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在门外的家丁听到房内的惨叫声,急忙冲了进来。甲旺一进屋,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森吉公子手脚被绑在方椅上,歪倒在一边,下身被鲜血染得通红,已经不省人事;志玛小姐手中拿着一把带血迹的长剪刀,口中喃喃念着:“哥哥,我已经为你报仇了。”
甲旺急忙吩咐家丁把森吉公子的手脚解开,想办法止住血。然后甲旺冲上前,一把夺下志玛手中的剪刀,以防她惹出新的乱子,要家丁看住后,急忙到前厅禀报沃德布杰。
沃德布杰听了甲旺的禀报,一面要家丁火速去请医生来,一面去内院查看究竟。森吉已经被家丁抬到床上,创口的血流已经得到缓解,只是人还是在昏迷之中。沃德布杰伸手探了探森吉的鼻息,呼吸虽然紊乱,却没有中断。
医生也很快急匆匆赶过来了,简单处理下伤口,敷上一些金疮药。沃德布杰问了一下情况,知道森吉不会有性命之忧,断了的那话儿却不能重生了。
沃德布杰知道把森吉留在府中总是不妥,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于是派甲旺跟着森吉的随从,一同去宰相府复命。至于尚没庐乞力徐然夏会是什么态度,现在已经顾不上了。
送走了森吉,房中只剩下沃德布杰父女俩。望着呆立在一边的志玛,沃德布杰的怒火腾地上来了,简直不可遏止。他走到志玛跟前,狠狠地一巴掌抽在志玛的脸上,啪地一声脆响,一股鲜血从志玛的嘴角溢出来。志玛似乎对这些不闻不问,表情有些痴呆,口中不停地念叨:“哥哥,我给你报了酬劳。”
沃德布杰怒吼一声:“为什么?”
志玛脸上闪过诡异的笑容:“你知道么?爹爹,我给哥哥报了仇了。”
志玛的这幅模样让沃德布杰有些心寒,未必她受不了太多刺激,疯了?一时间沃德布杰不敢把志玛逼得太紧。
志玛忽然仰天狂笑起来,笑着笑着,两行清泪流出来。到后来,说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哭。
沃德布杰毛骨悚然,轻声说道:“志玛,你怎么了?”
志玛哭笑了许久,才停下来,说道:“爹爹,我又是开心,又是伤心。”
“这话怎么说?”
“我开心,是我终于为自己和哥哥报了仇。我伤心,是为了哥哥人死不能复生,我的贞洁,不能够失而复得。”
沃德布杰这一惊非同小可:“你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志玛的眼神无比的苍凉,语气无比的萧索:“爹爹,这些年来,你跟尚没庐乞力徐然夏那个老贼穿一条裤子,做下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别以为志玛就是个糊涂虫,对你们做的那些事情一无所知。”
对志玛说的这一番忤逆的话语,沃德布杰竟然无言以对。而她的神情中的那种饱经风霜,是沃德布杰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让沃德布杰有理由相信,一定有很不一般的事情在志玛身上发生,使得她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唉,我也知道爹爹你打的那如意算盘,把我许给老贼那个不中用的儿子森吉,是为了攀上尚没庐乞力徐然夏这棵大树。可惜啊,这些都只不过是镜中影、水中花。”志玛的口气无比的怨毒:“爹爹,你知道么?女儿的这清白的身子,让尚没庐乞力徐然夏那个老贼给玷污了。”
志玛的话让沃德布杰犹如五雷轰顶:“这……这怎么可能?”
志玛泪如雨下:“哥哥,我那疼我爱我的哥哥,我知道,他那么急匆匆赶去万花园,就是为了救我,不让我的贞洁毁于老贼之手。可是,他没能救我出魔掌,反而赔上了贞洁的性命。哥哥,你死得好惨……”
沃德布杰眼眶也不由得红了:“志玛,你是怎么被弄到万花园去的?”
“我被那伙贼人劫持以后,直接送到万花园去的。后来,我越想越奇怪,这逻些城中,爹爹你掌握着卫戍军队的最高指挥权,哥哥是禁卫军的总头领,有谁敢太岁爷头上动土?想来想去,现在这唯一敢跟你们作对的,只有尚没庐乞力徐然夏那个老贼了。”
沃德布杰深有同感,对于尚没庐乞力徐然夏这个老色鬼的爱好,他多年来就了然于胸。而手下人为了巴结老贼,也是不择手段,四处寻找美色来满足老贼的淫欲。那么这一次,志玛很可能就是那些走狗们孝敬老贼的牺牲品。
“爹爹,我知道你到如今还心存幻想,还指望能跟着尚没庐乞力徐然夏爬上权力的顶峰。那个老贼玷污我以后,向我提出了两个选择,”志玛换成了尚没庐乞力徐然夏的口气,“‘第一条路,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你管好自己的嘴巴,还是我们家未来的儿媳妇。这样咱们两家不至于在吐蕃身败名裂。等我大事成后,你仍将是我儿森吉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
“‘老夫当然可以让你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父亲对天下的人都可以怀疑,却不可能怀疑到我的头上来。即使他发现是老夫做的,他又能奈我何?他要敢对着干,老夫第一个拿他开刀。’”
沃德布杰浑身颤抖,好老贼,这么无耻的事情做得出来。这么绝情的话,说得出口。自己死心塌地跟着他这么多年,在他的眼里却是一钱不值。
沃德布杰不停地叫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个老东西,没有我鞍前马后,哪有他今天?这个老不死的,过河拆桥的本事,当真举世无双。原来他跟我结成儿女亲家,是为了让我跟他卖命。说到底,我在他心目中,不过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志玛,幸亏你今天一语点醒梦中人,不至于以后为父为老贼死得不明不白;幸亏你没嫁入他们家,不至于葬送你终身的幸福。”
“那么,爹爹,你说说看,女儿今天剪掉森吉的祸根,该还是不该?”
“该!该!剪得太好了!对那个坏蛋还是太轻,实在是应该宰了那小子,为你哥哥报仇。从今日起,我与尚没庐乞力徐然夏老贼将势不两立。回头想想,赞普和公主对我确实没有亏待的地方,我们如此对他们,实在愧对良心。为父这就入宫,到公主那负荆请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