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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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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陆深的保证之后,一直到会考前的那段日子,林悄悄过的可谓是头悬梁、锥刺股,不要陆深看,也不用老师催,像个上足了发条的马达。

陆深看的深感欣慰,忍不住加磅:他承诺考试后,还会有额外会有惊喜。可能是因为这样奖励教育,对于林悄悄来说格外好用,所以在考试时发挥超常,放榜时居然进了班级前三十,

林悄悄什么都不想说,指向拉着陆深转圈圈,以及,要奖励。

陆深心情也不错,对于考试从来没有烦恼的少年,第一次因为看到升级的节节高升而产生满足感。

可能因为他是林悄悄的老师,所以林悄悄的成绩好,他竟有些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那天的风静悄悄的,陆深难得不在冰着脸,他捂着林悄悄的眼睛,一路将人带到了陆家花园旁的空地,让林悄悄签收这份他精心准备的“大礼”。

然而,林悄悄看到对面扎着粉红蝴蝶结的粉红自行车时,大脑当机,一时陷入了迷茫。

“我不会骑自行车啊。”

“我知道,所以才送你的。”

陆深说的一脸坦然,甚至还有几分隐隐的得意。

林悄悄脑袋上一排问号。这啥人啊?有这样的吗?不会还送我?这是故意羞辱我吗?

看林悄悄愣在那半天不动,陆深主动开口,他雷打不动的脸上竟然难得浮出一丝红晕:“礼物不是车子,而是我教你骑车……恩,小时候我很希望有人可以教我的……”像是回想起什么,陆深不再说下去,只是抬眼看向林悄悄“所以,你需要吗?”

要要要,当然要。

林悄悄几乎是在瞬间就会意了,陆深这是,将自己童年的小心愿,送给了自己?

四舍五入等于,陆深将童年的自己,送给了林悄悄。不要是傻子,当然要。

林悄悄满眼带小,她拆了那个硕大的蝴蝶结,像模像样的坐在了车座上,一只脚蹬着地,一只脚踩在车上。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觉得身后的光被挡住了,等她反应过来,陆深已经弯腰站在了她身后,扶住后车座,呼吸轻轻浅浅的撒在她脖颈里。

“你放心骑,我在后面扶着你,保证不让你摔倒。”

林悄悄点点头,一脸的跃跃欲试,然而在双脚离地的瞬间,她的声音瞬间高了八度,头也摇成了拨浪鼓:“啊啊啊啊……陆深,不行不行,我要摔倒了。”

“别害怕,”陆深无奈地走到前面,握着林悄悄的手,捏紧车把,“往前看,脚往下踩就行。”

林悄悄从陆深的手覆上来的那一刻就不敢动了,陆深的手掌温度很高,灼热了少女小鹿乱撞着的心房。

林悄悄晕晕乎乎的,感觉脑袋里有一万只小蜜蜂嗡嗡作响,她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机械的重复着某些操作。直到最后,陆深按了一下她的腿,就这么踩着踏板溜了出去。

也还算运气好,虽然没有经验,但是她平衡力不错,虽然整个车都行的歪歪扭扭,但竟也走着曲线划过小街。似乎是因为觉得身后有人,所以林悄悄的胆子也一点点大了起来。

陆深跟了两步就放开了车座,看着林悄悄渐入佳境,忽然原地停住,不在跟着车走,林悄悄本来正得意,可是回头的瞬间,发现人没了。

林悄悄几乎要哭出声来:“呜呜呜呜呜……陆深,你怎么不扶着我了!啊,我不想骑了,我想下来。”

她骑上了也不敢停,怕一个不稳就连车带人摔了,于是只好一直顺着一个角度蹬,在一块空地上来来回回兜圈子。

“呜呜呜陆深快点救我啊呜呜呜呜我不会停——”

林悄悄一边哭一边蹬,场面别提有多惨烈了。

陆深跟在后面,有些哭笑不得……剧情不该是这个走向啊!说好的一起甜甜血汽车呢?一时也没有办法让她停下来,总不能徒手把自行车逼停吧?

“林悄悄,你捏刹,两边一起捏,对。”

“呜呜呜我不敢,我捏了摔下来怎么办啊。”

“不会的,你相信我,我会接住你的。”

“我不信你,你还说要在我身后呢,呜呜呜呜。”

“……”

现在好像不是翻旧账的时候吧?那不是教人学车的正常流程吗,为什么林悄悄的神经格外脆弱呢?

陆深跟着林悄悄转圈,像护小鸡崽儿似的,干着急,没办法。

林悄悄把刹车一捏,整个人就往旁边倒下去,她吓得闭上眼睛,感受到的却不是想象中与水泥地碰撞的疼痛,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好了好了,别哭了。”

陆深把自行车停稳,扶着林悄悄下来,一边抱着哄一边给人擦眼泪。骑个车也能哭成这样,仿佛她不是十六岁而是六岁,唉。

陆三岁和林六岁,别说,还挺配。

“你,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呜呜呜,这车座那么高,我都够不着地啊。”林悄悄一边蹭着陆深的袖子擦眼泪,一边呜呜咽咽的控诉。

陆深一愣:“啊?你够不着?你刚才怎么没说?”

见他一脸无辜,林悄悄更生气了,从陆深怀里挣出来,站在自行车旁边比划“我……”林悄悄总不能说,刚才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所以忘记说了吧?于是,只能强行嘴硬“我没来得及啊!你看,你看这个车座,比我胯高这么多。”

好像……确实如此。怪不得这个傻妞刚才一直骑也不会停。

原来是腿短。

“你还笑!”

林悄悄见陆深不愧疚反倒笑出了声,脑袋上蹭蹭的冒小火苗。

陆深的这个礼物算是送失败了,不过好在,陆深送礼物失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并不慌。

不过林悄悄被惹哭一场又生了小半天气,陆深觉得还是要给点补偿的——那就请吃饭,顺便看一场电影吧。

不过,为什么总是失败呢?陆深觉得值得好好反思一下,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啊。

两人从电影院出来,陆深站在娃娃机旁一边等林悄悄翻店铺点评,一边默默算着抓娃娃的力度角度公式。

“陆深,我们去吃什么?”林悄悄晃了晃手机,已经全然忘记了下午哭的一塌糊涂的人是谁,其实一场电影已经完全治愈了林悄悄下午的难过,但是谁不想要更多的补偿呢?

“我看大众点评上说这家大排档很好吃唉。”林悄悄眉飞色舞的说着,一边在心里默默补充,而且还说了是小情侣逛夜市必去场馆之一。

和陆深一起在市井之中,吃着烧烤,吹着夜风,光是想想,林悄悄就觉得自己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今天这一场哭的,不亏。

陆深看着林悄悄期待的眼神,只能尴尬 一笑,隐下了对大排档这种嘈杂与气味交织环境的不适,“欣然”应允。

烧烤摊的桌子一般都是四人桌,但是林悄悄面前的四人桌,却略显拥挤。因为她以一己之力,点了慢慢一桌的烧烤。她吃得津津有味,周围的人看的叹为观止。

陆深坐在事物的海洋里,只觉得触目惊心。

“这姑娘吃了得有十几盘了吧,嚯,真能吃啊。”

“她吃的腰子看起来好好吃啊,我也想吃了……”

“老板,给我上两盘腰子!”

老板一边端着满满当当的两垛烧烤放在林悄悄桌上,一边对其他客人抱歉道:“不好意思啊,今天腰子都烤完了,韭菜和鸡翅也没了。”

陆深看着吃的满嘴油汪汪的林悄悄,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是打算给老板清仓吗。”

夜风悠悠,把林悄悄额前的刘海吹了起来,陆深惊鸿一瞥,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林悄悄的眉眼已逐渐褪去稚嫩,是和记忆中的小女孩不尽相同,清澈且撩人。

当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陆深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是一直以来呆在水里裹着泥,圆头圆脑的一个小植株,忽然有一天就长成了清丽摇曳的水仙花,还隐隐有淡香扑鼻。

这种变化……除了自己,还有别人发现吗?林悄悄自己,感觉到了吗?

陆深正沉思的时候,一个啤酒瓶砸在面前,抬头时只见嘴里塞着小面包的林悄悄已经被连人带椅子拉了老远,一脸可怜巴巴,被一圈人围在中间。

“哎,别动,别急,你一动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周政痞笑着威胁,满意地看到陆深刚站起来又慢慢的坐了回去,眼神恐怖的像是要杀人。

“别这么看着我嘛,咱们都是老相识了。”

“你想干什么?”陆深看着林悄悄惊慌失措的样子,只觉得血就不受控制地往脑子里涌。

周政笑着把酒瓶子往陆深面前推了推:“陆大神,哥们可是因为你退学了!你怎么能这么不念旧情呢……这么长时间没见,厌食症好了吗?”周政恶意的笑着,随即朝着陆深打了声口哨:“来,我们今天喝几杯,一笑泯恩仇啊。”

“老板!上两扎啤酒!”

陆深八方不动,只是目光定在林悄悄那边,有着深深的担忧。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可是为了林悄悄,他必须忍下来。

林悄悄动也不敢动,眼见着那两扎啤酒堆在陆深脚边,急的眼圈红了,刚要张嘴骂人,被周政用一串腰子堵住了嘴。

“老实点,别说出什么让我不高兴的话来,不然可就不是两扎啤酒的事了。”

陆深冷冷地看着他,不动声色地在桌子下面给齐巍发了一个定位过去,然后主动拎起一瓶啤酒。

周政见状,用牙起开一瓶,一口气灌下一半,挑衅一笑:”陆大神,喝啊。”

啤酒其实没什么度数,会喝酒的人,一扎两扎根本也不会醉到哪里去,但陆深经年累月的不规律饮食,让他的肠胃比平常脆弱不少。平常油腻一点的食物吃了都会不舒服,更别说酒了。

周政这是故意在为难他!就像当初的麻辣宴一样,同样的招数罢了。

陆深紧皱着眉头,看着围在林悄悄身边的几个人,心里估算着如果打起来,自己有几分胜算——没有胜算,只要他想到林悄悄可能会因此受伤,因此害怕,他就毫无胜算。

抿下第一口,奇怪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有些苦涩,又有些让人不适的怪味。陆深冷着脸,眼也不眨的一口接着一口喝。火辣辣的液体一路顺着喉咙、烧到了胃,他全身上下每一个器官都全力传达着抗拒的信号,但陆深还是咽了下去。

“喝啊,别像个娘们似的,抱瓶吹啊。”

周政肆无忌惮地嘲笑、施压,在学校里,陆深有老师领导护着,但温室的花朵一旦到了野外,还不就是任人摧折。从前在陆深身上吃的苦头,他今天就要千百倍的讨回来了。光是想想,周政就觉得心里无比畅快。

胃越来越疼。

本来烧烤陆深就吃不下,空荡荡的胃被酒液灼烧,他整个人都开始冒冷汗,然而他仅仅才喝下了两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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