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容守在床边,见皇祖父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的起皮,声音低弱蚊呐,唤她的名字。
她个子要高了些,婴儿肥褪去了些,还同从前那般没心没肺,只是眼睛里的纯真少了些,攥着皇祖父的手,泣不成声。
那日,她亲眼看着皇祖父在她眼前断了气。皇帝驾崩,举国同丧。
秦容坐在灵柩前面落泪,我见犹怜。
她头上系着白绸,痴傻的看着金丝楠木上雕刻的花纹,活像是丢了魂。
“容容。”
秦容闻声回头,见秦湛站在她身后,一袭白衣,面色憔悴。
“皇叔。”她顿时红了眼,朝他扑过去,紧紧地抱着他:“皇祖父他——”
“我知道。”秦湛将她抱起来,一年而已,她长高了些,秦湛却比她高了更多,力气也大了,眉目间已经隐见成年以后的俊逸,他眸光沉沉,一抹心疼隐藏在其中,压抑着,克制着:
“不哭了。”
秦容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啜泣,水雾朦胧中,她瞧见了顾清绝。
顾清绝安静的站在她的身后,那眉目间的心疼让年幼的她都看懂了,他手里正拿着一块糖,在秦湛看不见的背后摊开了来。
“你怎么也来了?”秦容无精打采的瞧着他,眼睛肿的跟核桃似得:“我这么丑。”
“谁说你丑?”顾清绝垂眸看着她,墨眉微微蹙着,伸手攥住了她的手:“你的手好冰。”
一年以内,他只要得空,就偷偷给她送糖,他没有听秦湛的话,反而反之,跟秦容混的愈发的熟。
长了一岁,他也早就在这一年之内,摸清了秦湛的心思。
但是他又何尝不是?
呼吸之间,唇齿中呵出白雾来,秦容眸色微闪,心里的那些不愉快有些消散:“你还没说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顾清绝掏出糖塞到她的手里:“我知道你心里的难受。”
“……”秦容沉默,眼睛又红了。
他半蹲着,将她轻轻的搂在了怀里。
他没有顾清绝长得高,她在自己的怀里的角度,最舒服,刚刚好。
他才是最适合她的人。
暗处里,拿了狐裘的少年静静地望着这一幕,眼中的妒火几乎能将这地上的积雪融化烤干。
他死死攥着狐裘,上面的毛都因为他的力道而扭曲成了一团。
他们两个怎么在一起!
还那般熟稔!!
秦湛几乎咬碎一口牙,胸口大幅度的起伏,恨不得狠狠的上去揍他一顿。
怨不得,自那以后他日日在他身边,同他做了最好的朋友,原来野心这般大,早早地就做了打算。
哈!亏他拿他真心来交!
“公子……”
秦容哭得正是悲恸,顾清绝的小厮过来:“九皇子找您有事儿。”
顾清绝愣了下,眸光微闪,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果然——
他见到秦湛的那一瞬间,一拳头就狠狠的招呼了过来,打在他的脸上,痛得他向后踉跄。
“顾清绝,你可真狗啊,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本皇子当什么!”秦湛神情阴郁,眼中也已经赤红,又觉得不解气,走上前去狠狠的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