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宣传的同时,我们可以放出些消息。”朱由检兴奋的比划道,这是一种做坏事前的兴奋,“比如,我们可以让这些胥吏自己给出一个完整县衙官员规划,再比如,当地县衙的财政收支情况,不是解压给朝廷的那种,而是当地县衙运转的那种,包括各种多余征收的税目。”
“还有,若是那些胥吏有才的话,甚至可以让他们规划出,如何在当地征收商税,预计可以征收多少。我们可以放出消息,这种官吏一体化的改革不是全面铺开的,而是现在一个地方进行试点运作,试点的好,才向全国推广开来。”
“这个试点的选取标准,就是各地给出的改革制度和税收制度是否完善。你说,为了争夺这个试点资格,那些胥吏会不会绞尽脑汁来制定这些规划,呈递到我们的眼中?”
朱由检看着王体乾,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要知道后世为了考公务员,那些人可真是能三年不出家门的在家复习,而且上了还是只是最低等级的科员,也就是现在经制吏的样子。
但若是他的这种改革实施下去,那些主张户科兵科等重要部门的经制吏不是会疯了,一经该给,直接就有品级,虽然可能就是**品的样子,但不要小看,这可是获得了进入官场的门票,可以晋升的。
和以前完全是天壤之别,这个级别,放在后世那就是副科或者正科了。
要是哪个省的公务员考试敢直接放出这种职位,那当天报名的服务器就会挤爆了。
“陛下果然更高一筹,奴婢这点想法,简直是萤火之比皓月,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王体乾不停的摇头,他是真的服了,皇帝这举一反三的能力,着实让人钦佩。
“嘿嘿,小意思,小意思。不聪明点,怎么玩的过哪些文官呢。”朱由检嘿然一笑,“知道怎么做了吧?”
“知道了,陛下若是无事,奴婢这就下去让人准备。”王体乾笑着道。
“嗯,去吧,希望下一期朕能看到这些文章。”朱由检挥挥手道。
“定能如陛下所愿。”王体乾躬身退去,只是在他刚要退出去的时候,皇帝的一句话,让他愣在当场。
“对了,这今天做好工作交接,朕会对司礼监和御马监做一些调整。”
王体乾抬头看过去,却发现皇帝已经绕过屏风,消失在后面,他默然了一会,最终才低头道了声‘是’,然后才慢慢退出去。
西安门外,梨园。
一辆辆最新式的四轮马车缓缓听了下来,随风招展的旗帜,表明这不是来看戏的,而是梨园内部专用的出行马车。
当头的马车门帘被掀开,柳自华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踩着车夫放下的板凳,慢慢的下了马车。
而后面,同样也是年轻的姑娘,她们欢快的从马车上上下来,明快的身影,顿时吸引住了路人的注意。
“快看,是柳自华姑娘。”
“啊,真的啊,真是她们,是《孔子》舞团的,我最喜欢她们跳的采薇舞了。”
“胡说,明明是玉人舞最好看,你看那甩袖和身段,简直惊艳极了。”
“《孔子》有什么好看的,满满的说教,《惊鸿舞》才最好看,充满了强汉天朝上国的气息。”
“就没人觉得话剧好看吗,我最喜欢她们的水浒系列了。”
这些路人很快就认出了从马车上下来的姑娘们,顿时争论起来。如今的梨园,在京师的名声可谓极其响亮,各种话剧、舞台剧在她们的开发下风靡起来,三国演义、水浒、西游、隋唐演义等等,都被搬上了舞台。
除此之外,相声、评书、京剧、黄梅戏这些传统桥段中的精锐,也纷纷依附过来,在此登台献唱。
如今可以说,梨园在整个大明的艺术界,那都是第一的,甚至京师最近还有家仿照梨园建设的剧院开启,当然,他们主要针对的低端的平民百姓,毕竟梨园虽好,但消费也高,一般人去不起。
梨园的火热,连带着当初那些青楼姑娘们也水涨船高,成为了明星般的存在,漂亮的姑娘从不缺乏爱慕者。不过由于梨园的强悍背景,倒是没人敢用强,全都是追求为主,也因此,她们的名声流传在外,很多人都认识。
柳自华听见路人的一轮,扫了一眼,便目不斜视的走进了梨园。
尽管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飘荡在外的名声,然而,只要想想她进来的方式和目的,她心底就充满了不安。
这样安乐祥和,能做自己喜欢事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结束。
到时候,一切都会破碎。
带着阴郁的想法,柳自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刚一进门,还没看清里面的环境,一道带着香风的身影就撞了过来,随之一起的,还有银铃般的笑声。
“姐姐,你回来啦,军营好不好玩,听说里面有很多好汉,杀了很多女真人,是不是真的,他们是不是特别厉害???”将头埋入柳自华的怀中,柳如是欢快的问道。
“是如是啊!”柳自华看到柳如是欢快的样子,顿时开心起来,“军营中的好汉厉不厉害姐姐不知道,但姐姐知道,他们都特别呆!”
“特别呆?为什么啊?”柳如是不解的问道。
“还能为什么啊,看姐姐看呆了啊!”柳自华哈哈笑道。
“姐姐你真自恋,哪有这样夸自己的啊!”柳如是笑着做了个鬼脸,然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个信封。
“姐姐,这里有你的一封信哎,当时是丢在你门口,我看到了就给你捡起来放进去。”
“门口?”柳自华心中一紧,接过信封一看后,就立刻问道,“如是,你们看里面的信吧?”
“没看呢!”柳如是乖巧道,“徐佛儿娘亲教导,不能随便看别人的信件。”
“嗯,没看就好,如是乖,先出去下,姐姐看完这封信再来陪你好不好?”柳自华小心劝解道。
“好的。”柳如是非常听话的起身出门,甚至还贴心的合上了门。
等门完全合上,柳自华颤抖着撕开了信封,抽出里面薄薄的信纸。薄如蝉翼的信纸,却仿佛有千斤重一般,让她几乎花费了全部的力气,才抽出来。
信上只有四个字:
你自由了!
看着这四个字,柳自华怔楞了半晌,才突然捂住脸,呜呜哭泣起来,泪水肆意横流,裹杂着那些让她一直害怕的情绪。
门外,守着的柳如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姐姐哭了啊,是谁写的信?莫非是姐姐的家人吗?想到家人,她又想起了远在南京的徐佛儿娘亲。
不知道娘亲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