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错一手抓着胸口避邪的太学石,嘴里不断念着生死两路,各走各路。杨错忽然想:“好象自己每次念这句话都起到了反效果,难道公孙无言那电线竿是骗人的?”
这时候还有心情开小差,杨错暗道了声晕,然后收回心神,伸手朝玄晶棺摸去。
“感觉不像是玻璃,摸上去特别的凉。”杨错心道。
杨错收回手围着玄晶棺转了一圈,发现玄晶棺无钉无缝,似乎是天然封闭。杨错知道这绝无可能,只是制造之法实在出乎自己想象罢了。
玄晶棺里的液体是流动的,这样到近处看才会发现。难道开口在底部?杨错站在一侧用力推,才发现这玄晶棺重愈千斤。
杨错用眼神示意张强上来帮忙,张强明白杨错的用意,撸起袖子就要走上青铜台。忽然,砰得一声,惊吓到了三人。
杨错猛得弹起摸在棺上的手,刚才那撞击声就是发生在自己手下面。杨错连忙问道:“张强。你看见了什么?”
张强脸色寡白,一边挽下袖子,一边后退,道:“杨~杨错兄弟。那,那,那,女人是~是活的。”
杨错心底冒出一阵凉气,他胆大地往棺中看去,棺中的女尸不是睡在棺里,而是浮在棺里。
杨错连忙安慰自己:“浮在棺里的话,自己刚刚用力推动玄晶棺,说不定是惯性使这女尸碰到了棺壁上。不怕,不怕。骨流师专摸生人死人的骨头,还怕一具女尸!笑话!生死两路,各走各路;生死两路,各走各路。”
李胜兰见杨错一个人站在玄晶棺边,表情神经兮兮,嘴里不知道念叨这什么,不由关心道:“杨错。你没事吧?要不我们上去帮忙?”
杨错回过神,连忙拒绝道:“等等,李督察。让我查明白再说。”
李胜兰“哦”了一声,枪已经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应付突发qing况。
杨错一筹莫展之际,那幽怨的声音又从玄晶棺里传来。
“你来了,你来了…………”
妈的!撞鬼了!杨错不由怒道:“对!是我来了!你是谁?”
“我等你几千年了。你救我出来吧!”
杨错心头一惊,回答道:“放你出来,你还不吃了我们才怪。”
一声叹息,其中包含着失望和迷茫。“你自己看过以后就知道我是谁了。”
一条粉红的细线居然穿透了玄晶棺,伸展在杨错面前。粉红细线的顶端是一蓬五彩的光芒。
杨错此下犹豫了。这东西既不是活人的红色命线,也不是死人的黑色命线,谁知道是什么妖魔鬼怪的命线?万一自己有进无出,放出一个千年不死的老妖精的话?那可就大条了。
李、张二人见杨错一个人在青铜上自言自语,不由同声喊道:“杨错。你在和谁说话?”
杨错朝两人笑笑,表情很认真地说:“我很好!李督察,苯牛。你们相信我吗?”
李、张二人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杨错感动地道:“李督察,如果我等会举起一根手指的话?你们就朝我开枪。千万不要犹豫。”
“啊!!为什么?”李胜兰叫道。
杨错淡然道:“我现在没办法和你们解释。你们如果相信我就照我的话去做?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怪你们的。”
“杨……错。”
杨错胸膛一挺,一股豪气油然而生。他自信地对李胜兰说:“放心,我应该不会有事的。”
杨错凝视了会那条粉红的细线,下定决心,伸出天线银丝就要往里刺进。杨错虽然前面负伤,所有的相术都暂时施展不出,可天线银丝还是能操控得了。只是若万一放出个大棒子或者是什么老妖精,三人定是生还无望。可杨错若不这么做?三人又要变成饿死鬼。
杨错排除最后一点杂念,银丝终于伸入了那团五彩的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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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呼啸,千里黑云,放眼望去,绝壁之下,十里之外是一座巍峨的城池,秦朝的首都——咸阳。
绝壁之上站着三人。立于最前的是一位身着灰地菱纹袍,头裹巾帻,手持纶扇的老者,老者双目如鹰,望着那笼于咸阳皇宫上空的黑云,缓缓而道:“黑水蠢夫还要做逆天之举吗?”
老者身后的武人说道:“赢政暴行逆施,穷兵黩武,弄得天怒人怨,无定河波涛不止。就算黑水一族护他一脉,又能护到何时?”
老者叹了口气,摇了摇纶扇,道:“杨先生只想其一,未想其二。”
叫杨先生的武人穿得是最普通百姓穿的青色窄袖袍,腰间系一革带,带端带钩,配一把宝剑在身。他听老者如此说,表情一讶,抱拳问道:“还请范师赐教,杨玄洗耳恭听。”
老者呵呵一笑,望向另一位绝壁之上的人,说:“田鸾仙子想必已猜中老夫所想了。”
这最后一位是一名女子。女子生得秋水为神,白玉作骨,眉带春山之翠,素素纤手,最难得是身上有一种大家气质。狂风虽大,她却若怡然自若,轻移莲步,开口道:“媛雪怕黑水族恼羞成怒,错断定海针,那浩劫至矣。”
青衣武人失色道:“黑水匹夫他敢?!五行神器守护无定河曲指不过千年,神州浩土也才刚刚脱离妖兽横行的时代。若定海针断?那就要重回蛮荒时代了。”
老者显然明白蛮荒时代意味着什么。他点头道:“半月前,函古关外,老夫曾与烛蒙有过一战。”
田鸾仙子玉容微变,黑水族烛蒙可是相界第一人。
老者微微笑道:“两位不必担心。烛蒙的百川归海术虽然已经乾至化境,可老夫若想脱身,他也只有望洋兴叹。只是他的一句话,至尽令老夫心绪不宁。”
“范师请讲。”杨玄道。
老者意味深长地笑笑,这笑中有不满,也有无奈,说:“水中之鱼不如云中之龙。”
“岂有此理!”杨玄一掌拍断一株百年松,大怒道:“他这是为一己之私,以天下为筹码。”
老者一连三叹,再看咸阳城时,眼中已然是决绝之意。
“田鸾仙子。此番金、木、土三族合力摆黑龙困首局以断秦朝龙脉。可是老夫还是要多问一句,你真的愿意吗?这样我们实在歉你土族太多太多。”
田鸾仙子姬媛雪轻呵一口柔兰,秋水般的美目忍不住黯淡了瞬间,然后对着天空说道:“一万年,媛雪也愿意等。范先生无必挂怀媛雪。”
下雪了,不片刻,绝顶之上只留下一位婀娜的女子俏立在风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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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会如此悲伤呢?杨错收回银丝,泪流满面。
“公子。勿弃媛雪。”玄晶棺中的声音如此柔弱而不堪折磨。
杨错心口再痛,一口心血全吐在玄晶棺上。艳红的血融入棺中,玄晶棺顿时豪光万丈。杨错痴痴地看着棺中之人,忽然,天外传来巨雷,轰鸣欲聋人之耳。杨错看得真切,一条绝世红线正奋不顾身地跨越时空而来。
可奈何时空风暴太强,无论红线怎么努力,它都无法跨越那最后的门槛。红线如江河怒涨下的一叶扁舟,渐渐地就要倾覆在时空的怒河里。可是红线依然不放弃,它仿佛如扑火的飞蛾,一次次迎着浪尖冲去。
玄晶棺上,粉红的线如娇嫩的芽等待着绽放,而绽放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究竟要怎样的深情才能让你下辈子也记得我?
杨错身魂皆痛,左手中指一弹,一条银丝冲入了虚空中。银丝紧紧抱住在与时空奋战的红线,抱住的那一刻,杨错才知道那看上去的顽强和奋不顾身下,居然是一片柔情和脆弱。
杨错不再犹豫,卷起红线拖出虚空,把它连接在那粉红的嫩芽上。天地无声了,玄晶棺光芒再涨,杨错闭眼,再睁眼时,不由傻了。
这~~这~~不是那俏立在风雪之中的美人吗??
美人睁开她秋水般的眼睛,两汪深情,嘴角泛着幸福的酒窝,轻轻道:“公子,媛雪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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