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地观察着一路朝厂房位置移动单纾伟和华弥驰两个人,尽管脑袋里思绪清明,但手上却一点儿动作都没有,内心里充斥着警惕担忧和庆幸的矛盾情绪,开始设想起一个个的反应状况。
如若这次单纾伟是因为身份败露而被幕后团伙设定为我的射杀目标的话,那么身在现场的我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当然可以根据自己浅显的判断完全把控射杀的主动权。华弥驰和单纾伟在我所知的范围内可都是幕后团伙的人,而且和我还都在费启钊的管辖之下,费启钊既然能够叫我提前来这里做准备,那么自然也能安排单纾伟和华弥驰两个人过来准备作战,既然是这样,那么如果我开枪杀了他们俩的话才算是不对了。
我这么设想着,心里却十分地清楚费启钊一定不会在暗中派了我到现场埋伏的情况下还派其他人过来,而且还没有事先通知我这个狙击手,这不符合常规作战计划的实施,尤其是我从费启钊那里得到的目标讯息几乎属零,这种情况的发生就更加渺茫,看单纾伟和华弥驰的表现似乎也是不知道我的存在的。我很庆幸被派来执行射杀任务的人是我,否则当单纾伟和华弥弛一进入瞄准镜的范围内时就没有活路了。
咬了咬舌尖确保自己随时保持清醒,虽然明知道想要以协同作战的理由放弃射杀来瞒骗费启钊的可能性微乎及微,但我还是执着地选择相信这个细小的可能,在目送了华弥驰和单纾伟两个人进入厂房之后,我仍旧自觉地将枪口调整至门口的位置,拆下枪管上的消音~器,果断决定如果待会儿再在大门口看见其他的我不认得的人影时迅速开枪,利用枪声来提醒已经进入到厂房的单纾伟两个人。
我犹豫着要不要给华弥驰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也在现场的事情,想提醒一下他整件事情透露着一种诡异的蹊跷,让他自己注意安全。可是手在身体正下方的手机上摸了又放放了又摸的,我一直都下不定决心是否要这样做,很担心这一场互相不知道情况的见面又是一次试探,害怕幕后团伙原本根本就不知道单纾伟的身份,而自己提前通知的话很有可能反而会把他给暴露了。
就在我犹犹豫豫心绪烦乱之际,从昨天开始一直到现在都保持着静谧的手机突然间动了,而且震动的频率让躺在地上的机身一阵晃动,好巧不巧地刚好移到我还来不及撤开的手上,就这么不期然按下了接听键。
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见着手机荧幕上显示的属于我那大舅子独有的称呼,我懊恼得想要直接剁掉自己的左手,但是却来不及挡住从电话里已经传出来的声音。
“钟烈,你在干嘛?你的目标已经出现了为什么不开枪?难道你是想要活捉他们回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么?”
我心下一动,赶紧朝瞄准镜里看了一眼,故作茫然地回应道:“嗯?目标已经出现了?我怎么没看到?我说你是不是搞错啦?我这里现在空空如也呀!”
“哼!空空如也,你确定吗?那刚刚出现的华弥驰和单纾伟算什么?化工厂里边变异的苍蝇么?”
闻及费启钊的质问我想都没想,将之前设定的推脱之词提前搬上了台面,开口反问:“华弥驰和单纾伟?不会吧!他们难道不是你派来引诱目标和协助我的人么?怎么会……会成为我射杀的目标!你疯了吧?”
然而对于我这样的说法费启钊似乎并不
买账,当我说完了以后电话里连一点儿停顿都没有他的质疑声音就再度响起:“是吗?你当真是那么想的吗?钟烈,你说身为‘死神’的成员之一,我应该相信你这个资深狙击手的这种判断么?
好了,不管怎么样,现在你的目标已经明确,就是单纾伟和华弥驰两个人,钟烈,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刚一听完还来不及反应,电话里就传来一阵忙音,似乎正好彰显了费启钊在电话那头的催促和我此刻内心当中的焦灼。不知道费启钊是刻意还是失误,从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泄露了他可以完全掌控我所在地方的实时情况,就连华弥驰和单纾伟出现、我并没有开枪的一系列发展他都知道,如若这个时候我还确信这片化工厂周围就只有我一个人,那费启钊话中的那些讯息也就算是白说了,我这颗脑袋也算是白长了。
不管费启钊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现在唯一能肯定的是,今天这场事情对于单纾伟来说一定是个陷阱!现场很明显除了我还有别的狙击手,我狠狠地捶了捶脑袋,很是后悔自己昨天的心宽,后半夜附近有发出一点儿动静的时候我就应该摸索着去看看,如果我那么做了,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如今两难的一刻,可是我并没有,直到此时我才确定,昨天后半夜自己听到的动静根本就不是小动物弄出来的,而是人!
但是现在后悔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费启钊安排的其他狙击手已经经过一天的埋伏和周围环境融合在了一起,而现场又有那么多适合狙击手埋伏蹲点的地方可以躲藏,短时间内只要是对方没有动作,我很难找到那人的藏身之处,而且我还不确定潜伏进来的究竟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