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老夫一向治病救人，要毒药何用？”
申不凡笑笑：“老爷子行医当中，就没有以毒攻毒的法门？”
马神针沉吟道：“这以毒攻毒的法门，在老夫的行医生涯中倒是长期用到。老夫记得，曾有一次，去救一个被狂犬咬过的病人，苦无良药可治。老夫只得行险，把那只狂犬宰杀，把狂犬的脑髓涂抹在病人的伤口上，没想到竟然医好了那个病患。平时所用含毒性之药物，大多是利泄催吐之类，其他毒性强的药物，还真没怎么用过。要是配置很快见效的蒙汗药、迷香，却是不难。你要慢性发作的毒药作何用途？”
申不凡吐一吐舌头，我的乖乖，老爷子了不得，这个时候就会用免疫疫苗，的确不愧名医！
申不凡：“可惜，可惜！只得另想他法了。”
“什么可惜？你想来对付谁？”
“老爷子，我想用毒药来对付那几个反复无常的和尚和僜人，让他们死心塌地为咱们卖命，不敢生二心。”
公主对申不凡这样处理颇为赞同：“对付非常之人，就得用非常之手段。”
“老爷子，既然您说可以配置蒙汗药、迷香，那麻烦您帮我配一些备用，说不定以后会有用得着的一天。至于，毒药，少不得借您的名头来唬一唬他们了。”
第二天，队员们把那群战战兢兢的僜人押到申不凡的大帐，静候他的发落。
申不凡脸沉似水：“邓珠，你率族人图谋不轨，妄图加害赞普和公主，论法是罪不容诛，把你僜人一族全数诛灭也不为过。公主慈悲为怀，念你们是为奸人蛊惑，生出这虎狼之心，因此放你们一条生路。你等服是不服？”
那些僜人一齐跪倒，磕头如捣蒜：“谢公主不杀之恩。”
“不过，”申不凡语气严厉了许多，“你们死罪免了，活罪却是不能放过。为了防止你们又生出不轨之心，你们须得喝下马老先生配置的独门毒药。如果你们循规蹈矩，三十天之后，我自然会叫老先生帮你们解下此毒。如果你们在此期间又起了叛逆之心，那三十天后，你们体内的毒性会自然慢慢发作，到时候，你们体内如万箭穿心，全身溃烂而死，那可怪不得别人。”申不凡打了一个响指，候在帐外的曹彰领着十几个队员，用托盘端了数十碗热气腾腾的药汁进来。
僜人的目光齐齐扫向摆在跟前的药碗，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申不凡哼了一声：“怎么？还不快喝！为了你们这帮家伙，害得马老先生早早起床，为你们熬药。你们想辜负他老人家一片苦心？”
白玛拉姆紧绷着脸，低下头去。马神针端坐案前，手捋长须，看不出任何表情。
邓珠咬咬牙，伸手端过面前的药碗，仰起脖子，一饮而尽。那药汁奇臭难闻，味道古怪得紧。有了带头人，其余僜人也就爽快地捏着鼻头，喝干了面前的药汁。
申不凡递给邓珠一个打了三十个结的长绳，说道：“每过一天，你就剪掉一个结。这些结剪完了，老先生就给你们解药。从即日起，你们得万般小心地服侍赞普、马老先生和侍卫的饮食起居。要是有半点怠慢，休怪我没有提前警告你们。”
邓珠忙不迭点头：“请公主和将军放心，小人会把赞普和客人们当祖宗供养起来。”
申不凡接着吩咐：“赞普在此间休养，他不想有外人来打扰他的清静。因此，你们村中之人，要是有人向外面走漏了半点风声，那拿你们全村老小的项上人头抵罪。”
“小人们绝不敢走漏风声。”
“另外，要是你们那个狗屁大法师回了村，你们要尽快通知侍卫队，将他缉拿归案。”
“是。”
邓珠带着那群僜人唯唯诺诺退下去了。
申不凡转向旁边的桑结贝师兄弟，缓缓说道：“众位师兄，不是申某信不过各位，实在是这件事关系到吐蕃的国运以及赞普、公主的生命安全。所以，莫怨申某不够君子，也请你们每人喝一碗。等度过了这次难关，大家都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桑结贝朝公主拱了拱手：“在泥婆罗，我等受人排挤，我师兄弟几人随师父来了吐蕃。原本没想什么大富大贵，只求有一个容身之所。承蒙公主垂青，以国家大事相托。我师兄弟几人敢不拼死效命？这碗毒药，只当是我师兄弟的穿肠美酒。”
师兄弟五人每人喝了一碗，退出帐去。他们知道，喝下这碗药，他们的命运就将彻底地和墀德松赞父女绑在了一起。富贵险中求，他们现在进入了一场豪赌，一旦押中，那就是源源不断的富贵。他们傍上的这棵大树，似乎已经挺过了极为艰苦的干枯期，勃发出不可遏止的生机。
鲁云南看着五个和尚走出帐外，不由得说道：“老大，你这点子也真够阴损的。”众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公主再也绷不住，笑弯了腰。
申不凡撇撇嘴：“桑结贝那秃驴满不在乎的，他哪里想到进肚的是咱兄弟们先消化过一遍的玩意？”
原来，刚才僜人和五个和尚喝下的，根本不是什么毒药，而是队员们就地取材，先在附近刨来些马粪，然后每人撒了一泡热尿，用竹棍搅拌一番，就做成黑乎乎的药汁，把那些可怜虫唬得一愣一愣的。
申不凡当即分派了任务。曹彰为人阴鸷冷静，遇事考虑周全，带五个队员在僜人村侍卫赞普和马神针。申不凡和公主一路，直奔逻些，和叶随风取得联系，看能不能从中生出一些事故来。其余的人，由陆有文统领，作为五个和尚的随从去各大茹，把各地方军的长官家眷偷偷运到沙州。
公主对马神针盈盈一拜：“马老先生，父王的病就拜托了。”
马神针淡淡一笑：“公主请宽心，在逻些弘法会召开之日，老夫一定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赞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