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银色的尘烟迅速散尽,魔导师考兰恩的身形重新出现,而基德的箭矢则不知去向。战魂的人倒吸了一口气,想不到如此凌厉的一箭都没能奈何这个家伙。
刚才的一击刚好是在考兰恩防御薄弱的时候,如果一般魔法师没有特殊的防御魔法非被一箭夺命不可。
但是考兰恩成为魔导师的时间都比一般人的生命要长,上百年的巧取豪夺和积累,身家之厚非同小可。在危急时刻一枚加注了感应法术的钻石自动炸裂,以考兰恩的身体为中心向四周强烈喷发,顷刻之间形成了一道附带魔法能量的烟幕罩救了考兰恩一命。
这颗魔法钻石是考兰恩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获得的,刻蚀在钻石内部的魔法阵巧夺天工,即使考兰恩也无法复制出第二颗来,一向作为保命的法宝随身携带,这一次终于派上了用场。
不过即使如此考兰恩还是受了伤,全力爆发的钻石尘无坚不摧,箭杆和箭羽几乎瞬间被无数的细小钻屑化为了蒸气,但是因斯特亲手加工的箭头是乌金和精铁混和炼制的,而且同一般的合金不同,不但乌金的含量格外高,而且还混杂了一点含有海德拉毒血的金属。
因斯特运用金元素才能把几种金属完美地熔炼在一起,最后的成品不但具有精铁的强度,还兼有乌金的韧性,耐磨性能提高了好几个档次,最关键的是海德拉的一丝毒性也保留在了合金中。
只可惜做这种合金即使对于掌握了金元素的因斯特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海德拉的毒血金属量也有限,加上制作过程中的损耗,最后在制作了一把匕首给了菲安娜外,其他的勉强做了三个箭头,这些箭头当然给了团里箭术最出众的基德。
钻石尘就像最厉害的砂轮一样,几乎把乌金和精铁合铸的箭头磨了个精光,但是最终还是有不起眼的一点核心残留了下来,指甲大小的箭头残片在考兰恩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如果在正常情况下,这样的伤势甚至不值得魔导师为自己施加一个治疗术。
但是——这枚箭头上附带的海德拉毒血立刻发挥了效用,除了精研魔法外,考兰恩也是一名精通毒药学的大师,他在中箭后的片刻间就断定:箭头有毒,而且是通过血液传导的剧毒。
考兰恩不假思索地展开一系列动作,先是用魔法凝固住自己手臂的血液流动,接着给自己补加了一个防护箭矢的法术——他并不知道基德已经没有能力射出第二箭了,然后用完好的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瓶解毒药水咕咚咚灌了下去。
封锁血流的魔法无法持续太长时间,除非考兰恩下定决心牺牲一条手臂,否则他必须立刻找一个安静地地方专心解毒。
战魂的法师们看出便宜跃跃欲试起来,一大堆的攻击法术正要出手,考兰恩所在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座金光闪闪的三层宝塔,把考兰恩整个包裹在了里面。
"魔法塔!#¥%◎"
佣兵法师们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想不到对手连这种变态的东西都有。
魔法塔这种东西曾经在高级法师当中非常流行,历史上一段时间法师遇到大群敌人的标准程序就是放出一座魔法塔,然后人躲在里面无耻地不停释放法术。
但是魔法塔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才能制成,尤其是里面一种起关键作用的玉髓,只有这种材料才能让魔法塔在平时缩到手掌大小,然后保存在法师的口袋中需要用的时候才放出来。
放大后的魔法塔要装下法师本人和他一堆千奇百怪的装备材料,显然需要的材料量不小,再加上法师的敌人们见到魔法塔的出现总是竭尽全力地攻击,再强悍的魔法塔变成了乌龟壳也撑不住蚂蚁般的敌人全方位的攻击,魔法塔自己又没有腿没法跑路,因此它一度又有了法师棺材的别称。
因此从总体上来说康特大陆上的魔法塔数量一直在持续缩减当中,加上材料来源也日益枯竭,旧的矿脉早已被挖掘一空,到了今天魔法塔已经成了一件相当稀罕的东西。
骂归骂法师们的攻击还是出手了,打得魔法塔是一阵波光荡漾,灿烂的光影效果过后塔身安然无恙。
费德南打消了用魔晶炮轰击的念头,对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的菲安娜说道:"那个魔法塔附加了法术无效结界,看来只能让战士们上去砍了,我们法师无能为力。"
菲安娜苦笑道:"看来想上去砍也不容易。"
残存的几个考兰恩突击队员聚拢过来把魔法塔保护起来。他们狡猾地很,一见法术攻击过来就往塔身后面一跳,佣兵们过来又跳出来弯刀弩箭一阵招呼。
后面指挥战斗的沃夫特也看清了局势,他不断派遣兽人战士冲上来接应。
现在的战况已经完全出乎了交战双方的预料,不管大家是否愿意,激烈的近战围绕着考兰恩的魔法塔激烈地展开了。
双方打得是犬牙交错你来我往,一会儿是战魂佣兵们扑上来把兽人们赶走,然后一顿刀剑斧头落下去把魔法塔砍地碎屑横飞,再一会儿兽人们一个反扑过来重新拿下阵地,佣兵们抵挡不住纷纷后退。
菲安娜急了,"快把马尔戈、卡斯泰都找来!沃盖呢?让他上去砍那些大个兽人的腿,一定要把魔法塔抢过来!"
随着几名强力战士的到来战斗再次白热化,魔法塔周围再次落入战魂佣兵的控制当中,牛头人和卡斯泰这两个大力士的加入立刻表露出效果,他们的武器势大力沉,对魔法塔的伤害最严重,大片的碎屑像下雪般从塔身上剥落下来。
忙于解毒的考兰恩也感受到了威胁,他拿出魔法塔应急的时候就已经封锁了所有的入口和通道,但是一阵阵传来的剧震和金属切割塔身的脆响,还是告诉了他外面发生了什么。
考兰恩一边期待兽人盟友们能够保证他的安全,一边不得不开始准备应急的手段,虽然他并不希望事情糟糕到那种程度。最后的手段虽然能够确保他的安全,但是他的魔法材料只够施展一次,一旦使用也就意味着他这次任务的彻底终结。
沃夫特暗自诅咒考兰恩这个神神秘秘的家伙,他原本指望考兰恩的偷袭能帮助迅速解决战斗,结果现在反而要他来打掩护。敌人的难缠出乎他的意料,虽然兽人并不畏惧和逃避艰苦的战斗,但是沃夫特此时却一心想早点结束战斗。
不管表面上看上去多么镇定自若,袭击旺隆和一大堆战神殿祭司无疑是沃夫特所做的最疯狂的一件事情。即使袭击本身完成地堪称完美,但善后的工作一样相当麻烦。尤其是要让参加这场战斗的兽人们相信攻击战神祭司的是人类佣兵,这不得不多费一番手脚。
即使出发前经过了精挑细选,沃夫特仍然不能保证所有兽人的立场和自己保持一致,战神殿在中央山脉兽人们心目中的威望太高了。沃夫特发动袭击的人手都是自己的铁杆心腹,不可靠的兽人都被他打发到和战魂搏杀的战场上。
事后要给这些兽人提供一个合理的解释,考兰恩的魔法协助是必不可少的,这也是沃夫特拼命掩护考兰恩的一个原因。
不管兽人们怎么想,人类佣兵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彻底解决敌人最强魔法力量的机会。
战神殿祭司们一直没有出现在战场,但突然冒出来的魔导师委实极大挫伤了佣兵们的士气,佣兵们不敢保证毒箭一定能让魔导师失去战力,现在的机会几乎千载难逢。
围绕着考兰恩躲藏的魔法塔,双方不得不持续投入兵力消耗,进行一场都不太乐意但又无法放弃的苦战。
兽人们身体强悍、斗志坚定,而人类佣兵们协作默契又有高手带领、法师支援,鏖战许久仍然不分上下。
随着交替易手魔法塔塔身被砍出了无数道伤痕,但目前为止还没有被彻底击穿的迹象,可见在制造它的时候没有偷工减料,当然这对战魂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
正在激战的时候一个近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沃夫特一看是自己留在营地处理善后的一个心腹,心中顿时一沉,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族长!后面出事儿了——亚拉刚没有一起逃走,他偷袭了我们的营地。"
心中剧震,沃夫特追问道:"抓住他了吗?"
近卫气闷地说,"内围的防御是考兰恩的人手负责的,不知道亚拉刚怎么潜进去的,他伤了两个考兰恩的人然后抢走了旺隆。"
沃夫特感到心脏几乎沉到了冰水里,一瞬间几乎无法呼吸,然后一股奔腾的怒火几欲破体而出。
怎么会出这种纰漏?!竟然让亚拉刚这个小虫子竟然掀起了大浪,留守的家伙都是饭桶吗?还有考兰恩的手下真是一群愚蠢的猪猡,枉自己竟然相信他们!
喷发着怒火的双眼紧紧盯着带来不幸消息的使者,握住武器的手臂上青筋一跳一跳地,好像下一瞬间就要拔刀砍人。
感到生命受到威胁的近卫飞速地说道:"我已经派出所有的人手去追捕,考兰恩的人也全去了——相信他们跑不了多远。"
沃夫特按捺住亲自带人去搜捕的念头,亚拉刚肯定跑到周围的山里了,如果不能确定他的行踪就只能采用小分队的形式搜索,即使自己带人去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何况这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如果自己不管不顾走了很难说有什么后果,现在也只能暂且信任出去追击的家伙们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一朵乌云正好遮住了明亮的月光,整个天空看上去晦暗之极。
被亚拉刚偷袭得手应该只是个意外,这种环境下考兰恩的人应该不会再有闪失了,他们是暗夜的王者,即使兽人们也无法和他们相比。
想到这里沃夫特心中稍定,命令道:"你再带一队精锐去支援,有情况要及时通报,明白了吗?还有——如果必要——"沃夫特做了一个刀砍的手势,脸上透出一丝凶光。
"是!"心领神会的近卫飞快地跑开执行任务去了,一边庆幸暂时躲开了族长的怒火。
打发走近卫之后,沃夫特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于是把凶狠的视线投到了战场上——牛头人马尔戈正挥舞着巨大的战斧勇不可当,没有兽人敢正面对抗他的锋芒。
用力一提手中的双刃砍刀——与其说那是一柄砍刀不如说是双面斧一类的凶器,只不过刃面更为狭长罢了。
大吼一声后这个兽人领袖在一堆同样剽悍的手下簇拥下进入了战场,他不屑于同人类战士交手,泛着血光的兵器直指马尔戈。
牛头人不甘示弱,提着更加巨大的战斧正面迎了上来,两柄恐怖的武器交相挥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两边的战士同时面露惧色,仿佛有默契般让开一个圈子让两个战士尽情发挥,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战士们的呐喊几乎要驱散乌云。
正面战场那巨大嘈杂的喧嚣并没有影响到专心贯注的因斯特,他的心神已经彻底融入正在施展的魔法当中。
地心灵石是最优良的土系法术媒介,起伏的群山和苍莽大地中孕育了不计其数的土元素,地心灵石就像投入油海中的一个火把一样,引燃了燎原大火。
如果此时有别的魔法师在场一定会惊恐地喊出声来,在普通法师的眼中如此不加控制地引导释放元素威力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除非是魔导师的级别,否则这样做的下场多半是魔法失控自爆,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被魔法元素洗去自身意识成为白痴。
因斯特这么有恃无恐当然是因为他的特殊体质,就像无论多么凶暴的洪水也无法淹死游鱼一样,在土元素的世界里因斯特是不受伤害的存在。
他预想中的结果无非两种:要么自己完成法术用土墙封住锁涧口,或者是失控的法术摧毁两侧的山壁——无论如何它们的效果都是一样的。
因斯特并没有期待这个法术一定能够成功,而是抱着尽力一试的想法。这种成亦欣然、败亦可喜的心态竟然带来了意外收获,因斯特感到自己和土元素彻底融为了一体,身体仿佛成了虚无的存在,就像一束穿梭在土元素大海中的水流一样,既和土元素浑然一体,又独成体系自由自在。
回忆回到很久以前,在因斯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曾经经历过类似的情形,就是那次意外造就了因斯特独一无二的土元素体质,虽然身为土元素之身给他带来了数不尽的好处,但当时那种和整个土元素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经过多年的努力修炼和付出,这种神奇的状态终于再一次出现了,而且和上次相比因斯特的神志依然保持清醒,这说明他对土元素的理解和领悟已经达到了登堂入室的阶段。
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懵懂少年,已经踏入魔法殿堂的因斯特知道这种情形意味着什么——人类的魔法体系中把能够随时进入这种状态的能力称为土系掌控,土系掌控是施展所有土系四级魔法的基础,而能够成功施展四级法术则是大魔法师的标志。
魔导师的境界过于让人望而生畏,实际上绝大部分人类法师毕生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够领悟到某一系魔法元素的掌控能力,然后在自己魔法袍的袖口绣上一道代表"魔法元素掌控者"头衔的金边。
只不过能够实现这个梦想的魔法师可谓少之又少,泛大陆十万名法师中达到这个境界的也不过三四百人,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现在因斯特可以说已经有一只脚踏入了大魔法师的境界。考虑到因斯特变态的魔力和恢复速度,他的能力在某些方面甚至已经可以媲美魔导师,这是其他魔法师无法比的。
境界提升以后果然不同,原来费尽心力勉强控制的土元素现在像群羔羊一样听话,让到哪儿就去哪儿,操控起来得心应手。
一道高六米、厚四米、长十几米的土墙拔地而起,将狭窄的涧口彻底封锁起来,墙体中凝结的土元素逐渐凝结恢复到稳定状态。
土墙术的级别并不高,大部分土系法师都有施展的能力,但是墙体由于是活跃的土元素构成的,在自然状态下非常容易还原到原始状态。一个初级法师就能施展的驱散术能轻易摧跨土墙,神术者一般也有类似的手段。
而且即使不遭到魔法破坏,因为魔法元素的活跃性,土墙术也有维持时间的限制。
当然土墙的规模和持续时间是由魔法师的实力决定的,如果是想把土墙当作防御屏障用,必须同时使用土系固化术,在固化术的作用下土墙的坚固性和持续性都有显著的提升,但这可是高级法师才有的本领。
康特大陆四系元素魔法的法师数量并不平衡,相对来说易于感应的火系是法师最多的一系,其次依次是风系和水系,人数最少的就是土系,而且论法师实力平均起来土系也是最次的一系。
再排除掉属于地底世界的法师,人类阵营的高级土系法师数量只能用少的可怜连形容。唯一的土系魔导师属于尼贡,而土系大魔法师找遍特曼和答盟嘉特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因此用土系魔法改变战场地形的战术即使在人类当中也极为罕见,兽人们则连想都想象不到这种手段。
要构造坚固的土墙,拥有土系掌控之后的因斯特有了固化术以外更好的选择,他可以应用自己的能力一边维持着土墙的形态,一边缓缓地降低土元素的活性,当形成墙体的土元素活性低到一定程度,它们就将彻底回归自己的原始形态,那时法术形成的土墙将和自然形成的毫无二致,任什么人来也只能用强力攻击把构成墙体的土石一点一点轰掉。
当咬住战魂尾巴的那队兽人来到涧口看到坚不可摧的土墙时,想必他们的表情会相当精彩。
完成工作的因斯特心情大佳,他精益求精地在土墙后方制造出方便士兵上下的阶梯,在墙头增加了连绵起伏的垛口作为防守者的掩体,土墙外立面的底部则用强力法术形成了厚达半米的石质层,能够有效抵御敌人的冲击和挖掘。
最后觉得行有余力的因斯特一不做二不休,又在墙外面制造出一大片低矮的地刺,其高度既能让突击的兽人感到麻烦而又不影响土墙上佣兵的射击。
留守于此的几百名佣兵亲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许多人惊讶地掉落了手中的武器。
虽然事前已经被告知团长要做什么事情,但当目睹坚固的壁垒从无到有拔地而起,丛生的地刺四处蔓延的时候,他们还是被震撼地说不出话来。
知道团长的土系法术强,但谁也没想到会强到这么变态的地步。当然没有人知道这是因为因斯特刚刚又取得了突破。
有了这样的阵地,留守佣兵们信心大增,再多来一倍的兽人他们也能坚守。
因斯特在施法的最后阶段突然心中一动——不知道现在自己对金元素的控制能力怎么样了?
在试验了几次后因斯特遗憾地发现,可能是由于金元素过于活跃,所以无论怎样固化金元素都不能维持太长时间。否则因斯特还想在土墙上嵌上一层金属刀刃,然后用金属刺网把地面覆满。
想了想也就释然了,如果金元素也能随意固化那么自己以后打铁不是不用准备材料了?要哪种金属用金元素固化下来就行了。
金元素有金元素的优点,它们虽然难以固化但非常容易和金属融合,这样处理过的金属品质往往会提高一大截,团里不少人的兵器都被因斯特这样改造过。
实际上得到一件矮人工匠出品、团长亲手改造的兵器已经成了战魂佣兵们趋之若骛的一件事情,同时拥有这样一件兵器也是功绩和资历的证明。
得意地拍了拍手,显然因斯特对于自己的成果也非常满意,佣兵们纷纷涌上防守位置,他们的神态轻松根本不把即将到来的战斗放在心上。
交待了几句心悬战局的因斯特就要匆忙地赶往前线,这时一个魔法信号突然在因斯特的精神世界中跳跃出来。
这是一个用因斯特独有的金系魔法做的标记,因为现在康特大陆仅有因斯特一个人能感应到金元素并使用金系法术,因此这个魔法标记异常隐蔽——其他魔法师根本想不到探测这种魔法波动,同时对于因斯特来说却又非常明显。
即使是这样随身携带的小型魔法标记也不可能作用距离太远,如果是在几个小时前因斯特只能在方圆三里的范围内感应到标记的存在。
发出信号的位置距离大概有十里远,刚好是因斯特新扩大了的感应圈的边缘。
十里地说远不远,但这是指直线距离,山区的十里地是件很麻烦的事情——这是对于以前的因斯特来说的。
实力大大提升以后因斯特试着使用土系大魔法师的一个招牌法术——土遁术,身形立刻没入了土层之中。
如果此时有人能透视大地的话,就可以看到在十几米的地层深处一道黄色的身影像蜿蜒的闪电一样自如穿梭,层层的岩石和泥土仿佛空气般对他的行动构不成任何障碍。
因斯特心情畅快之极,以前他仅靠卷轴使用了几次这个法术,就是那几次使用铸就了战魂佣兵团现在的辉煌。但四级法术的卷轴相当稀少珍贵,即使土系魔导师蒙塔尼亚克也没留下几个,早已经断了存货的因斯特现在突然自己能施展了当然兴奋。
亚拉刚用尽浑身解数,但身后的追兵像附骨之蛆一样却越来越近了。
这个比奇部落的兽人在辞别战神殿主祭司旺隆后,回归自己部落战士驻地的路上敏感地发现了异常,于是虚晃一枪又折了回去。
沃夫特不敢大张旗鼓地对战神殿祭司下手,现场周围安排的都是自己的绝对心腹,因为人手相对不足所以才给了亚拉刚下手的机会。
成功抢到了旺隆的亚拉刚知道会招来疯狂的追捕,他毫不犹豫地一头扎入了茫茫群山中。
在他原先的想法中地形能够隔绝追踪者的视线、限制他们的人数优势,加上自己的匿踪萨满法术,逃脱掉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不料沃夫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人手竟然相当难缠,他们不但身手敏捷行动迅速,而且夜视能力竟然比亚拉刚这个正宗兽人还要强!亚拉刚用法术布置下的几个惑人眼目的机关也被他们轻松破解,显然追踪者中还有法师的存在。
亚拉刚曾经躲在暗处窥伺对面山头上的追踪者,看到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这些浑身上下笼罩在黑袍中的家伙就像暗夜中的鬼魂一样,而且天知道他们中间的法师为什么也能够在崎岖的地面上纵跳如飞,亚拉刚根本无法判断出他们中间哪个是战士、哪个是魔法师。
要不是当时月色明亮,亚拉刚甚至可能根本发现不了对方。
如果不是亚拉刚的突然袭击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追踪的行动也慢了一线,他现在肯定已经失手被擒,更别说救出旺隆来了。
唯一让亚拉刚欣慰的是跟在他后面的追踪者只有六名,其他人显然是在追踪最开始的阶段找错了方向。
如果不是身负昏迷不醒的旺隆,亚拉刚也许还会尝试一下反击,但他现在只能亡命奔跑。
唯一的机会是尽快和战魂会合,因斯特曾经给了他一个金属弯成的圆环,说在紧急关头捏断就能感应到他的位置,这也是亚拉刚最后的希望。
亚拉刚飞身跃过一道浅沟,背后的旺隆滑了一下,他刚要伸手去扶突然眼前一黑,刚才还从云缝中依稀漏出的月光竟然彻底消失了,整个世界沉入了漆黑的墨汁当中。
本能地察觉到不妙,亚拉刚奋力朝旁边跳跃,果然在他跳了一半的时候几支带着风声的弩箭从他身边划了过去。
亚拉刚背上一轻暗叫不妙,旺隆竟在这关头掉落了。
亚拉刚急忙弯腰去捞战神祭司,不料落脚的地方是个缓坡,旺隆早不知滚什么地方去了,两眼漆黑的亚拉刚着急地用双手在地上乱摸,只抓到了满手的泥土和石子。
嗖嗖——又有两道风声从亚拉刚头皮上掠过,如果不是他正好弯腰肯定正中要害,这也让亚拉刚确信敌人能够看到黑暗中的自己。
和看不见的敌人战斗——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亚拉刚顾不上再找旺隆,先急忙施展了一个快速地照明术。
照明术的白光像一支幽幽的火把亮了起来,让亚拉刚惊愕地是照明术的光芒竟然只在刹那间笼罩了方圆几米的范围,然后就像被黑暗吞噬了般逐渐熄灭。
夺夺几声,亚拉刚的身上被射中了几支弩箭。好在他身穿皮甲除了手臂上的一支都入肉不深。敌人显然不以力量见长,所使用的弩箭也是轻型的,对身粗肉厚的兽人构不成太大威胁。
亚拉刚随即就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伤口处的疼痛很快转为了酸麻,同时兽人的脑子感到一阵阵昏眩——敌人的弩箭上淬了强力麻药。
没功夫后悔应该先施展箭矢防护,亚拉刚扔出了一直捏在左手心里的图腾。
落到地面上的图腾蓬的一声炸开道彩烟,虚影构成的图腾柱拔地而起。
当图腾柱成形以后,周围的空气狂烈地波动起来,一个淡青色的气旋围绕着图腾柱根部急速转动,一道道无形的风刃不停地从气旋中分离出来向四周激射。
这个图腾的作用类似于风系法术中的风刃,但是它可以自动攻击所有萨满意识中认为是敌人的对象,不用像风刃那样必须由法师控制攻击的目标。
亚拉刚保留的这个图腾相当强力,风刃攻击的强度和速度比得上一名高级风系法师,只不过有时间的限制,并且图腾法术对敌人的攻击强度一视同仁,无法像法师那样能够针对敌人的不同分辨轻重缓急。
敌人没有料到这一手,两名正在潜近打算用弯刀偷袭的伏击者首当其冲,被激射的空气刃打得一死一伤,站得稍远正在释放黑暗结界术和射箭的敌人也感受到了威胁,攻势不由得停滞了一下。
利用这个机会亚拉刚给自己加了一个清醒术,总算暂时驱除了头脑中的昏眩感,然后低伏着身体一阵猛冲,终于脱离了黑暗结界的笼罩范围。
重新恢复了视物能力的亚拉刚首次看见了攻击者的面目,那名受伤的偷袭者刚好离他不远,而且他的黑袍和面罩已经被风刃割裂了。
那是一名黑暗精灵,虽然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这个传说中的种族,但是漆黑的肤色和飘扬的银色长发是确定无疑的标志。
总算理解了敌人诡异的能力从何而来,知道敌人的身份以后亚拉刚的心头却更加沉重了。
虽然风图腾打了黑暗精灵们一个措手不及,但仍然有四个敌人完好无损,那名受伤的看来也没有失去战斗力,图腾的作用时间过去以后亚拉刚没有任何取胜的希望。
暗夜和崎岖的地形原本是亚拉刚这个兽人的依仗,但现在情况已经完全反了过来,如果可能他宁愿选择在白天面对这些恐怖的敌人。
亚拉刚唯一的希望是几十米远处的一道山壁,那里有一个狭小的洞穴,如果能突破阻截到达那里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拔腿狂奔而去。
亚拉刚的运气不错,那四名远程攻击的黑暗精灵离得较远,唯一能阻拦他的又刚受了伤,那个黑暗精灵犹豫了一下——不但没有挺身迎击反而向后缩了缩身子,亚拉刚得以毫无阻隔地冲了出去。
进入山洞以后亚拉刚稍微松了口气,不过这个山洞只有十几米深就到头了,亚拉刚只能据险而守。
黑暗精灵们远远围住了洞口,他们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
最重要的目标已经落到了手中,黑暗精灵们无意去和已经陷入绝路的兽人拼命,他们只要牢牢守住洞口,等待其他追捕队赶来会合就行了。
天亮之前大队人马肯定能赶到,到时候自然有斯巴克部落的兽人进去抓捕亚拉刚,黑暗精灵们则可以带着胜利成果打道回府。
亚拉刚也知道自己的恶劣情境,留守此地毫无希望,而且就算为了重新落入敌手的旺隆他也不能放弃战斗,即使知道冲出洞外肯定是死路一条。
亚拉刚需要利用这个避难所喘息一下,他用小刀剜出身上中的弩箭——那些箭矢上都有倒钩,这疼的他直呲牙。然后在流血不止的伤口上敷了一些自备的药粉。
这种药粉不但可以止血还能驱毒,当热辣的感觉从中箭处传来的时候,亚拉刚知道麻药已经被驱除了。
简单包扎过后亚拉刚开始做出击前的准备,他把自己能够想到的所有辅助法术一股脑施展了一遍,身上因此冒出了各色光芒。
就在亚拉刚选择冲出去以后优先使用哪个图腾时,他看见了令他震撼的一幕。
面前的岩壁突然变得像柔软的布幅般波荡起伏,一个土包慢慢地突出来并逐渐显示出一只手掌的形状。
随即一只真正的手掌破土而出,指头上夹着的信物让亚拉刚打消了攻击的念头——那是他留给因斯特的。
不一会儿因斯特已经完整地站在了亚拉刚的面前。
"以前你可没这本事。"看着平复如初的岩壁亚拉刚犹自不敢相信地说道。
"看来有点晚,不过总算还是赶到了。"因斯特笑着说道。
接下来的战斗就显得比较轻松,亚拉刚按照原先的计划冲出岩洞吸引黑暗精灵的注意,而因斯特则用土遁术绕到敌人后方进行突袭。
黑暗精灵万万没有料到,左等右等先到的竟然是敌人的援军,两个刺枪术后黑暗精灵就变成了地上的一堆尸体,他们至死也没有想明白兽人是如何联系到因斯特的。
"竟然是黑暗精灵,可惜我们时间紧急没空留活口审问了。"因斯特遗憾地说道。
亚拉刚正在检查重新抢夺回来的旺隆,回答到:"战场上还有一些这种家伙,我们去抓几个就是了。"
"咦!?"因斯特突然惊叫到。
"怎么啦?"
"旺隆大师中的这种毒我好像见过。"因斯特说完从戒指空间中取出一株开着蓝色小花的红草凑到旺隆的鼻子旁边。
接触到旺隆的鼻息蓝色小花的边缘慢慢出现了一圈绿晕。
"没错——就是移梦草,这种草只能生长在绝对的黑暗中,所以地表没有人知道这种植物。"留给因斯特戒指的穴居人魔导师曾经有次中过移梦草的毒,因此他在戒指中留下了解毒的草药。
亚拉刚恍然,偷袭旺隆的人既然是黑暗精灵,他们有这种特殊的毒药毫不稀奇,此时他也顾不上想为什么因斯特能辨认出来这种毒药。
"你能解吗?"这个问题才是亚拉刚此刻最关心的。
"有点麻烦,但可以试一下。"因斯特一边努力回忆自己在地底巡游时学来的草药知识,一边揉碎了几片蓝色小花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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