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估计是想除了我母亲,给我母亲为难,可是又知道阿玛极其的喜爱额娘,便用了这样迂回的法子,想着总会有效,果然……是真的有效!”
长叹一口气,罗鸿宇苦笑一声,纵然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锦绣却也能够感受到他此刻的无奈和悲凉,只听他继续说道:“这样的法子,是真的好啊……我跟我母亲,怎么都逃脱不了了。”
“总有一个,是会被你阿妈想办法送走的。”不由的,锦绣接了他一句话。
他跟着点了点头,语气神态里满满都是无奈之色:“是,总有一个,是会被送走,想出这个法子的人,何其狠心,不过,不管怎么样,最后,我是被送到外祖家里去了,若不是额娘求情,若不是我外祖也上门来了,只怕……我是性命难保。”
罗宏宇的话,让锦绣眉头整个都紧紧的拧了起来,看着他的时候,只觉得一阵阵心疼的感觉袭来,却不知改如何自处了。
这样比起来,他的出生纵然比锦绣高,可是经历和身世,却并没有多么的乐观和让人舒坦。
他神情变得默然了几分,转头看了锦绣一眼,继续走着,道:“听说我出生的那一刻,阿玛就险些将我摔死……我是个被期待太多,却又太让人失望的孩子。还好,外祖是个文人,外祖的家里,也并非那么的势力和不堪,所以,我还是能够活下来,好好的活下来,不至于被所有人嫌弃的。”
他的话,却让锦绣陷入了深思之中,稍稍的思索了片刻,锦绣不由微微抬头看向他,语气也带着疑惑和不解,不由问道:“那……是谁陷害了你们母子?”
锦绣的话,让他牵着锦绣的手劲不由加重了几分,不由苦笑一声,问道:“你……也感觉出来,是有人陷害我们母子吗?”
“我不能确定,不过从你的话中,我可以感受到你的无奈和愤怒,而且……这种事情,若不是开始有太多的期待,若不是后来又有那所谓的高人挑拨,你又何须会有如此遭遇?”
罗鸿宇在前面沉默了一会儿,道:“我额娘一直以为,嫡福晋是个好人,她一直以为……能够给她这般相处的人,必定不是什么坏人,可是没想到……”
他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在深宅内院,同时伺候一个男人,又哪里有什么真心?她的计谋倒是好,那位高人出现,额娘被送走,那是最好不过的结局,若是我被送走,也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而且以后额娘自己也会郁郁寡欢,身体也被会拖垮了,这样的计谋……得要多么缜密的心思才能够想出来啊,她……偏偏就想了出来,你说,这可笑不可笑呢?”
锦绣眉头紧皱起来,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这样的出生,说是含着金汤匙也不为过,只是没想到,却落得如此的下场。
“你被送到外祖家,身子本就弱,你额娘也伤了根本,想来你们的日子,也定然很不好过吧。”锦绣的语气忽然变得极轻极轻,像是怕自己稍微说重了两句,便会让他伤心,导致他难过一般。
他没有立刻回答锦绣的话,而是沉默下来,许久,他才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语气几分悲凉:“自然是不好过的,我倒也罢了,反正还小,什么都不懂,外祖又极其看重娘亲,两位舅舅也十分看重妹妹,我自然受不了委屈,可我额娘……不但要忍受身体的痛苦,还要忍受心里的折磨,更要忍受信任之人的背叛,她的日子,才是真正的苦。”
锦绣跟着他一步步朝前面走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又不知道如何回他的话。
沉默了片刻,他又继续说道:“从那以后,我额娘意志便有些消沉,为人处事,也从来都是不争不抢,她害怕自己风头太盛,总有一天,反而会害了我们兄妹几人,阿玛从开始的顾惜,到后面渐渐的遗忘,身边旧爱新欢,我额娘是个不会笑的女人,对他也总是冷冷的,开始还好,时日一长,阿玛政事繁忙,待到那时,又怎还会有多少的耐心,你说呢?”
锦绣叹一口气:“说的也是。”
“对额娘冷淡下来,对我的生活起居,渐渐的便也没了问的心思,本就忌讳我的八字太凶,加上从小不再身边长大,还破坏了他跟额娘的感情,试问这样的孩子,我的阿玛,又怎会喜欢呢。”他说着,竟是为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锦绣听着,心里莫名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这样的孩子,纵然是在外祖家……纵然外祖还算重视,可王府渐渐的漠视,额娘渐渐的受宠,他这些年,只怕也是受了不少苦的吧?
“那你……这些年,过的可还好?”锦绣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抬头看了罗鸿宇一眼,轻声问了那么一句:“纵然你外祖父和舅舅重视,可陈家也是大户人家,那么多的孩子,你舅舅庶出的兄弟姐妹,以及他们的妻子丈夫子女,再加上你两位舅父的姨娘和他们的孩子……看着你渐渐被冷漠,却又生活在陈家,难免会给你难堪,你……”
罗鸿宇看着锦绣,眼神带着几许的无奈,不由叹了一口气,说道:“锦绣,你很聪明,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能够想到的,而且,猜的一点都不错。”
罗鸿宇一边说着,不由叹了一口气,道:“那些个姨娘下人给我难堪,那些同龄的孩子欺负我,总会嘲笑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我到了国子监,却还要被同学欺负,被老师淡漠,这样的事情,还无处诉苦,无人理解。”
他的语气平静而又淡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甚至一点欺负和波动都没有,就像是在诉说着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像是完全不在乎这些事情。
可是……锦绣听着,却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而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