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土司制度适用范围非常的广泛,而且源远流长。是从宋朝的羁縻制度发展起来的,在明王朝早起,土司制度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但是随着发展,却越来越尾大不掉。
从明朝中叶开始,有志之士就开始了‘改土归流’的尝试,抓住土司绝嗣、叛乱被平定或者爆发战争的时机,派遣流官进入管理。
这种手段比较温和,但是见效很慢,实行了七八十年,也没有撤掉多少土司,而土司制度最终酿成的恶果,就是直到现在还未平定的奢安之乱。
因为地形、交通、气候、乃至民族环境等种种原因,奢安之乱的匪首奢崇明和安邦彦直到现在都没有被擒获,这就导致了叛乱始终无法平定,大明在西南的统治,从天启元年开始,一直陷入击溃,逃窜,积蓄,再叛乱,再击溃的怪圈。
直到朱由检登基后,再次启用了朱燮元,战事才得到控制。
九月,朱燮元大军击败安邦彦,就地将其斩杀,随后,朱燮元团团围困住了奢崇明的最后兵力,意图围剿。
然而,这个时候,事情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平叛有功的阿迷州土司首领普名声防线出现漏洞,致使奢崇明再度逃窜,平叛之战再起波澜。
站在港口高处,朱由检看着手中关于西南的最新战报,心中有些疑惑,这个反转,似乎他太快了。
他手中是一封报捷文书,是西南平叛战争的最新消息,这是锦衣卫从四川传过来的,至于正式的文书,还要过段时间才会传来。
不过,锦衣卫的消息,才能让朱由检窥见这里么更多的诡异事情。
奢崇明再次逃窜进入永宁后,事情并没有向最坏的地方发展。普名声没有叛乱,而是一路缀着奢崇明,攻入永宁,最终将之斩杀。
首级朱燮元已经验明正身,的确是奢崇明,加上九月份已经被就地斩杀的安邦彦,这场持续了九年的叛乱终于落下了帷幕。
现在,残余的敌人只有留守水西宣抚司安位了。水西宣抚司的首领其实是安位,安邦彦只是其叔叔,只是安位年幼,政事由安邦彦掌管,安邦彦既去,安位不过是疥癞之患,无足轻重。
有朱燮元在,剩下的战事,不过是时间问题。
叛乱被平定,朱由检应当高兴此时,但是此战内幕重重,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通过锦衣卫侦察,已经确认,当时奢崇明逃走,并不是因为什么漏洞,实际真想就是普名声将奢崇明放出去的。
而后来却不知打发生了什么原因,普名声却再次对安邦彦展开追杀,并将之杀死。
“这个普名声,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朱由检暗自思索着,是想要叛乱却没有胆子,还是因为某种准备没有做好,暂时按捺住了想法?
不知为何,朱由检心中已经认定,普名声就是想要叛乱造反。由着这个猜测,由带来了另一个问题,怎么奉上普名声。
在朱燮元的战报中,普名声的功劳十分大,多次起到了关键作用,更不要说最后抢人头的举动,如此有功之臣,不奉上实在是说不过去。
可封赏的话,朱由检又心中别扭,若是日后对方一旦叛乱,现在的封赏就是资敌啊!
“算了,留给内阁去头痛吧。”结束了令人头痛的思索,朱由检忽然发现,张国元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张国元也是这次出来跟随的太监之一,在方正化出去办差后,暂时顶替其位置,贴身伺候。
“怎么,徐弘基、周延儒他们都来了?”朱由检随口问道。
“是的,陛下,所有人都到了。”张国元恭敬回道,态度一丝不苟,做的非常到位,他十分珍惜这次贴身伺候的机会,说不定自己的发达从此开始。
“让他们过来吧。”朱由检点头,然后又看向了手中的战报消息,在他来回反复观看时,脚步声在身想起,他也没回头,直接问道。
“西南之土司,若何?”
后面的脚步声听到这突兀的问题,猛然间一愣,声音顿时消失。这时候,朱由检才转过身,看着眼前愕然的几个人。
当头的是魏国公徐弘基,后面依次是商部尚书周延儒以及许心素、钱谦益、杨嗣昌、倪元璐。
此刻,这些人脸上都是错愕的表情,他们可没想到,当头过来就是皇帝劈头盖脸的问话。
西南土司如何?
是和西南战事有关吗?听说上次又让奢崇明给跑了,而且还是因为当地有人使绊子才跑的。
“臣等参见陛下。”魏国公徐弘基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也不回答问题,这些东西他不太懂,没这个眼光,而是直接见礼。
毕竟这么呆呆的望着皇帝,做么说都算得上是失礼了。
其他人这也才反应过来,连忙跟着弯腰行礼。
“平身吧。”朱由检看了眼徐弘基,暗骂了一声老滑头,然后将自己手中的情报递给了张国元,让其给在场的几个大臣看看。
除了徐弘基外,这些人都是他比价看好的,此刻考教一番也能试试成色。
徐弘基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去看这份情报,而是自己让开位置,让皇帝能更好的看到他身后的几人。
周延儒手下观看,匆匆浏览完了后,他的脸色极其怪异,似乎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当初在朝中时,他也看了朱燮元的战报,上面可是着重描述了阿迷州土司首领普名声,说起起了异心,图谋不轨,结果现在从最新的战报来看,似乎并不是如此。然而,这份不知从何而来的情报却又说之前奢崇明的确是普名声放走的。
这中间来回曲折,看的让人费解至极。
看完后,周延儒将情报递给其他人,他们看完后,也是表情各异,有的是怀疑,有的是思索,有的则觉得是理所当然。
“陛下,微臣以为此实属正常,普名声许是和奢崇明有所勾结,将其放走,事后又畏惧大明天威,自觉无法对抗,便又攻杀奢崇明,戴罪立功。”钱谦益一副士大夫高高在上的天朝上国姿态说道。
还被说,尽管他浑身骄傲,但这解释,似乎的确说得通,周延儒刚想嗤笑几句,却又猛然顿住,这番话看似漏洞百出,但偏偏合情合理。
大明难道不是天朝上国吗?蛮夷畏惧大明你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典型的士大夫思路,却又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