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不肯醒。”
“吓到你了?”
“嗯。”
易莫云承认的这样干脆,靳久久意外之余又觉得难过。
“对不起……”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然后一愣,又是异口同声地说:“夫妻之间不要说这个……”
两人相视一笑。暂时都没有再说话。病房里的气氛却是温暖而融洽。
“昨天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没有听到……”
片刻之后,还是易莫云打破了沉默。
“不要自责,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如果不是我非要闹着去酒吧,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靳久久顿了顿又说:“凌空和徐美娜都拦着我了,我……”
“你怎么总是这样儿,什么时候了还只顾着他们!”
“我这不是也没事儿嘛!”靳久久笑了笑,让易莫云帮她把床摇起来。
易莫云照做了,靳久久又让他也坐到床上来。
易莫云本来怕碰到她的伤不肯,靳久久就用委屈的眼神儿看着他,就像被主人抛弃的宠物。
易莫云什么原则都给扔到外太空去了,侧身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靳久久一下子就找好位置拱到他怀里。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靳久久的语气里也有后怕。
易莫云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才说:“我没能找到你。”
“啊?”靳久久意外极了,“那是凌空带人找到我的?没关系啦,也算是你找到的!”
“也不是……”
“哎呀,不要在意这种细节,谁找到的都一样,他们都是替你效力的嘛,都等于就是你找到的!”
靳久久知道易莫云在某些事情上相当小气。自己处于昏睡状态中,不是他直接找回来自己他肯定是很不满意。
易莫云犹豫一下才问她,“久久,你真的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公寓的?”
“难道不是你的人送我回去的?”
靳久久一下子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猛地坐了起来,十分惊讶。
“我一直在外面找你,直到你早上给我打电话。”
靳久久完全愣住了。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给送回来的?”
易莫云不得不点头。
刚才只顾着祈盼靳久久平安无事地快点儿醒来,现在再回想整件事,总觉得令人不寒而栗。
能悄无声息地带走靳久久,再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她回来。
这其实比害死靳久久难上一百倍!
更可怕的是,易莫云连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查到!
刚才他方寸大乱间,也听到凌空从公寓里出来时不忘吩咐手下去查看公寓的监控,到了现在也没听到什么消息,显然也是毫无进展。
带走靳久久的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竟然一点头绪都找不到!
靳久久也觉得没法理解,“易莫云,昨天我去酒吧根本是临时想起来的,也就是说,那些人一直在盯着我而我们却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易莫云的脸色铁青,他很后怕地搂住靳久久。
靳久久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这么说很奇怪,但是……我觉得他们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为什么?”易莫云神色一紧。
“我也有短暂地恢复意识的时候儿。那时候感觉好像有人再给我喂水。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你听到了什么?”
“听不清,那个时候脑子里都是嗡嗡乱响的,就像装了一盆浆糊,都是很模糊的感觉。”
靳久久也觉得十分遗憾,“我那时候还以为是你在说话,就放心地继续睡了。”
易莫云脸上的自责更浓。靳久久以为他很快就能赶到,结果这种全心的信赖却全都被辜负了!
靳久久又犹疑着说:“易莫云,我从小就经常做一个噩梦。”
“都过去了,不要怕。”
“不是怕。”靳久久叹息着说:“梦里有个女人一直对我说,让我快跑,说,邹莉莉要害我。”
难怪靳久久对邹莉莉明明很在意,却怎么都亲近不起来。
易莫云默默地抱紧她,心疼地摩挲着她的头发。
“在梦里,那个女人一直叫我‘阿九’,我看不到她的脸,却总是觉得她,就是我的亲生妈妈。”
靳久久顿了顿又说,“昨晚,我又听到有人在哭着叫‘阿九’了。”
“什么?”
“你别急,我那会儿意识模糊地很,我能确定有人给我喂水,也能确定有男人说话的声音,但是那声‘阿九’我不能确定,或许还是在做梦。”
明明受到最大惊吓的是靳久久,她还在安慰自己,易莫云的眼底都是暖意。
既然靳久久没有大碍,就不想呆在医院里。易莫云却不想让她出院。
靳久久以为他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易莫云的脸色有些难堪。
很久他才说:“我担心家里不安全。”
靳久久这才知道他的顾虑。
易莫云纵横商场,在他的商业帝国里开疆拓土,但是现在,自己的妻子居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了又给送了回来!
而他居然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这种挫败感对他而言是一种羞辱!
靳久久拉着他的手,笑得温柔,“易莫云,你不要这么草木皆兵。”
“这一次他们把你毫发无损地送了回来,下一次呢?别的人呢?”
“那难不成因为这样,我就一辈子住在医院了?医院里就百分之百安全了?”
易莫云不说话了。
“没事,该面对的总要面对。”靳久久眉头一挑,“易莫云,你别怕!”
她在意识还没完全清醒的时候就一直在说这句话。而那个时候,易莫云看着她昏迷不醒的样子是真的怕了。
怕失去她。
只要想象一下失去她的日子,易莫云就觉得寒意四生。
他下意识地扣住靳久久的手腕,力气很大。
靳久久疼得直皱眉,却忍住没有呼疼,反而笑着说:“小时候我也七灾八难的,还不是好好儿地活到现在了?老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像我这种祸害,且得多祸害你几年呢!”
“胡说什么!”
易莫云沉声冷喝。
靳久久被吓了一跳,随即醒悟,“哎呀说错了说错了!祸害你一辈子!你呀是别想跑了!”
易莫云瞪她一眼,嘴里却说:“你休息一会儿,我让人安排一下咱们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