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苏芙款款走进金坤宫的正殿,面上不浮不躁,皇帝极不愿意看到她这副清高的模样,淡淡道:“九王妃请起,赐坐!”
“谢皇上!”
“九王妃可知道朕传你入宫,所谓何事?”
苏芙微微低头:“臣妇愚钝,并未可知,还请皇上明示!”
“哼……”
皇帝忍不住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邪王昨夜便已经为了此事进过宫,他当然不相信苏芙会不知道,可苏芙偏要装作不知,他也只能当她不知了!
“这里是金坤宫,却没见到秦贵妃,九王妃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那敢问皇上,秦贵妃何在?臣妇过来还未向娘娘请安呢!”
“秦贵妃在床上躺着!”
“哦……那臣妇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秦贵妃中毒了!”
“中毒?这是皇宫,贵妃娘娘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怎么会中毒呢?”
“呵呵,好你个苏芙,事到如今还能够巧舌如簧,朕该赞你有胆识呢还是不知死活!”
“臣妇不明白皇上此话何意,难道说皇上以为,秦贵妃娘娘中毒,是臣妇所为?”
“难道不是吗?”
皇帝说着眯眼看着苏芙,苏芙却掩唇笑了……
“呵呵,皇上莫不是在开玩笑吧!臣妇方才刚刚应召入宫,又如何下毒?”
“苏芙,你是当真忘了那个老尼了吗?”
“无悔师太?三日前贵妃娘娘命长喜公公去王府将无悔师太接进宫,说是要为太后娘娘诵经祈福,这有什么不妥吗?”
苏芙说的很自然,完全没有半分作假的模样,让皇帝不禁皱眉……
“正是那个被你一手捧成仙姑的无悔师太给秦贵妃下的毒!”
苏芙状似吃惊地抬起头,柳眉紧皱道:“怎么会呢?无悔师太是佛门中人,最是慈悲为怀了,她怎么会下毒害贵妃娘娘呢?”
“呵,这就要问你了,那老尼所用之毒无色无味,常人根本不会发觉,她是出家人,可你不是啊!”
“请问皇上有何证据证明此药就是臣妇配制的?又有何证据证明是臣妇指使无悔师太毒害秦贵妃的?”
“证据?证据就是你精通医术,想要弄一点这样的毒药出来,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噗通!”
苏芙立刻跪下……
“皇上,如果单凭臣妇精通医术,就将这样的罪责加注到臣妇身上,恕臣妇不能服!”
“哼,你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若皇上硬是要降罪,那臣妇也无话可说!”
“苏芙,你不要以为耍耍嘴皮子就能逃过一劫,既然你不服,那朕这就让你心服口服!来人呐,带无悔师太!”
“嗻……”
“啪!”
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看到被丢在冰冷的地上,满身血污,如一滩烂泥一般的无悔师太,苏芙还是忍不住心颤了一下,她旋即转过脸,不去想三十年前那个温柔恬静的姨娘楚氏的模样,纵然曾有千般温情,在秦娉婷害死南宫全族,毒害娇儿,溺死南宫琉璃的那一刻起,也已经荡然无存了,这对母女本就不该出现在南宫家,甚至不该活到现在,所以,她绝对不能怜悯,绝对不能!
苏芙眼神的变换落在皇帝的眼里,他冷冷地笑着,转向无悔师太……
“你抬头看看,身边跪着的人是谁!”
长喜一早守在旁边,皇帝给他递了个眼色,他立刻上前,狠狠地拉扯起无悔师太的头,让她不得不睁开眼睛看向苏芙!
“朕知道,你心里冤得很,你不过是庵里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尼姑,却突然被人奉成了神明一般,还入了宫,成了贵妃的座上宾,可你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皇宫有多大,就落为了阶下囚,而且是神佛没见着,就要去地府报道了!”
皇帝这样明显的诱导,让苏芙嗤之以鼻,无悔师太费力地睁开眼,这一夜她想了好多好多,她终于明白苏芙同她说的她女儿另攀高枝是什么意思了,她终于见到娉婷了,可娉婷却已经不是南宫家的女儿,而是姓秦,秦娉婷!
再想想那日秦娉婷说的话,她又瞬间知道了为什么生在南宫家长在南宫家的女儿娉婷,会害得南宫家灭门,因为她,都是因为她,她的娉婷才会误解南宫老爷夫人,才会将仇恨深深埋藏发酵,从而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都是她的错,是她害死了她和女儿的恩人!
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无悔师太怎么都没办法怪她,她表面风光,可其实过得并不好,她有满腹的心事却无处排解!
如果当初作为亲娘她没有为了一己私欲而离开,那所有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南宫家还在,她的娉婷也不会做出那些傻事,所以,是她这个不负责任的娘,不,她根本就不配做娘,她对不起南宫夫妇和南宫族人,也对不起自己的女儿,该死的是她!
“是贫尼,所有的一切都是贫尼所为,与旁人无关,无关……”
“老尼姑,你不要胡言乱语,你可知道,你认下一切,就是死路一条,还会死得很惨!”
长喜忍不住低声恐吓无悔师太,他太心急了,眼看着事情正在往秦娉婷预先设想好的方向走,绝不能功亏一篑!
“呵呵,长喜公公,你也是个体面的人,却去吓唬一个老人家,是怕她不说实话,还是想让她不说实话呢?”
“啊呦,九王妃可不能这么诬陷奴才,奴才是个下贱的,怎么敢在皇上和九王妃面前放肆,奴才不过是看着我家娘娘受罪,心里头,心里头……”
长喜一边说一边抬手抹眼泪,其实心里早就七上八下了,直到皇帝摆摆手让他一边去,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低着头弓着腰躲到不起眼的角落里去,苏芙瞟了他一眼,面巾下的脸庞露出鄙夷的笑容!
“师太还真是个有担当的人,既然你说一切都是你自己所为,那朕问你,你这毒药从何而来?”
“是,是贫尼从外面的药房,药房买来的!”
“药房?”
“正是药房!”
“啪!”
“大胆,尽然敢在朕的面前信口雌黄!”
“贫尼,贫尼所说,句句属实!”
“哼,那你倒是说一说,是哪家药房卖给你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