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退几步,背靠着栏杆,抬头望着白云悠悠,心里慢慢放松,微风拂过我的脸,耳朵倾听着周遭嘈杂的声响,倒真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怎么样?我是指见丈母娘的心情。”
突然耳边传来这么一句话,声音有些熟悉,但我的思绪已经慢慢涣散,甚至连眼睛都半闭起来,是有人在同我说话吗,不是吧。
紧接着感觉脖子有些痒,我睁眼一瞧,看见了一位久违的女孩,郭雪梅正捏着她几丝卷发撩拨着我,我感到稍微不适应,退了一步。
“好久不见。”
我摆出应付生人的模样。
反倒她很嗔怪地对我说:“我可是每隔两天就看见你啊,之前你在舞蹈社的教室陪瞿霞她们练京剧是吧,艺术节当天又举着相机一动不动的给她们的节目录像,月考的时候我就在你隔壁班考试,我还常常路过16班时瞧着你,只是林木你没看我罢了。”
我不知回答什么,心里泛起奇怪的感觉。
“就是刚刚你从教室出来,我也是看着你一步步走到这,然后和那位长发女生的妈妈交谈,那女人看你的眼神,跟看女婿似的。”
“你别胡说。”
我忍不住反驳,郭雪梅哼笑一声,伸手撩了下耳后的卷发,她的神情变的越发抚媚,是谁将曾经的那位害羞的女孩给扼杀了?
“我啊,可是很清楚林木你怎么想的哦,”她如此认真的说,“即使那个长发女生也不是你心里住着的人,我说的可对,林木?”
“你清楚我是怎么想的?”
我有些没忍住笑,这样的话我曾经也对某人说过,那是何等的妄自尊大,时至如今我早就明白人心是最不可测。不需要言语就能互相明白,能够毫无顾忌的互相袒露心扉,那是怎样一种可望不可求的状态,一旦产生这种念头,就必须时刻准备着面临被背叛的后果。
“我说过的,”郭雪梅微微笑着,笃定地说,“我们本是同类人,你打心底里不否认我这句话吧,孤独之人的气息太过明显,从一开口就能明白,从对上一个眼神就很清楚。”
“林木,”她直视着我的眼睛,“你心里也很清楚的,不是吗?”
“真是……”
神经病,我在心里补完这句话,大步走开,根本没有注意她慢慢淡下来的笑容。
回到教室,在满是学生的走廊上,我独自一人靠在角落,倒也没觉得多拥挤,我稍微垫着脚从窗口看进去,只见老妈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神没有焦点,显然不知走神到哪里去了,我暗暗笑了下,跟我上课一个模样。
不一会,家长会总算开完了,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回应着每一位向他咨询问题的家长,老妈也去凑了个热闹,问了一句:“刘老师,林木学习怎么样?”
“他啊,”刘老师看了我一眼,笑了下说,“就是有点懒,其他倒还好,不怎么惹事。”
我妈又问:“刚才你讲的周六补课的事,需要交多少钱?”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三百。”
“林木,你去补课不?妈妈拿钱给你报名。”
我急忙问刘老师:“补课是每个人都必须去的吗?”
“倒不是,补课是除了语文外,任意选一科你觉得比较薄弱的,我看你数学不太好,周六完全可以来补课嘛。”
“对,”老妈赞同地点头,“不能让他太闲着。”
我拉着老妈走开,准备摆脱刘老师后好好给她说道说道。
一路上,我舌绽春莲,滔滔不绝地给我妈灌输,你儿子是天才,你儿子不需要补课,与其把三百块送给老师,不如给你儿子改善生活,本来每天学习就累,连周六的休息时间都给我剥夺,那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在学校待了。
我妈半是相信半是犹豫地点点头,然后说:“正好省了我三百块钱。”
时间尚早,老妈难得来我学校一趟,提出想要去寝室看看的念头,我心想由得她吧,反正也就一会功夫。
去了寝室,她先是对我说要勤做清洁啊什么的,又对我说衣服要自己洗别用洗衣机。
我对她说,我们寝室做清洁都是有轮次的,对于洗衣服,我表示自己手洗还没洗衣机洗的干净。她对于我的懒散颇为无奈,站在寝室门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对我说:“你们周末寝室晚上就你一个人吗?”
“一个人也没怎样。”
我回了一句,没成想旁边的宿管阿姨轻飘飘来了一句:“他们寝室晚上哪里有人?”然后哼哼两声,好像戳穿手法生疏的魔术,带着鄙夷的轻笑。
“什么?晚上没人?那他们去哪了?”
果然我老妈开始询问起来,宿管阿姨转过身子对着我妈说:“还能去哪?去网吧啊,去打游戏啊,玩个通宵,白天才回来睡觉。”
真特么吃饱了撑的,当时我就知道我大祸临头了,果然我老妈暴躁的转身,伸手就准备给我一耳光,我退后半步躲开,她没再动手,直接吼着:“林木!你说说怎么回事?”
“你小声点,吼这么大声干嘛。”
我无奈地开口。
“我还以为你周末都是在学校看书做作业,你自己都这么给我说,你成绩下降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我成绩比上学期期末还好点呢。”
“你!”老妈被我噎了一下,继续教训着,“你说你为什么要通宵,最多不过玩到十点就回来睡觉,这样不好吗,你日夜颠倒,平时上课能有精神吗?”
我瞅了一眼宿管阿姨,她慢悠悠地转身离开,颇有种不带走半分云彩的潇洒味道,在我老妈眼里,上网其实差不多是和看电视同等的娱乐活动,她只是愤怒我通宵不归这件事罢了。
“白天上网有些贵,上通宵便宜点。”
我只能这么解释。
老妈冷着个脸,然后甩开我去找刚才的宿管阿姨。虽然她离开了,但她刚才闹出的动静还散发着余波,周围有好几个同班同学目睹了被训斥的我,眼神带着玩笑的意味,似乎在说:“哟,这不是不爱搭理人的林木嘛,他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
过了一会儿,老妈回来了,脾气稍稍下降,她严肃的对我说:“我已经记好了你们宿管阿姨的电话号码,以后我每周六我都会问她你有没有回寝室!”
真是莫名其妙的人,我是指这个宿管阿姨,后面她还有更令我厌恶的地方,暂且不表。
我说:“行了,教训够了吧,走,我送你去后门坐车。”
老妈把手机递给我,说:“帮我把她的名字存一下,你打字比较快。”
啧,九宫格的功能机。
PS:刚好今天母亲节,写完后照例每周给爸妈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