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白着急回地府,被强行留下,如此,早些受罚便是。
“如你所愿。”
紫阳抓着她,向九重天而去,其余众神也都一并跟去。
红岩、青云带着白凤凰来到弑灵塔,醉颜也一并来了。
“凤凰哥哥,你一定要活着出来!”醉颜的眼眶有些红。
红岩、青云低头不语,虽然他们不愿见白凤凰落得如此下场。可若不惩罚,以后六界人人肆意妄为,又该如何?
“颜儿,别哭了。”白凤凰安慰道,他倒是不怕,九尾玄蛇小黑一直跟着他,两只灵兽对付一头九层塔的凶兽,应该不成问题。
他这会反倒担心思白,那三十六道天雷该如何受?
“白凤凰,请。”弑灵塔第九层打开,一股瘴气喷涌而出,站在塔外之人莫不神色一变。
白凤凰望着醉颜含泪的眼眶,笑了笑,一如他往日的倜傥之姿,飞了进去。
门嘎吱一声,重重地合上。
“醉颜公主,你还是先回,此处瘴气太重。”
“凤凰哥哥如同我的亲哥哥,如今我什么也不能为他做,只能在此候着。”醉颜看着噬灵塔,心中默默祈祷。
紫阳带着思白来到天雷刑罚之处。
一个如锥状般的小岛悬浮在空中,小岛上面,乌云翻滚,风雷涌动。
小岛的中央,一块巨大黑石矗立在那里,黑色沉重,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黑石左右上下各有铁链,用来绑着犯人,这便是天雷之刑的行刑处。
黑石与铁链上均是斑斑血迹,仿佛在告诉后来者,这天雷之刑是多么残忍而痛苦的一件事。
思白看不见,她只听得百草仙的哽咽,蓝散跟紫阳的求情,以及紫阳的一个“不”字。
她感觉自己站在一个空旷处,耳边是呼呼的风,夹杂着几分血腥味道,有点冷,她不由缩了缩脖子。
雷神闻讯赶来,他原本在喝酒,喝的晕晕乎乎的,忽然听着传讯说有人要行刑。
他气得不得了,扰了他的酒兴,得多劈几下才行。
紫阳没给他机会,“雷神,三十六道天雷,不许少一道,更不许多一道。若是有半分差池,明日在这台上的,就是你。”
雷神悻悻地推着犯人上了刑台,思白脚下不稳,紫阳一把扶住,冰冷的眼神像是要把雷神冻成渣渣。
雷神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这紫阳神君明显就看不得此人受刑,摔倒了都得扶。
过会得请教请教蓝散老神,这种情况他是不是得让天雷少劈几下。
雷神万分小心地将思白的四肢锁上铁链。
“神君……。”
“退下。”紫阳站在一旁,丝毫没有动的意思。
雷神从岛上飞将下来。
蓝散老神灵机一动,“雷神,方才神君同你说什么?”
“退下。”雷神不明所以,大声说道。
“是,神君。”蓝散带头,众老神随后,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眼瞅着其余老神都走了,蓝散酒喝得多些,走得摇摇晃晃。
“蓝散老神,蓝散老神,你看……”雷神灵活地将蓝散拦了下来,指指行刑处。
“雷神,看不出,你倒是很聪明。”
“老神,夸奖夸奖。”
“你看……”
蓝散老神打个嗝,一股子酒气。
“神君说了,多少都不行,不过话说回来,天雷吗?有时候打的重些,有时候打得轻些,那是天意,谁能控制呢?”
“明白了明白了,多谢老神,过会我给您送几壶好酒去。”
雷神会意,站在岛的下方,施起法来。只见一道雷光直达天际,方才风云涌动处轰隆隆*声大作,一道接一道的闪电仿佛要将天幕划破。
此仍虚雷,看着吓人,实则没什么威力。雷神心中一乐:“谁说打雷不能控制的,有我雷神在,就不怕控制不住。”
蓝散躺在自个殿中,看着行刑处,“百草徒儿,别再我眼前晃来晃去,过来陪我喝点酒。”
百草仙胡子气得都快翘起来,“师父啊师父,你怎么不拦着?”
“我能拦得住么?放心,那雷伤不了我的徒孙。”
蓝散笑笑。
轰的一声,一道天雷径直打在思白身上,打的她全身一抖。
这天雷,如同烈焰瞬间烧过五脏六腑,个中滋味,真真是叫人生不如死。
“三十五道。”思白咬着牙,在笑,笑的勉强,笑的难看,可她无畏!
天雷算什么,比十八层地狱的万鬼蚀骨还要疼吗?她幼时贪玩掉进去过,不还是活的好好的么?
人在痛苦的时候,就想想更痛苦的事,那么此刻所受的痛苦也算不上什么。
紫阳在一旁看着,他知道她在强撑,丫头倔强的很。
“三十四道。”
“三十道。”
……
“二十道。”思白晕了过去。
方才那十六道天雷打在思白身上,她白色的衣衫已经破成一缕一缕,染了鲜血,在这狂风之中,衣服之下的胴体若隐若现。
再不是那白皙如雪的细腻肌肤,而是满是伤痕的,流着血的肌肤。
“丫头。”紫阳满心的伤,痛的他唤丫头的声音都是抖的。
他看了看天空,闪电耀眼的仿若白昼,其边缘隐隐带着红色,仿佛吃人肉喝人血的舌头。
“雷神,你的天雷似乎不太对?”蓝散醉颜朦胧,瞅着那处天空,心中一惊。
“不会不会,我亲自施得刑罚,怎会错,那不过是虚雷罢了。”雷神在蓝散处喝的正好,一听蓝散说他的天雷有问题,当然不行。
他转过头,看着天空。
“完了!”雷神吓得手中的酒都撒了一地。
“怎么回事?我明明刻意施了虚雷法术,怎变成了死神之雷?”雷神一下子慌了。
蓝散眯着眼睛,“死神之雷。”有意思。
不过怕是神君也不知道,一般来说,雷神行刑,只施引雷术,至于轻重,都是天意。
这次雷神偏偏施了虚雷术,好使那雷力轻些,他施术时,众人都已走了,自然没看见他施得什么。
没想到却变成了死神之雷,事情玄妙起来,竟然有人在这种时候刻意施了死神之雷的法术。
是想要徒孙的命么?还是想要紫阳神君的?
蓝散醉酒的脑子清醒过来,眼中精光一闪。
此人怕是九重天上的,没想到神界之中也有这种污垢之人,暗箭伤人。
“雷神,今日之事切不可对旁人说起,只当它是天意。否则,神君会罚你个行刑不严的罪名。以神君的脾气,拔了你的仙根算轻的。”
雷神本就吓得不轻,听见蓝散老神说,连连点头。
“师父,那我那思白徒儿怎么办?”
蓝散悠悠吐了口气,心中不由沉重,“听天由命。”
有紫阳神君在,大约出不了什么大篓子。三人忘了喝酒,目不转睛地望着。
“丫头。醒醒。”神君叫道。
丫头痛得晕过去,又怎会醒?
眼瞅着下一道天雷即将落下,紫阳来不及细想,下一秒便已护在思白身上。
他为她施了结界,让天雷打在自己身上。
那一道一道的天雷,哪管是谁,打的一次比一次狠。
紫阳的锦绣长袍已经破成乞丐服,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有焦黑的迹象,背上更是一片血肉模糊,天雷烧的他五脏六腑剧痛无比,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饶是他,不用灵力接这天雷,也是难免受伤。
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样护一个人。
他是天之承命,自小被人告知他的命是这六界最重要的东西,若他丢了命,六界便会烽烟四起,生灵涂炭。
所以他把自己的命看的很重,重到任何东西都无法与之比拟,因为那单单是他自己的命,而是六界苍生的命。
可是,今日他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护着眼前的这个瞎了眼的女鬼。
天都知道他不正常,所以雷才落得那么狠吧。
最后一道天雷落下时,他几乎站不稳。
“丫头。”他帮她解了铁链,让她躺在自己怀里。
他小心地擦掉她嘴角的血迹,施了法,让她破烂的衣服复了原样。
他同样施了术,让自己看起来同之前一样。
然后就这么抱着思白,听着天空雷声阵阵,周围冷风萧萧,铁链叮铃哐啷的声音。
若就这么呆下去,就只有他们两个,该有多好。
“神君,天雷之刑已毕,可还要继续?”岛下传来绿舞的声音,橙须站在一旁,有些不悦。
绿舞今日已经豁出去了,只要思白痛苦,她就高兴,哪里还有什么普度众生,慈悲为怀的女神样子在。
紫阳的眼神有些游离,他定了定心神,说道:“烈火寒冰阵可布好了?不许热一分,不许冷一分。”
“禀神君,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带路。”
紫阳抱着思白飞了下来,没人发觉他落下来时脚步往前轻点了半步,走路走的也比往日沉重。
“神君,思白她?”橙须问道。
“伤的重,却是她应受的。”紫阳淡淡说道,只是他的心不如他的话一样平淡。
“神君,就在此。”
“你们退下。”
“神君?!”绿舞担心紫阳一并进去,这烈火寒冰阵中她加了些东西,比一般的烈火寒冰阵要厉害的多。若是紫阳进去,怕会伤着。
“退下。”神君盯着绿舞,往昔绿舞若是说些出格的话,他便也罢了,他知道她的心,所以也不多加为难。
只是对于丫头她总是苦苦相逼,让他对她的怜悯连一丝都不再剩下。
“可……。”
橙须见着紫阳的脸色,上前一步,强拉着绿舞走了,“神君,我等告退。”
前面的烈火寒冰阵,片刻烈火,片刻寒冰,冰火两重天,身在其中,苦不堪言。
紫阳抱紧了怀中人。
“丫头,别怕,我陪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