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感受着水泥马路的便捷,朱由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水泥马路修好后,是要面向百姓开放的,而不是跟以前一样,只能是官道,当官的才能走,百姓不允许走。
既然是开放,俺就涉及到道路的管理问题。毕竟水泥马路又不是坚固的无法破坏,走的人多了,自然会有损耗。
道路的休假你是非常昂贵的,这笔钱支出了,就必须通过某种方式收回来,不然单靠财政支出,是修不了多少路的,最终修路的事业也会荒废掉。
在朱由检还没穿越时,小时候家里有辆摩托车,而当时,针对机动车辆,有一种税收,叫做养路费,一年交一次,那时候经常就有交警在路上堵路,查摩托车的养路费缴费情况。
这是他最早关于对道路收费的记忆,而后普通道路的收费渐渐消失了,最终只剩下了高速路的过路费。
正是基于这些记忆,朱由检也是打算对水泥马路进行收费的,只是因为驿部尚书郑三俊前去巡查木轨马车线路,而暂时耽搁了。
此刻,坐着马车行走在水泥马路上,朱由检又想起了这件事。
“是交给驿部来管理,还是自己收取?”朱由检想着。他打算仿照后世的过路费制度,在交通枢纽设置关卡,然后收钱。
水泥路的推行,可以带动四轮马车的推广,加大商品的流通,而等到时机成熟,就可以收取商税,这些关卡有成了收税或者查验缴税凭证的地方。
要想富先修路,这是经验之谈,关于修路后的一些列政策,朱由检都已经想好了,只是由谁去收这个钱,他还没定论。
让驿部去弄吧,但朝廷哪里有这么多钱去修路,一旦驿部的钱收了上来,肯定是去填补其他地方的缺口,不可能投入到修路上,这样他以路养路的策略就行不通了。
而且,自己在陕西到京师的道路上投入了这么多,就这么免费的给朝廷,朱由检总觉得有点不甘心,这可不是几万两,而是将近两百万两的投入。
那么多灾民,上千公里的路程,庞大的运输成本,一路人吃马嚼的来到京师,其消耗是多么的恐怖。
因此,相比于免费交给朝廷,朱由检更想弄个承包制度,自己投钱修路,然后获得三十年的运营权,设卡收费,等到三十年后,再将道路还给朝廷,包括那套成熟的关卡收费制度。
只是,内阁会接受这样的条件吗?
“不管了,先写下来,然后发给内阁,让他们讨论去。”朱由检嘿嘿一笑,也不管内阁怎么想,自己了行动起来。
“方正化,进来。”他高喊一声。
“好嘞,皇爷。”方正化从外面钻了进来,然后按照皇帝的吩咐,草草写就了一封公文。
“去撰抄一边,然后发回京师,交给首辅,让内阁研究下。”朱由检吩咐道。
“奴婢遵旨。”方正化刚一说完,整个车队就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朱由检皱眉道,他掀开窗帘,向朝前面看看,但都是挡住视线的背影,只得作罢。
“陛下,前面正在修路,到处都是陕西难民,情况复杂。”方正化出去后,站在门口说道,他从报信者那里得到了最新的消息。
“走,去看看。”朱由检忽然来了兴致。
这趟本来就是出来巡视的,既然撞到了一个难觅你营地,没道理不去看看的。
“陛下小心。”方正化想要搀着皇帝,却被后者甩开。
“朕还没老呢。”瞪了他一眼,朱由检自己跳下来马车,站立后朝前方看去,那里灰蒙蒙的,烟尘漫天,随同一起的,还有巨大的叫嚷声和号子声。
辽东,沈阳,议政殿。
黄太吉高居其上,面南而坐,他的身周已经没了其他两个贝勒的身影,原本能和他一同接受百官朝拜的其他三大贝勒,不是被幽禁,就是被下狱,要不就是苟且偷生,在也无法和他抗衡。
因此,尽管女真人统治境内,汉人反抗此起彼伏,骚乱不断,但黄太吉的心情却依然很好。
汉民虽然重要,但关内还有很多,死了一些就死了,正好减轻下粮食消耗,等哪天粮食足够了,再对浙西诶汉人好些也就行了。
只有自己权位巩固了,才能对汉人更好一些,不是吗?
议政殿内,各旗的贝勒都到齐了,最前头的则是和硕贝勒,然后是其他贝勒,以及旗务大臣,女真将领,汉人官员等,济济一堂的样子,看起来颇有种兴旺发达的征兆。
“距离上次入关带回来的粮食已经快消耗完了,而现在汉地已经丰收完毕,诸位有何建议?”黄太吉的意思很简单,族中已经快没吃的了,要去抢,只是去哪里抢是个问题。
当然,黄太吉心下已经有了大的方向,只是没说出来而已,他现在更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看有什么缺漏的地方。
不过,议政殿内暂时非常安静,没有人冒然开口说话,和汉人交战多年,他们早就沾染了汉人很多习惯,比如此刻,贝勒中地位最高的代善没开口,其他人自然不会抢先。
这是权力所带来的天然压制。
不过代善却老神在在闭着眼,根本不开口,哪怕所有人都看着他也是如此。
怎么开口?
以前都是坐在上面和黄太吉接受你们的朝拜,现在却要和你们站在一起仰视着黄太吉,还开口说话?
他代善丢不起这个脸!
何况,他若是真的开口了,他连日的苦心就白费了,岳托也白死了,黄太吉会再次盯上他,将他视为下一个铲除的目标。
想想莽古尔泰和阿敏的下场,他就心寒不已,心中更是打定,绝不开口,就此做个透明人。
时间沉默的有点久,有人茫然不知,有人冷眼旁观,有人脸露失望之色,但黄太吉对这种沉默却非常满意。
老家伙还挺知趣的,暂且放他一马,若是他今后一直这样,让他享受余生的荣华富贵又如何。
“你们几个有什么建议?”他转过头,不再看向代善,而是冲着四小贝勒问道。
此刻,黄太吉之下,除了代善,就以他们四人地位最高,权力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