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幸福叫做从天而降的救赎,有一种铭记叫做绝境中的救助。
“阿昭……你休息一下,不然你会累死的!”
“如果本王休息了,你我都会变成野狗的食物。”
“可是你已经持续不断地抵挡了一个时辰了,你的手都发颤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受不了的!”
“那也比坐以待毙强!”
“阿昭,我是个累赘,若是你自己肯定能逃窜而出,你走吧,不要管我!”
“本王不是个自逃生路的懦夫!”
“阿昭……”
凌雪裳有一种生离死别的哀痛,她还有好多话没有跟阿昭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跟阿昭讲,她不希望就此与他分离,她不愿!
“这个匕首你拿着,等火势小一些,若是本王没有将这些畜生压下去,你就自杀!这些畜生会生生的吃掉一个活人,不会像狼那样让你死透了再吃。为了不受那份罪,你最好听本王的话。”
“那你呢?”
“等着你死去之后,本王宁愿与这些畜生同归于尽!”
“阿昭……”
此时的慕云昭很是狼狈,他的胳膊到处都是狗爪的抓伤,他的后背更是被咬掉了一块肉,鲜血淋淋,虽然做了简单包扎,依旧能看到血液外渗。他的发冠早就不知道丢在那里去了,披头散发,头发上还有狗血凝结成的血块。他的衣袖已经残缺不全,而他的裤子更是碎成了布条,他的大腿上有个血窟窿,血顺着大腿蔓延到了整个鞋子上。他因着失血,脸色发白,尽管如此,他依旧站的笔直。
“男儿,生当为人杰,死当为鬼雄,何以惧死?”
就在这时,西、南两个方向不知为何燃起熊熊大火,而他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天灯飘来,上面大大的“河”字让他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阿昭,你看天灯!有人来救我们了!”
此刻的凌雪裳是激动万分的,一种重获新生的喜悦和激动。
“你我休息一下体力,往东边的河里跑,对方用的是火攻,这些畜生是不太会跳河的,只会逃窜!”
“嗯!”
慕云昭晃了晃头,他失血有些多,处于即将晕厥的地步。
“阿昭……有人过来了!”
“人?”
慕云昭茫然的抬起头,他的眼睛开始出现重影,他皱着眉看向模糊不清的前方,他们被狗群团团围住,他的武功都无法冲出去,又怎么可能有人冲进来?就在他开始出现幻听的时候,一个人手拿双刀,硬是杀出一条血路来。
容声为李潇玉打造了一把竹制鸳鸯双刀,这双刀交叉合起来可以放在腰间做腰带佩饰,若是合起来,便是一把具有记忆弹性的双刃刀,若是分开便是双刀在握。
李潇玉组合成双刃刀,她右手手上的双刃刀犹如一把带着刀刃的轮子,齐齐的削掉野狗长大嘴的头,而她的左手更是力大无比,一个锁喉便掐死一头凌空跃起的野狗。而她的身后跟着二十个武艺精湛的兵丁,手上拿着柔韧的草鞭子,到鞭子上似乎带着倒刺,一鞭下去,野狗倒了四五头。
李潇玉带着这班人,疾奔而来,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有着断水节流的架势,硬生生的打出一条血路。
慕云昭眯起眼,逆着阳光看到的竟然是他朝思夜想的人儿,他还欠她一曲凤求凰,莫非是他太想念她而造成的幻影?
“昭,你没事吧?”
这下怕是思念成狂,成了幻听了吧?
“慕云昭!我带来的人没办法背着你,你给我振作些!”
李潇玉看着俨然一个血人儿的慕云昭,心有了丝丝抽动,这个家伙不是会摘花飞叶吗?怎么狼狈成这样?要是自己晚来一会,他是不是就死在狗嘴里了?
慕云昭摇了摇脑袋,靠在李潇玉的身上,扬唇,原来不是幻影。
“你还能走吗?”
“还死不了。”
李潇玉瞥了一眼旁边虽然身上染血却没有半死伤痕的凌雪裳,皱起眉头,慕云昭当真对凌雪裳无意?如此豁出性命的保护,只怕是他爱在心口难开吧?她有些醋意的撇了撇嘴吧,对着慕云昭的声音冷了几分。
“死不了就给我振作些!”
“好。”
慕云昭低声笑起来,这生死一线,他竟然还能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你肯来救本王,本王当然开心。”
“姑娘,这些野狗朝着北边去了!”,卞洪开心的说着。
“嗯,看来畜生还是怕火的。”
“那姑娘,咱们快些走吧,这火势越来越大了。”
“姑娘?本王的齐王妃,你不唤作王妃换作姑娘?”,慕云昭老大不爽的说道,他不喜欢这句姑娘,好像李潇玉云英未嫁一样,又仿佛她迟早会离开她一样!这让他很不开心,是非常的不开心!
“齐王妃?”,卞洪一愣,那不是齐王慕云昭的王妃吗?难道这个人就是齐王?难道齐王这样的纨绔王爷竟然是平复山寨贼匪的夜帝?
“命都不保了,还在乎称为?”
李潇玉无奈的白了一眼慕云昭,抓起他的手,就往东边跑去。
“这火是你放的吧?”
慕云昭一边跑一边笑,虽然他现在很虚弱,但是他真的很开心,这是母妃死后再也没有过的开心。
“是。”
“很聪明的想法。”
“面对几千头野狗,除了火攻,没有其他办法。”
“你很大胆,不怕烧死本王?”
“你不是个短命鬼的面相!”
李潇玉刚说完,慕云昭开心的脸上都快生出花来了,“看来你是舍不得本王这个夫君了。”
“你即便是烧死了,我也帮你报仇了,到时候我改嫁也不会有人说我克夫了,我也是为自己着想,你别放在心上。”
李潇玉这句话差点让慕云昭气死,什么?改嫁?改嫁!这个死丫头竟然还想着自己死了改嫁他人!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胆子真够大的。
慕云昭也不怕嘴里灌了风,酸味十足的说道:“这么说你还想着改嫁了?”
“你死了,我又不是东岳国的人,自然可以改嫁。”
慕云昭真是受不了这个死丫头了,好端端的一个感动愣是让她说成了一场改嫁纠纷!她这破坏气氛的本事到底是跟谁学的?简直就是快准狠稳的补刀,让人听着是那么的难受和生气。
“你若改嫁,本王有多少杀多少!你若与他人有染,即便是捕风捉影,本王也是宁可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即便本王死了,化作厉鬼,也要磨死你相中之人,让你只能与本王配阴婚!”
慕云昭霸道的说着,让李潇玉皱起眉,这个家伙一边跑一边吃飞醋,也不知道吃个什么劲儿。这话题本就是他挑起来的,现在倒好,成了自己的不是了。他没看见旁边的兵丁都在憋笑?
凌雪裳眼色黯淡下来,她跑的没有李潇玉和慕云昭快,虽然被卞洪拉着衣袖跑,可是她看着一边逃命一边打嘴仗的二人,越来越嫉妒。可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所以她只能忍着。她凌雪裳发誓,一定要抢过阿昭的心,让这个魅惑阿昭的贱女人不得好死!
“你有没有听到?!”慕云昭气急败坏的说道。
“跳你的河吧!”李潇玉一脚将他踹进河里,拽着他的手往河中央游去。
她知道慕云昭一身是伤,掉进河里会感染伤口甚至化脓,可是跟被野狗活活咬死相比,跳河求生是最好的方法。
“抓着我。”
李潇玉知道此时慕云昭的体力几乎到了极致,她将他抱在怀里,尽量靠着水的浮力漂浮着。
就在此时北方传来漫山遍野的哀嚎声和猎杀声,声音喊杀响彻了草原,震得昏昏欲睡的慕云昭睁开了眼睛。
“发生了什么事?”,慕云昭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潇玉。
“北方,我竖起了一千把刀刃,这些野狗慌不择路怕是要非死即伤了。”
慕云昭眼睛睁大,“你哪来那么多的刀?”
“青鸾营的兵士,你身边的也是。”
“青鸾营?怎么会在这里?”
李潇玉冷笑着看向一旁的凌雪裳,“这就要问凌姑娘的父亲,到底给人家什么不公待遇,逼得人家冒死来到皇家园林,只为了找一个公平。”
凌雪裳感受到四周的仇恨目光,咽了咽口水,这个该死的李潇玉,竟然这般说自己?她本不是个会水性的女子,要不是卞洪托着她的腰肢,怕是她早就沉在河底了。而现在她明显的感受到了卞洪蓄意减轻力道,好让自己喝几口水的意图。
她赶紧拉紧卞洪,虽然心中有着对河水的恐慌,但是她依旧强迫自己镇定,“既然是我爹爹做的事情,诸位兵士又救了我,于情于理,我爹爹都会还给各位一个公道。毕竟这是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凌相国府不会不知道的。”
这句话说的很漂亮,让卞洪对凌雪裳的保护多了几分,但是凌雪裳的心里却对李潇玉恨透了。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妄想陷害她?这个仇她记下了,一定会还给她一个更大的报复!
“你怎么知道这些野狗不走水路?”
那边野狗的惨叫实在太渗人了,凌雪裳打了个冷战,转移注意力。
“有些野狗会走水路,有些不会走。我不过是赌一赌,这野狗是选择逃命还是选择食物,是选择水路逃生还是选择更为熟悉的陆路逃生,我赌动物天性是选择陆路而不是水路,显然我猜对了。”
“你靠猜的?万一你猜错了,那我们不就全完了吗?你怎么能够做没把握的事情呢?”
“在敌众我寡,敌强我弱的时候,选择兵行险招才能出奇制胜,而兵道便是诡道,难道你不懂什么叫做兵不厌诈?”李潇玉白了一眼凌雪裳,仿佛她说的兼职就是白痴一般。
“郡主!野狗尽数歼灭。”
容曜赶来的时候,慕云昭听到这句话才敢晕厥过去。
李潇玉看着倒在怀里的慕云昭,皱起眉,他怕是累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