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思芸从那家酒馆出来的时候,丽都已经是万家灯火了。
走在人影憧憧的人行步道上,杭思芸感到身体晃晃悠悠的,酒后的微醺感,让她获得了一种麻木的轻松。
刚才,在酒馆喝酒时,那位善良的老板娘的话还不时回响在耳边:去北京去北京想到了这句话,杭思芸不由想到了陈思淼。如果不是他主动地和自己合影,怎么会有今天的误解和麻烦。但杭思芸在心里没有怪罪陈思淼,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导师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他骨子里很有西方人的率直,他想爱一个人就会向她心仪的人示爱的,全然不顾别人的议论。
想到陈思淼,杭思芸不能不再一次在眼前划一个大问号,究竟是谁邮的那封信呢?
杭思芸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每一个她怀疑的人。她想,邮信的人肯定是熟悉她和导师的人。杭思芸想着,忽然一个人闯入了她的视野:伊瀚思。开始,杭思芸并没有把他列为怀疑对象,因为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做这种事的。但后来,杭思芸不那么想了,现在世上的事真是太复杂了,每个人都在变化。上次她回北京,她也发现伊瀚思没有以前纯粹和单纯了。
现在她把伊瀚思作为重怀疑对象也是有理由的。杭思芸知道伊瀚思也在暗恋着她,从他的言谈举止上她能感知出来。但从心里,杭思芸不是太欣赏伊瀚思,在他身上有一股不太透明的东西,让人感到不舒服。杭思芸间接和直接地阅历了这么多,她太只知道因爱生恨的畸形心理了。在北京时,好几次陈思淼对她表示亲近之意,她都看到了伊瀚思嫉妒的神色。杭思芸想,假如这封信是伊瀚思邮的,他的目的只能有一个,就是让楚天舒和她尽快离婚,之后,他再想办法追求她。
想到这些,杭思芸有些不寒而栗了,虽然高原初冬的风并不是很很冷,但杭思芸感到身上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杭思芸不敢再想下去了,尽管她现在想的只是假设,但她还是看到了现实的阴险和残酷。
走了一会,酒精的作用加大了,杭思芸有些难受了,就在道边要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家了。
到了家,杭思芸一头栽在沙发上,立刻就迷糊过去。
就在杭思芸喝酒的时候,医院里又出现了一件谁也没想到的事,楚天舒的宿敌佟显铭来看他了。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按理在单位连话都不互相的冤家对头,怎么会在医院释解前嫌呢?但世事真的难料。佟显铭拎着许多补养品来了。
当时,病房里只有楚天舒、谢婉怡和夏丹琪。
佟显铭进了病房,就卑谦地跟楚天舒打招呼。楚天舒见是佟显铭来了,心里就想爬过来一只毛毛虫,心里这个厌恶。但出于礼节,他也只能客套地和佟显铭打了招呼,并请他坐下。
佟显铭此次来探望楚天舒他也是有自己目的的。前一段时间,他知道前妻杨泽和楚天舒打得火热,心里就气愤填膺。他恨杨泽的浅薄。因为他知道杨泽和楚天舒是没有未来的,他们之间好也不过是互相逢场作戏而已。现在他听楚天舒病了,就想趁机做做楚天舒的工作,让楚天舒把杨泽还给他。
见谢婉怡和夏丹琪都在,佟显铭也不便跟楚天舒些什么,就嘘寒问暖地唠些游离于主题之外的话。
借这个机会,佟显铭也跟楚天舒了几句心里话:“天舒,你也别怪罪我,这些年我在院里多压抑呢?我知道自己的才华不如你,可即便如此,院里也不能太瞧我吧,想当初我也是南京大学的高材生呢。今天,我向你坦白,我是有嫉妒心,也给你造过谣,使过坏,但我内心不得不服你,你著作等身,在全国社科界鼎鼎大名,我这一辈子都望尘莫及了。
佟显铭今天的话是真心话,他先抑后扬的话艺术还真的没惹起楚天舒的反感,也许人都是需要夸耀的,好话的效果总是比坏话的结果强百倍。
楚天舒今天也是一反常态,当着佟显铭的面竟笑了,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笑过,楚天舒对佟显铭:“你此次来看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听楚天舒这样一,佟显铭竟有些脸红了,他感到楚天舒不愧为社科界的魁首,他的入木三分的认知力,谁能与之比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