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整个绣房都安安静静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织染坊的管事娘子一大早就派人来嘱咐了,让大家全都准备好,打扮的精神一点,不要吃太多早膳,待会儿好接待贵客。
更是嘱咐厨房的人,不要准备有气味的东西,免得接待贵人的时候失了礼数。
锦绣一边收拾着自己,一边心里有些不屑。
苏玲珑跟她的母亲本是最下作的贱奴,没想到如今摇身一变,竟成了这般尊贵之人,锦绣要见她们,竟然还要如此花费精力的准备,当真可笑。
不过……这样的日子,一定不会持续太久的。
“锦绣姐姐,你今日好生漂亮啊。”刚换好衣服,许娘子的两个女儿就夸赞起来。
她今日脂粉薄施,戴了两个素簪子,乌黑的青丝盘的也算是精致,配上那套特别处理过的衣裳,当真优雅高贵,美丽动人,不怪姐妹两人这般的夸赞。
锦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好看吗?”
姐妹两人忙不迭的点头:“好看的,锦绣姐姐,你太美啦!待会儿……看那符月鑫要怎么跟姐姐比。”
锦绣笑了笑,没再说话。
符月鑫,从来就不是她会去打压的对象。
她还不够格儿,只是那些欺负她的人,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时间差不多了,姐姐快走吧。”姐妹两人推攘着锦绣说道。
锦绣点了点头,道:“嗯,你两要过去一块儿看看吗?”
姐妹一同摇头,姐姐道:“我娘叮嘱我们,今日来的是贵客,我们不可以参合,只能在房间里等。”
妹妹的样子看上去也有些失落。
锦绣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嗯,那你们且等我的好消息吧。”
姐妹一同点头,给锦绣加油打气:“姐姐,加油哟!”
锦绣颔首,穿着衣裳,就朝绣房而去。
织染坊的娘子今日也亲自来了,还规定了时间,锦绣到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她一出现,一行人便纷纷好奇看着她,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她的衣裳,跟平常大不一样,让她们这些人,实在一个个的都有些好奇。
“苏锦绣,你怎么穿成这样?还不回去换衣服?”其中有个绣女看着锦绣说了一句。
这绣女平时跟符月鑫倒是走的挺近,大约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锦绣轻笑一声,眼中神采奕奕,只看着她似笑非笑:“跟你有何干系?自有管事娘子来说。”
“你……”那绣女大约没想到锦绣说话如此的直白,一时间脸上有些挂不住,一阵青一阵白:“你怎么说话的?”
锦绣也没理会她,大大方方的走到自己平时的绣绷前坐下,对大家好奇观看的目光恍若未觉。
只是这些人里面,谁是好奇谁是嫉妒,谁又是不屑和看笑话,她全都看在眼里。
不过她的衣服,也只是引起片刻的骚动,大家一边干活儿一边交谈起来。
“唉,你知道吗?今天来的可是一位一品绣女呢,京城的织染局认定的,那技术肯定没的说。”锦绣旁边不远处,有个绣女低声嘀咕了一句。
“我知道。”她旁边的绣女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好奇说道:“听说那绣女作画也是一把好手,年纪轻轻,还不到十八岁呢……”
“真的吗?”旁边有没怎么见过世面没听过这事儿的绣女好奇的凑过来,说道:“十八岁就是一品绣娘?哎呀,真是太了不起了!”
“听说是符月鑫的表姐,是个皇商呢,听说这位绣女家里的布匹和绣品,直供皇宫的,公众的贵人也都十分喜欢呢!”
“那可真是了不起……哎呀,我这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一趟京城,可是人家都已经是一品的绣娘了,真是羡慕!”
“羡慕什么啊?人家这是有天赋有家世,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能够在这绣房多待几年便是运道了。”
绣房的绣女几乎都是年轻的女子,年纪再大一点便要出嫁,出嫁后,生孩子操持家务,手若是保养不好,便会粗糙,而且时日久了,也费眼睛,年岁稍长,便不适合再在绣房呆下去。
当然了,有些大家闺秀跟这完全靠自己劳力的普通绣女都不一样,很多事情都是丫鬟完成,也更懂得保养。
锦绣耳朵听着,却一言不发,只忙碌着手里的伙计,心里却有几分悲凉。
苏玲珑和她的母亲果然是会经营,时至今日,她们竟然已经混到了这个地步,想来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正胡思乱想,便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便是许娘子和管事娘子低声交谈的声音传了过来。
锦绣回过神来,管事娘子和许娘子一同走了进来,许娘子先开了口,道:“人都来齐了吧?贵客已经快到了,你们整理一下自己,都跟我们一块儿出去迎客吧。”
管事娘子和许娘子一块儿进来,便是为了看看大家的衣着可否妥帖,看看还缺了人没有。
这绣房每日在用的绣绷都会放好了的,今日在屋子的中央放了一台空的,想来是给待会儿要来的一品绣娘授课而用,到时候若是缺了人,面上也会不大好看,还是检查的好。
“还有符小姐没来。”有人说道,话音方落,便立刻又有一个绣女说道:“还有苏锦绣的衣服,跟我们不一样。”
“符小姐会同那贵客一起来,至于衣裳……”管事娘子转头看了锦绣一眼,皱眉道:“你怎的跟大家衣裳不一样,若是没有衣裳,现在立刻把你的绣绷搬走,不要出现在贵客面前。”
管事娘子办事向来公道。
锦绣还未说话,许娘子便淡淡开口道:“倒是我不好,忘记跟管事娘子说了,苏锦绣从今天开始,便是我的副手了,既是副手,衣裳自然跟普通的绣女是不一样的,这也没什么关系。”
“什么?许娘子的副手?”有绣女惊讶的说道。
“她才来几天?怎么可能?”
“许娘子也太偏心了……”
“那苏锦绣的绣活儿也确实不错,而且描花样子也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