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公主府,水阁。
流水潺潺,梅花怒放,香气扑鼻。
义阳公主府高安公主府太平公主府千金公主府,还有定王府南阳王府杞国公府武安县公府等亲近家人欢聚一堂,摆了一场家宴,为权箩和薛嫘的玩偶营生正式开张庆贺。
一家名叫“凤栖梧”的店面,在南市那条专卖名贵物品的长街上立下了,占地极广,相邻的商家都以为是个大手笔的货栈,但瞧着装饰,又是精巧婉约,颇费思量。
好容易到了开业,众人相约进去一逛,出来的时候,都是满脸荒唐,不可思议。
偌大店面,靠墙的地方,摆着规规整整的百宝阁架子,都是紫檀木料,散发着幽香,上头摆着毛茸茸的玩偶,式样繁多,做工精细,颇为可爱,相对的,定价也高得离谱,最便宜的小鸭子玩偶,要价都是三十九贯钱。
待客的侍应都是女子,但都着男装,束着道士发髻,瞧着清新亲和又干练。
其他地方,安置了贵客歇脚的茶室和定制玩偶的档口,最占地的地方,竟然与营生无关,是个给稚龄孩童嬉戏的玩乐场所。
经年的商场老鸟被这一幕打得晕头转向,总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但又理解不能。
真真贵人行事,羚羊挂角,无迹可循。
参不透哇。
店面开张当日,做得大多都是亲友生意,家中有稚龄小娘子的,都慷慨解囊购置了些,好一阵熙攘热闹,两个小掌柜的钱囊立时便鼓了起来。
“姨母,迟迟有钱了,给姨母家中也种上梅花”权箩兴冲冲地迈着小步子过来,偎在高安公主身边,清亮的小嗓门听着便惹人欢喜。
“那敢情好,迟迟有心了,这梅树平日里看着枯枝光秃秃的,到了寒冬腊月,却是妖娆得紧”高安公主笑么兮兮,抚了抚权箩的双丫髻,眸中满是怜爱。
“嗯哼,迟迟,嫂嫂的晨光苑也没有梅花呢,该如何是好?”云曦沉着脸,嘟着嘴,做出不欢喜的模样,逗弄权箩。
“哼,嫂嫂比迟迟有钱呢,给娘家组织的商队都得了好些钱帛,也没有给迟迟的府里挖个大大的湖”权箩却是不买账,皱着小鼻子,给她顶了回去,双手尽可能舒展开,比划了个夸张的圆形。
“咯咯咯,你个小机灵鬼”云曦本也是活泼好动的性子,被小姑子反击,闹了个大红脸,也不恼,搂着她就是一通嬉闹。
旁边太平公主又在央磨义阳公主,权衡将满周岁,要将抓周之礼放在太平公主府,这次却不是那般顺遂,义阳公主满面苦笑,不好松口。
高安公主和千金公主早早便透了话,要办这桩喜事,权衡的百日,就是在太平公主府办的,若是周岁又在太平公主府,怕是不好平复人心。
义阳公主又是暖心,又是烦恼,索性将此事推给了权策,转而将话头引到了座中两个孕妇身上,芙蕖和刘氏,芙蕖有孕五个多月,刘氏还不到一个月,听着长辈们殷殷叮嘱,各自抚着肚皮,一般的温柔恬静。
众人中间的软塌上,王晓和权衡穿得圆滚滚,像是两头小熊,翻滚嬉闹,稚嫩童声不时传出,平添许多喜庆。
高安公主抚着权箩的粉嫩脸颊,喜滋滋道,“咱家的小娘子,都有福分,大郎是个疼惜女儿家的,只盼着芙蕖这胎能得个小娘子,也好圆了他的心愿,免得总要抢了永泰家的遥遥”
永泰郡主李仙蕙与李笳坐在一起,闻言抿嘴而笑,“可巴不得呢,那小姑娘可是闹腾得紧,大兄抱了去,我还能偷个懒,缓口气”
“小郎君也好,小娘子也罢,都是添丁进口的喜事”义阳公主眼睛看看软榻上翻跟头的权衡,再看看鼓着肚皮的芙蕖,笑意盎然,“偏大郎歪理多,说什么小娘子是贴心小棉袄”
话中虽无意,在座的可都是女人家,都是满脸含笑。
书房,几家男子都在这里品茗闲聊。
“大兄巡察南衙,我可是盼望已久,盼着能震你一震,你却又半途而废了,我与武安县公,可是失意了许久”武延基言笑晏晏,颇为自得。
李笊也矜持而笑,作了些解释,“这却是真的,左右领军卫虽说是多国联军,建军之初,颇多障碍,调理好了,却能激起争雄之心,藩属不明礼仪,野性尚存,各自不服,左领军卫与右领军卫相争,两军中各营相争,营中各队相争,队中不同国度的相争,整训热火朝天,形势喜人呐”
“呵呵,甚好,有战斗力便好,你们办事,我是放心的,巡察倒不一定,得了机会去西都,我定要去验看验看的,仔细吹破了牛皮”权策慢条斯理地道,习惯性地念了紧箍咒,免得他们二人生了自满之心。
武延基和李笊胸脯拍得咚咚直响,指天画地立了军令状。
“延基,前段时日,你在南衙放话,朝中传言颇多,还是鲁莽了些”武攸暨难得提及朝政,“今时不同往日,还须谨言慎行,以免惹了是非”
武延基不以为然,亢声道,“堂叔,我所言,句句属实,有名有姓有证据,若是不服,来对质便可”
权策开口了,“世叔不必忧虑,军中不比朝中,他们的手尚且伸不进来,延基也要收敛一些,可一不可再,莫忘了重润前车之鉴”
武延基有些憋闷,点头应下。
权毅在旁,转开了话题,感慨道,“时日过得可真是快,转眼间,二郎都要相看婚配了”
众人纷纷附和,提及清河崔氏那嫡长孙女崔莺,她已然入了神都,颇有一些走动,风评绝佳,都夸赞其面貌姣好,见识高远,待人接物有礼有节,风姿气度都有过人之处。
“说起来,定王殿下府上的崇敏,爵至郡王,年岁还要比二郎大上两岁,也到了说亲的年岁”王勖提起了武崇敏。
武攸暨连连摇手,笑眯眯地道,“不急不急,反正不管早晚,总归都要依着大郎立下的十八岁婚嫁规矩,二郎占不得便宜去,崇敏性情未定,过两年再说也使得”
武攸暨与权策对视了一眼,显然晓得武崇敏性情大变,应当是权策的安排,脱身之前,自不宜论及婚姻,有权策在,他也不须劳心。
众人说话间,外厢传来通禀声。
“主人,恒国公过府,说是有要事相商,眼下在新安县公府候着”
“唔,却是来的晚了”
权策早有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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