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长接到虎头的电话时,兴奋得差点失手把手机弄丢,二十六个!好啊,加上虎头等人,就是三十一个特种兵啊,有这帮人在,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让虎头他们分赴到林长福、铁云,苗绍强、李重员,潘劲工等人的所在地,开始全力监视这五人的一举一动,哪怕他们拉屎用的什么牌子卫生纸都要弄清,每个组先划一百万做为活动资金。
枪长既兴奋又害怕,据赵云讲述的法律知识,他现在的犯罪性质就是有组织了,并且还是不一般的黑社会组织,这样一批人什么勾当干不出来?要让他们乖乖投降除非调动几倍的相同兵种,否则拿出打游击战的方式,这就是大害了!枪长害怕,一再叮嘱虎头要注意保密,宁肯任务不成功,不能有所闪失,有什么无法意料的情况,个人安全第一,反正就是三十计,走为上策!
整个午后时间,枪长都处于一种颤粟状态,不断地抽烟,有时咧嘴傻笑,有时又惊恐地四处张望,心里可是受尽了煎熬,老子不玩了,老子玩不起!枪长狠狠地掴了自己一巴掌,响亮的声音在办公室里久久回荡,自己骂道:你他妈没出息!怕什么怕,脑袋掉就碗大的疤,老子好歹也轰轰烈烈地活过了……又想到现在的财富,图什么呢?人这辈子无非吃穿二字,那天中午去找大林时幻想的农家生活,几分薄田,一块菜地,数只鸡鸭,一池戏鱼,美娇娘在怀,孩子们在笑,阳光、青山、绿水、野花和随风起伏的玉米林……现在要拥有这一切真是一句话的事,老子不玩了,嘿嘿。
觉得自己老了,老到想归隐,枪长从出狱后第一次有这种空虚和失落,他现在很想找个人把心中郁闷全部吐出来,赵云一去不回,生死不知。还有谁呢?陈放岚?不行!谢子明?也不行!看来只有欧阳老夫子了,对,老子要把老夫子弄出来,一定要把他弄出来,他才是我最值得信任的老师,没有他,老子是团屎,就算有杀人的手段,也只是一团比较臭的狗屎!
想到这里心思全部调动起来了,不能找李长福等人,绝对不能,欧阳老夫子犯的是重罪,但他一直对抗减刑,如果他愿意出来,那就好办了,对了,找王深,还有字正山,想到这里,马上按动电话:“小北,帮我把字正山叫来!马上!”
“陈总,找我什么事?”
枪长看着字正山,从来没有觉得一个男人会如此可爱:“老字啊,你来天圆已经两个月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字正山笑道:“陈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在天圆非常开心!”
枪长哑然失笑道:“你看看我,唉,是这样的,我有一个老师,文革时候就进了狱,严重伤人罪,每次减刑,他都力抗不从,所以现在还在里边服刑,你帮帮我?”
字正山皱着眉头,好半天才艰难地说:“陈总,我……你知道我跟老父亲的关系实在是……唉,我要是听他的话也不会到天圆来,你看这事……”
枪长道:“老字,我不是要你去求老爷子,相信你也认识不少司法系统的人,你帮我搭搭线,我自有办法,行不行?”
字正山呼地吐出口气道:“嗯,我有一位同学在最高法院,他人不错,就是有点古板!对了,还有一个在公安厅,不过……他是我前女友的老公,也是我同学……”
枪长笑道:“这没有关系,我看就找这个人吧,你跟那女人联系一下,现在就联系,放心,当我欠你的人情,这事儿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为难了你,我心里记着,现在就打电话。”
字正山恨不得打个地缝钻下去,在枪长双眼紧盯下无可奈何地给旧情人打了个电话,幸好对方很给面子,字正山和枪长同时长出一口气,彼此看看,然后放声大笑,这事儿玩得实在是有点滑稽了。
下午六点,枪长在天圆酒店的豪华餐厅里招待字正山的老情人和她的老公,另外把吕小北和张会会也捎带上了,给她们的任务就是饭后半个小时内,带着女方到娱乐厅去玩个痛快,少了两个小时就扣工资。字正山的老情人在市政府工作,就在字正山老爸的手下,叫徐丽丽,她老公是省公安厅秘书处处长,名叫钟若文,长相很斯文,枪长心里笑道:怪不得老字不是人家对手,这小白脸长得这么俊俏,还是个小处长呢。
徐丽丽有几分姿色,除了有点都市气质外,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枪长想,改天得问问老字,这娘们在床上是不是很有一套,老子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吸引之处。
酒过三巡,几人聊得倒十分投机,钟若文表面上是个文气英俊的人,可说起荤段子来,丝毫不亚于枪长,估计吕小北和张会会两大美在场,这姓钟的家伙很是想露一手,徐丽丽倒似习以为常的样子,这时字正山见枪长和钟若文大放黄语,也有点来劲,掏出手机道:“我这儿有条短信,给大伙念念:两律师成婚,洞房之夜女律师考较老公,出上联:夜袭珍珠港,美人受精;男律师巧对:两颗原子弹,日德投降!横批:二次大战。”吕小北正在喝茶,听到这下联就别过头去,卟地一声,张会会边笑边给她递纸巾,徐丽丽脸色有点不好,恨了字正山一眼,枪长和钟若文都极为淫秽地大笑。
等吕小北收拾好,枪长打了个眼色,两大美女便邀请徐丽丽去外边看看,字正山等人走后,也起身暂退,钟若鱼看着枪长笑道:“陈总有话就说吧,我可是等老半天了。”枪长竖起大拇指道:“当官的人就是不一样,我也不跟老弟客气,我一个老师在省一监,文革时就进去了,到现在坐了快三十年,最近我实在是有急事,所以想麻烦老弟帮我活动一下。”
钟若文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什么罪名?”
“严重伤人罪。”接着把欧阳老夫子的事情前后说个明白,钟若文笑道:“屡次减刑都不出来的人,这倒是稀奇了。”
枪长苦笑道:“像这种人可不少,大多觉得老了,出来反而受人白眼,不如在里边养老等死。老弟看看有没有把握?”
钟若文很干脆地说道:“小事儿!陈总给点活动经费,半个月把人给你放出来!”
枪长把早就准备好的支票掏了出来:“这是给老弟活动专用,不管他怎么想,反正老弟一定要把人给我弄出来,赶都要把他赶出来!”
钟若文瞄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双眼放光地大笑道:“陈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一定给你办圆满了!等消息就是。”
枪长高兴地说道:“走,我们唱歌去,要不要把丽丽支走?”说罢极是搞笑地冲钟若文眨眨眼,对方也极为机灵地哼哼两声,枪长便带着钟若文开车走了。
两人去了一家豪华夜总会,枪长花了一万多块钱,连钟若文的嫖资都给了,心里骂道:狗日的,吃人不吐骨头,连嫖娼都要老帮你结帐,妈的,真不是玩意儿!他却闪身溜到了大林的住处,他现在对性病有极端恐惧症,一次阴虱就差点要了他老命,哪敢再胡来?除非实在是太久没吃肉了,才会忍不住去偷腥,现在他情人是情人,夫人是夫人的,哪还有心思去乱搞。
钱花了,事儿办得倒挺快,一个星期后,钟若文很是得意地打电话给枪长,让他中午两点到门口去接人,欧阳差点在里边闹自杀,但最终还是被赶了出来,政策很简单,要想进来就再去犯法,要死就死在外边,欧阳气得不行,但也没办法,胳膊还能扭过大腿?
欧阳看到枪长时就明白了,哼了一声,理都不理枪长打开的车门,老头子气冲冲地就朝路上大步迈去,枪长也不急,人都出来,还拿你没办法?开着车跟着老夫子,你快我也快,你慢我也慢,路人见状都惊奇看着一人一车。
欧阳见不是办法,转身钻进车里,大声道:“开车!混蛋王八羔子!去你妈的混帐东西,老子上辈子欠你的,非要把我弄出来你心里才好过?”
枪长也不答话,只是一劲头地陪笑,现在可是不跟老头斗气的时候。把车开到天圆,马上安排了一间套房,送上几套高级西装,几个服务生,见老总亲自伺候这么一个糟老头子,谁敢怠慢。
欧阳也不说话,反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任你折腾了。所谓人要衣装,欧阳本来是北方人,身体挺高大,虽然上了年纪,但这身板长期在狱中锻炼着倒也没显得老态龙钟,再加本身有较高的文化修养,不论气质和外形都来了个百八十度大转弯,枪长看着眼前的老夫子,心里也暗暗喝采,这样的人物,要不是走错路,现在也算个知名教授吧,写书立传,再平常不过了,住在专家楼里,谁敢说他不安逸?
吃过晚饭,两人来到枪长宽大的办公室,欧阳看着枪长冷声道:“说吧!”枪长笑嘻嘻地道:“老师,我如今也算是有钱人了,就想接你出来享享福,我给你养老送终还不行么?”
欧阳翻着白眼道:“滚!老子在里边过得舒服自在,也不差养老送终的人,别给我玩虚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枪长知道他的脾气,也不跟他客套,便把出狱后的所有事情一一坦白,关于女人和龙门藏金的事,倒没多说,一来是欧阳对女人不感兴趣,二来是给自己留笔养老费。最后把心里的那种危机感说了出来。
欧阳闭着眼,好一会儿不作声,枪长不敢乱说,慢慢地喝茶,欧阳叹息道:“你这家伙,好大的狗胆啊!怪不得你要把我弄出来了,算你还有点头脑,唉,现在真是麻烦了。你太小看现在的政府了,你以为就凭你那套偷鸡摸狗的手段就能把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要是我所料不差,你已经在某些部门内榜上有名了,至于为什么没动你,这倒有点复杂,嗯,会不会有人在暗中帮你?”
枪长现在是魂不守舍了,听到欧阳的谈话,着实吓了一跳,对啊,老子怎么没想到,我一人之力还想跟国家作对?还好,这龙成集团是私人企业,要是国营的估计我这会儿已经吃枪子了。枪长再次把跟龙成江和龙成海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连见林长福等人也没勤落下。
欧阳的手指不停地桌上敲打,思考了半天才道:“你已经答应帮他们登上更好的位置?”枪长点头道:“是的,他们来了五个人,我没把详细的计划透露出来,可是其中有一人不这地查探,这才让我心生警觉的。”
欧阳道:“那就是了!就算不是这帮人要对付你,也跟他们有关,我猜就算没你的帮助,他们也有其他办法,四清啊,这些人都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哪个是好惹的角色,现在几十个凑在一起,你真是太单纯了,就算你拿着他们的把柄,人家要收拾你起码有几十种方法,现在他们可能就在等你唱戏了,看你能玩点什么花样,如果对他们有利,当然就利用你,如果不利,嘿嘿,很有可能让你在一夜间变成无头尸体!别以为你功夫了得,龙振邦的功夫算不错的吧?结果如何?”
枪长现在已经心神大乱,心里充满了挫败感。
欧阳见他这付德性,很是生气地说:“混蛋,看你那熊样!还想干大事呢?我教你的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现在也不是没机会,嘿嘿,幸好你把我弄出来了……”
枪长听到这话,登时觉得自己还是聪明的,起码知道在最困难的时候把这智多星放出来,他在牢里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又经历过运动,一肚子学问,他说的肯定没错!“老师,你说说看?”
欧阳眯着眼道:“你现在就是一颗棋子,初步料定有两个人在下,一个是龙振邦收养的那帮人,另一个肯定是某个部门,两方都是高人啊,如果只有他们两方就好了,但是我有预感,应该还有第三方插手,从龙成集团的事情看,香港来的富商估计就是第三方伸手的迹象,还有龙成海的江湖势力,嗯,龙成江经营这么多年,也不应该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明里的双方都是走白道的人,不会使那些黑手,这样看来,就是有三帮人在拿你当枪使。”
枪长心里苦笑,老子真是白痴到了极点,竟然沾沾自喜,以为这么轻易就赚了几十亿身家,原来一切都是被操纵,黑!这社会真他妈黑暗!
欧阳继续道:“三方的人都在等,等你做出什么事情,这点很关键,如果你帮那些高官们扫清障碍,你的下场就很清楚了,不是被枪毙就是被暗杀,暗杀……只有第三方会这样做,但是把你杀了他们有什么好处呢?嗯,说不定这帮高官背后也有一个更大的老板,这个人才最可怕的,如果不杀你,那么很有可能会把你收入到这个组织,嘿嘿,这就是你的机会了!现在你已经打湿了身子,想溜都不可能!如果你不动手,那么政府可能会用些手段把你的资产没收,这太迷糊了,不能从中认定什么,但是你不动手,那帮人肯定不会放过你!关键是看第三方,就是幕后的人怎么想,如果他觉得你是个人才,你很有可能逃过一却,如果他想一了百了,彻底把你清除,让那帮人全力地给他谋利……难啊!人没有永远的友情,只有利益,这点是很重要的。”
这番话要是被赵大同听到,他肯定会马上离开中国,回到老窝里去呆着,可惜天意弄人,这世上玩阴谋的家伙太多了。
枪长小声地说:“我易容了逃到国外呢?”
欧阳早就见怪不怪了,这家伙什么事干不出来?“这也不失为一个良策,但是你的一举一动想要瞒过这些人,怕是难比登天啊。不过就算要跑,也要把所有的人都弄清楚了再跑,你不用担心,有我帮你坐镇,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嘿嘿,既然死活都要赶我出来,我就用这把老骨头,陪他们玩玩儿,这辈子没痛快过,这回就痛快一次。”
枪长苦笑道:“就怕到时候来不及跑路了。”
欧阳瞪眼骂道:“蠢!以你的身手,要跑还不简单,关键是你要弄清楚哪些人在对付你,不然你跑到哪儿都不安全,一不小心暴露身份,马上就会玩完,你弄清楚了就好避开这些人的势力,然后瞅准机会再杀回来!”
这几句话让枪长回复了信心,特别是瞅准机会再杀回来,枪长更是觉得太适合老子了,什么面对面的摆阵势大干可不是枪长喜欢的,老子溜出你们的势力范围,然后化明为暗,让你们尝尝被蛇盯着的滋味,嘿嘿,回复信心的枪长也彻底撕开了面具,哈哈大笑道:“老子一个小小的农民,他们也太瞧得起我了!”
欧阳忍不住就一盆冷水泼去:“不是瞧得起你,应该是瞧得起龙门,或者是瞧得起龙振邦,就你那德性,哼……”
枪长媚笑道:“老师啊,把你弄出来是我到目前干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按你说的办,老子现在手下有几十个特种兵,全是王大明那个部队的,等过几天看看机会再把王大明和杨重弄出来,可惜陈放岚和谢子明是政治犯,恐怕没什么机会。”
欧阳也点头道:“也好,把07的人集合起来,不过杨重就要让他出来了,他出来估计师门也会再次罚他,王大明倒是有可能,尽快把他弄出来吧,这人可是一把好手,杀人放火,非他莫属!”
两人发出一阵猖狂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