不住的侯希白,后者只微微一笑:“好罪名,不错,我是去过净念禅院偷和氏璧,你们要拿我。可以明刀明枪地来,暗中下毒。也是你们这些正道中人的作风么?”

“对付魔门狗贼,还讲什么江湖道义!”立时有人反唇相激。

“对,大伙一起上,拿下这小子,问出和氏璧的下落!”又有人在人群中起哄。

欧阳希夷双手一抬,止住众人的声音,沉声道:“侯希白。你孓然浪子,偷和氏璧于你何用,是不是有人背后唆使!”

侯希白身躯一震,却惨然笑道:“你这话,是妃暄叫你来问我的么?”

欧阳希夷白眉一皱:“师仙子护璧受伤,至今还在疗养之中!”

“你骗人!”侯希白生出一丝怒气:“我刚见过妃暄,所有地事情我都已经跟她说清楚,如果你们想问和氏璧的下落。你干嘛不直接去问她!”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暴起一片指责之声,都道魔门小贼信口雌黄,还要反诬师仙子,欧阳希夷再次扬手止住众声,向侯希白道:“侯公子。虽然你是魔门出身,但师仙子曾跟我说起过,甚为欣赏你地为人品xìng,所谓悬崖勒马,犹未为晚,只要你改过向善,将魔门的yīn谋说出来,我可以帮你主持公道!”

“公道?”侯希白笑了笑,视线转向桥头的跋锋寒:“所谓公道,就是以强凌弱。以众欺寡。要它又有何用!”

“你不要执迷不悟!”欧阳希夷上前一步,怒声喝道。

这时却听一声震天大喝。桥头战局突变,跋锋寒突然间犹如神助,大剑舞成一团旋风,大步杀下桥来,当者无不披糜,乘所有人一愣神之间,侯希白目中寒光一闪,反手连点身上几处穴位,夺路便往一边冲去,欧阳希夷第一个反应过来,沉雄掌力应手而出,刮起地上大片雪花,直接拍上侯希白背心,蓬然一声巨响,欧阳希夷反而倒退一步,侯希白已借势冲入洛阳帮人群中,双袖起落,便是数人颈间溅血,应掌飞跌。

“抓住他!”

同样的话语,在同一时间,从欧阳希夷和荣凤祥两人口中吐出,在场所有人如同炸了窝一样,呐喊声中,群起往侯希白与跋锋寒两人攻去。

“将军,我们也上吧!”刘黑闼身边一名持枪年轻人跃跃yù试的道。

“不用了!”刘黑闼摇头一叹,目中闪过一丝怜悯。以他的眼力,自已看出侯希白与跋锋寒两人都已用上催发潜力的秘法,决死之志表露无遗。

宋金刚跟他并肩站在一处,不由自主地也是一叹:“可惜这两个大好人才!”

突利和李神通站在另一边,李神通试探道:“王子,要不要我出手擒下跋锋寒!”

“不必了!”突利缓缓摇头:“我突厥只有战死沙场的勇士,没有屈膝受降的懦夫,随他去吧!”

不远处的独孤阀队伍里,独孤霸向独孤凤道:“凤儿,你我一起出手,把这两个人杀了!”独孤凤微微一呆:“这怎么行,他们两个都跟秦王殿下有关系!”

“所以才要杀人灭口!”独孤霸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更何况,就因为这些人在,他才视我们独孤家如无物,我们不能再被动下去了!”

独孤凤仍然犹豫不定:“上次净念禅院,还有王薄曲傲的事情,殿下已经很不高兴,再擅做主张的话,我怕……”

“你怕什么!”独孤霸怒道:“娘跟大哥都是这个意思,你要是不敢动手,我来!”说完话也不等独孤凤回答,便带领独孤阀的武士往前冲去,独孤凤却仍然站在原地,面上浮现出一层深深地忧虑。

杨浩远远的站在外围,将场中的一切尽收眼底,咬紧牙关,心中不断的道:“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

只见宋智等人已走到荣凤祥的身边,保护荣凤祥地近卫队裂开一条通道。荣凤祥神情惊讶地迎了出来。

※※※

满天大雪似乎静止,天地间似乎陷入一种大音希声的莫名状态,所有人的动作似乎成了慢镜头一样,一举一动,清晰的反shè在杨浩的眼中,宋智与荣凤祥缓缓接近,两人含笑拱手。人群中的杀手一点点地抽出兵刃,排开挡路人群往前行走。翟娇。屠叔方,任媚媚,尚公都在用手扯上蒙面布,侯希白刚刚用折扇划破一个颈项,跋锋寒刚刚挥起一剑,将一具躯体从头劈开一半,无数的兵器。也正从四面八方,同时向两人斩去……

杨浩前后两生加起来,从没觉得时间竟会过得如此漫长。

只是一刹那间。

最先发难地竟是伏骞,吐气开声,整个人如攻城槌般撞入荣凤祥的护卫队中,展臂一撞,四名护卫高手猝不及防,立时被撞得筋骨碎裂。高高飞起,紧接着翟娇地大关刀垂直砍将下来,将一名洛阳帮护卫一刀破成两半,身后任媚媚,屠叔方,尚公带领一帮蒙面杀手刀光霍霍地扑上前来。猝不及防的洛阳帮护卫队顿时阵形一乱,紧接着内圈地高手已反应过来,纵身而上堵住缺口。

“什么人?”荣凤祥吃惊转身,忽然腰间一痛,竟被宋智暗使yīn手拿住要穴,大声叫道:“快保护荣老板!”周围护卫高手不明究理,连忙展动身形,将几人全部护在中间。

宋师道和宋鲁为宋智的行为大吃一惊,不及细问,连忙闪身将荣凤祥挡住。也大叫道:“有刺客。保护荣老板!”荣凤祥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宋智,忽然一跺脚。不顾内伤,全身真力狂涌而出,硬生生将宋智的掌握震开,正要出声示jǐng,一柄冰凉的剑刃已经无声无息的从胁下直透心脏。

好快的一剑,一进体内便迅速退出,傅君嫱已经若无其事的插剑回鞘,转身走开,荣凤祥顿失全身力气,不甘心的睁着双目,软软的往后倒下,宋智连忙将他一把抱住,放声道:“不好,快来人,荣老板受伤了!”

声音滚滚传遍战场,靠近地洛阳帮众俱是大惊失sè,纷纷往这边涌来。突利刘黑闼等人也向这边投过来吃惊的视线。

“成了!”杨浩猛的一拳击在掌心,撕块襟布蒙起脸来,拔步便往侯希白和跋锋寒那边的战场上奔去:“阚棱,沈光,跟我救人!”

“殿下小心!”阚棱和沈光不敢怠慢,连忙紧追而上。

尚公悄悄退在一个僻静的角落,抖手向天空中打出一枚烟花号箭,炸开一片火星。

仍然等候在承福坊口的虚行之和裴仁基同时抬头上望,俱是面露喜sè:“成了!”

“快,赶紧出发!”虚行之一抖马缰,已急不可耐地率先冲出,连伤势似乎都忘了,裴仁基哈哈一笑,大枪一摆,麾动全军紧跟而上。

火把如龙,马蹄声和脚步声如行雷过地,顷刻间已响彻天街。

※※※

荣凤祥突然出事,洛阳帮的阵型顿时大乱,人人无心恋战,cháo水般后退,将欧阳希夷那边的战圈也给冲乱,跋锋寒已经杀红了眼,追着溃散的人群就往这边奔至,不由分说,见人就杀,侯希白猛得强援,总算喘了口气,借着混乱的人群施展轻功四处游走,下手也轻了许多,以拿穴击晕为主,不再动辄取人xìng命。

“都闪开!”欧阳希夷见形势太过混乱,大喝一声,震开挡路人群,夺过一柄长剑,迎面先将跋锋寒这个杀神敌住,双方硬碰硬的一击,双剑相交,一圈内眼可见的无形劲气震荡开来,俱是身躯巨震,衣发飞扬,周围武功稍次者竟断线风筝般往外抛飞。

“好功夫!”跋锋寒大笑一声,再进一步,又是一剑劈下。

“来得好!”欧阳希夷目光一凛,他的沉沙剑法专讲气势,六十多年功力,已是武林中第一悍勇的剑术,想不到这个突厥年轻人竟然比自己还猛,哪肯被他比了下去,怒吼一声,也是一剑上撩,双剑相交。又是嗡的一声巨响,满地雪片狂飞疾走,两人身形不动,竟是被这一剑僵持住。

“欧阳希夷,我来助你!”半空中一声大喝,独孤霸已从空跃下,沉雄掌力疾劈跋锋寒后脑。

这一掌来得异常突兀。周围众人正震惊于欧阳希夷和跋锋寒硬拚地这两剑,唯一反应过来地侯希白也慢了一拍。不及多想,整个人已扑上前去,拦在跋锋寒身后,反转扇面迎上前去。

蓬然一声巨响,侯希白与跋锋寒一起喷出鲜血,向前滚倒,欧阳希夷闷哼一声。竟也踉跄后退,原来他随手取的钢剑,终究比不上跋锋寒大剑地材质,受此一击,顿时寸寸碎裂,右肩至肋,已被跋锋寒的斩秦剑划开一道大口子,鲜血狂涌。连退三步,终于一跤坐倒在地。

独孤霸于此时落下地来,见自己竟然一掌连伤三大高手,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不由分说。上前双掌提起,便yù取跋锋寒与侯希白的xìng命。

忽然眼前一花,独孤霸双掌还未击实,掌下忽然多了一柄大刀和一杆长矛。

蓬的一声,独孤霸身形翻滚,已被阚棱和沈光联手打落河中。杨浩推开人群刚好看见这一幕,冷哼一声,便急步上前,一手一个扶起跋锋寒和侯希白,往旁边拖去。

“把人放下!”王玄应带人赶至。见状拔剑大喝。手下武士立刻扑上前来,杨浩看也不看。早有阚棱沈光双双抢前抵住,刀矛纵横交击,将这帮人打得落花流水。独孤凤也在这时赶到,猛看见阚棱沈光二人,再见到杨浩蒙面地样子,顿时微吃一惊,急令独孤阀的武士挡住外围地人群,自己则奔上前去,帮杨浩接过侯希白,惊讶的道:“殿下,你怎么来了?”

“等会儿再说!”杨浩使个眼sè,同独孤凤一起将跋锋寒和侯希白搬到河堤斜坡下面的僻静处,靠着桥桩子放好,两人都还神智清醒,只是虚弱无力,侯希白挣扎着问道:“你是谁?”

“当然是你师兄我!”杨浩取下蒙面巾,往侯希白头上敲了一记:“你这笨蛋,今天下午看到你时就觉得不对,你武功练哪里去了,一个欧阳希夷就把你逼成这样!”

“我……我中毒了!”侯希白苦涩的一笑,杨浩微微一愣,习惯xìng的伸手去抓侯希白的脉门,忽然省起独孤凤还在旁边,伸了一半的手忽然变向,又在侯希白头上敲了一记:“自己运功逼毒!”

侯希白哭笑不得地摸着头,杨浩的视线已转向跋锋寒,相比起侯希白来,跋锋寒在外形上显得凄惨许多,浑身都是皮翻肉卷的伤口,仿佛从血泊里捞出来一样,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扯风箱般的大口吸着空气,似乎一口气接不上来,就要撒手西去。

“喂,你别死啊!”杨浩大吃一惊,急忙将他的身体搬正:“凤儿,快帮手!”

独孤凤被他这声凤儿叫得心中一跳,印象中杨浩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叫过自己,不及多想,下指如风,已点了跋锋寒心脉附近几处大穴,再输入一丝内力,跋锋寒jīng神为之一震,瞳孔焦点渐渐凝聚,看清杨浩的模样,眼中出现了一丝温暖的笑意,虚弱地道:“怎么又是你!”

“算你运气好,刚好本王今天rì行一善!”杨浩扶他重新靠在桥桩上:“小白笨,你比他还笨,一个人单挑洛阳帮,你以为你是西楚霸王啊!”

“别提了!”跋锋寒头枕着木桩,疲惫的闭上双眼:“我被人出卖了!”

“你被谁出卖了?”杨浩眉头一皱。

“沈落雁!”跋锋寒语气中透着淡淡的杀意:“我今天赴她的约会,到了地头,却中了洛阳帮的埋伏,哼,天叫跋某今天不死,他rì必有所报!”

“原来你也是被女人出卖的!”侯希白笑吟吟地插言道:“真巧,我也是啊!”顿了一顿,又叹道:“可是我真是恨她不起来!”

两个笨蛋!看着这对难兄难弟,杨浩一阵无语,转头道:“凤儿,给我看着他们,我回去看看!”

“好!”独孤凤不由自主的点头答应,待醒悟过来,忙道:“你还回去做什么,我们先回宫吧!”

“本王的事情还没做完!“杨浩头也不回的说话,又往河岸上奔去。

独孤凤身形一动,想要追上去,又顾虑杨浩的命令,略一迟疑,前方已经不见了杨浩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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