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同在一个圈子混,抬头不见低头见。拍卖会场来的嘉宾,沈微认出了不少人,有荧幕上经常见到的大明星,有出现在财经杂志采访专栏的企业家,还有各类艺术家、收藏家。听说这次拍卖会,主办方邀请了将近一百多位嘉宾,但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会如期到场。
沈微挽着廉辛然的手臂,款款走了进去,迎面就碰到了魏家一家三口。
“辛然,你也来了。”魏德本笑着说。
“魏叔,魏婶……”廉辛然开口打招呼,对旁边的魏娜点点头。
沈微站在廉辛然身边,也跟着他一起喊人。
魏娜看到廉辛然,面色有点不自然,但她垂下眼眸,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很好地掩饰了。
魏太太看到沈微,有点忿忿不平,自然不想给她好脸色。随后想到那晚廉辛然对魏娜做的事情,以及廉辛然对魏家的警告,心中又气又怕,嘴角的笑容就僵硬了。
魏德本自动忽略沈微,和廉辛然攀谈起来。
沈微也不在意,乖巧地站在一旁,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往四处张望,一对母女撞入她的视线里。
柳碧莲和沈如曼!
在这种场合遇见她们,不算奇怪,毕竟沈家公司的资产在本市排在中上层,沈康国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不过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沈家在上层圈子还轮不上名号。
沈微没什么兴趣去观察柳碧莲母女,收回了目光。
“辛然,我家娜娜回来很久了,去过廉家拜访,却总是碰不到你,这次你们终于能遇上了。你们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多聚聚,不要生疏了,呵呵。”魏德本说完,顺手将魏娜推了过去。
“爸!”魏娜低声说道。
魏德本不满地瞪了魏娜一眼,他这个女儿最近不知道搞什么,郁郁寡欢,宅在家里不出去,连廉家也不去了。之前他总是怕她跑出去,再去找那个残疾小子,担心忧愁得不行。现在倒好了,她不出门了,但他愁上加愁。
魏娜扯着嘴角对廉辛然笑了笑,没说话。
魏德本恨铁不成钢,不好让场面冷下去,只好笑着说:“娜娜的奶奶一直惦记着你,有空过来家里吃顿饭。”拿老人打亲情牌。
廉辛然淡淡地点点头。
会场的嘉宾来得差不多了,廉辛然带着沈微到第一排的位置坐下。魏德本他们坐在第三排,而柳碧莲和沈如曼的位置就更靠后了。
廉辛然将拍品目录递给沈微,说:“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到时候可以拍下来。”
“呦,大土豪哦,财大气粗。我想要什么,你都拍下?”沈微调侃道。
这次慈善拍卖会的拍品有多种多样,珠宝、字画、瓷器等等,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做慈善,不遗余力。”廉辛然说。
“廉土豪,可敬!佩服!”沈微说。
廉辛然刮刮沈微的鼻子。
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拍卖师上场,说了一些场面话,炒热现场气氛,然后第一件拍品出场了。这是一部《金刚经》,从书法家罗大师手上获得了义捐作品,底价为十万元。这部《金刚经》引发全场爱心接力,被义拍数次,最后由一位信佛的大明星以二十万元拍下,开了个好头。
接着陆续上了一些古瓷器,如青花笔筒、民国粉彩花卉小杯、清粉彩花鸟纹盘、景泰蓝花瓶等,皆拍出不错的价钱。
廉辛然义捐的是一幅国画《年年有余》,由一位地产企业家以二百五十五万的价格拍了下来。
“不错哦。”沈微说。
“为慈善事业尽点绵力……你没有看中的?”廉辛然说。
沈微摇摇头。
“下面拍卖的是珠宝。”廉辛然说。
“哦。”女人爱珠宝,没错。
“接下来,第三十四件拍品是由沈氏集团沈夫人义捐,是一对鸳鸯戏水牌,底价为三十万元。”拍卖师说。
沈微听到拍卖师的话,立即坐直身子,抬头望向大屏幕,那是一对用上等的和田白玉雕成的鸳鸯戏水牌,通体温润细腻,一对鸳鸯游于水中,神情自然悠哉,在鸳鸯的上端刻荷花、莲叶、莲蓬,在牌的外缘镂空雕刻卷草纹饰,工艺精细。
鸳鸯为传统寓意纹样,雌雄偶居不离,故以之比喻夫妇。《诗?小雅?鸳鸯》:“鸳鸯于飞,毕之罗之”。“荷花鸳鸯”以“荷”谐“和”,祝福夫妇和睦,永结同心。精巧的构思蕴含美好的寓意。
沈微看着那对鸳鸯戏水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讶得如五雷击顶,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后,一股怒气在胸中翻腾,她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握紧成了拳头。
那对鸳鸯戏水牌她认得,那是她母亲张静萱的!
虽然小时候很多记忆已经变得很模糊了,但她偏偏记得这一段——儿时母亲抱着她,指着那两块鸳鸯,笑着对她说,等她长大了就把它们送给她,日后和自己的丈夫一人一块,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她被鸳鸯戏水牌的纹样吸引了,爱不释手,但母亲怕她不小心摔坏,就收了起来。后来母亲病入膏肓,她忙着照顾母亲,无暇顾及其他,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等母亲过世后,她整理母亲的遗物,却找不到这对鸳鸯了,她以为母亲秘密藏了起来,她无法再找到,甚至当做遗失了,伤心了一段时间。
却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在拍卖会上会再次见到这对鸳鸯!为什么母亲的遗物会跑到柳碧莲的手里!这份拍品是以柳碧莲的名义义捐的,是她自己拿出来的,还是沈康国给她的?但无论是谁,这对鸳鸯的主人都不是他们,这是母亲的东西!
混账王八蛋!
沈微气得咬牙切齿,双目通红。
廉辛然注意到沈微的异样,握住她的手,问:“怎么了?”
“我要这个,拍下,一定要拍下来!”沈微咬着牙道。
“3号七十五万……17号八十万……还有没有加价的,还有没有?17号出价八十万,八十万第一次、第二次……”拍卖师的声音传入耳里。
廉辛然立即举起了牌子,“一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