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终究还是爱我的。”妮子看着信,泪又下来了。
正当张亮在外头等的毛焦火辣的时候,看见妮子背个个背包,脸上带着微笑,手里拿着两叠钱出来了。先是一喜,然后又发现那钱全是五十元、二十元、甚至还有十元面额的,充其量也不过四五千元,于是脸色一沉问:“全在这儿?多少钱?”说着又伸手去摸妮子背后的背包。
妮子敏捷地闪过,略带几分戏谑地说:“整整五千块。要就给你。”
这盆冷水可浇的不轻,张亮怒道:“你在耍我们不是?”
妮子笑道:“耍你又怎么样?”
张亮又问陪妮子出来的银行职员:“她户头上到底有多少钱?”
那银行职员手一摊说:“这是客户的秘密,你问她自己。”
张亮正想再问妮子,却觉得眼前一花,妮子把一叠十元的钞票砸在了他的脸上,趁他一愣神儿的功夫,拔腿就往银行外面走。跟张亮一起来的人有四五个之多,都是眼疾手快之辈,见状就追了上去,此时银行客人正多,妮子大喊了一声:“抢劫啊!救命啊!”然后哗啦一下子,把手里那跌五十元面额的钞票朝空中一甩,趁着一乱,冲出了银行。
等张亮等人好容易挤出银行,却见妮子已经朝着过街天桥去了,一行人立马就追了过去,可妮子农村孩子出身,脚程快,等他们追上了,妮子已经到了天桥中间,却不跑了,手握着路灯杆子,轻轻一跃,坐到了天桥的栏杆上,甚是逍遥地把两条长腿踢来踢去,而她身后,就是桥下滚滚的车流。
这可把张亮吓着了,人是他带出来的,若有个三长两短的责任全在他身上啊,于是立刻带人追了上去,却又不敢离的太近了,生怕逼的紧了,反而闯祸。
妮子看着他那副样子,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说:“哟,张同志,什么表情啊,前几天的能耐呐?威风都哪里去了?”
张亮一脸严肃地说:“你不要乱来啊,先下来。”
妮子笑着说:“你们这种人啊,求人都不会,唉……都怀疑你们不是妈生的。”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居然唱了起来:
姐儿头上戴着杜鹃花~呀 迎着风儿随浪逐彩霞
船儿摇过春水不说话~呀 水乡温柔何处是我家
船儿摇过春水不说话~呀 随着歌儿划向梦里的他
嘴儿轻轻唱呀不说话~呀 水乡温柔像那梦里的画
……
妮子唱了一段歌,问张亮:“我唱歌好听吗?”
张亮忙不迭的点头说:“好听好听,你先下来。”
妮子嫣然一笑说:“真的啊,你不要骗我啊。”
张亮见着笑着的妮子,忽然觉得她好美好美,不由得心中升起一阵负罪感——我怎么可以折磨了这样美丽的女孩子足足七八天啊,她其实是无辜的……于是说话的语气中又带了几分哀求说:“你先下来吧,什么都好商量。”
“好商量……”妮子重复着他的话说“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啊,你也只不过是打工的。”
张亮说:“那你就别让我这个打工的为难啦,你先下来。”
妮子忽然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真想洗个澡啊。”
之后的情景张亮一辈子也忘不了,妮子就那么带着甜甜的笑容,身子往后一仰,从过街天桥上面跌了下去,就像一只折翼的美丽蝴蝶。
有传说至亲的人或者相爱的人,彼此间是有心电感应的,那一早晨吴放歌都觉得心神不宁,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多天没有休息,神志发生了问题,可午饭过后忽然觉得心脏一阵的剧烈绞痛,忍不住用手捂了,恰好那个办案的又是个不懂事的,忙问:“你装什么装!回答问题!”可说话间眼瞅着吴放歌的脸色就苍白了,另个办案的年纪大,先看见了,慌忙问:“你,你心脏没问题吧。”
吴放歌咬着牙说:“你心脏才有问题,我的心脏好的很!”
办案的还是不放心,一边像赵祖昌汇报一边去联系医生,结果赵祖昌却先接到了张亮打回来的电话,又急又气的直拍桌子,一听这边儿也不对劲了,就怒道:“咋搞的,事都往一起赶?”
见赵祖昌大发雷霆,专案组谁也不敢吭气,就等着他发泄,毕竟最后还得他拿主意。
赵祖昌折腾了一阵子,叹了口气说:“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话我算是信了,看来我们这组人算是栽了,下午就让他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吧,先不要问了。我这就去领导那里汇报背书,你们再分几个人去医院,协助张亮把那丫头给看好了,不能在出事了……唉……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抢救过来……”
大家一看有了拿主意的,都松了一口气,给做事去了。
专案组成员李若被分配去医院协助张亮,郁闷不已。专案组办案起码还在定点包租的酒店,空调伙食都还不错,去医院就是人家医院的地盘了,伤者又是个女的,陪床也轮不到他,看来就只有在走廊做长板凳的份儿了。而且这次出来办案已经大半个月了,家都还没回一趟,要不是被承诺有双倍的补助,才懒得干这差事呢,如此又想起当年意气风发之时……唉……要不是出了那件事……
想着,到了医院,见张亮脸都白了,心中不由得窃喜:虽然我倒霉,可你更倒霉。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还是不露声色地和他交流了一下信息,商量了值班守夜时间。张亮因为是第一责任人,又不敢就这么回去见赵祖昌,所以坚持带队守第一夜,李若也不客气,就带着自己的人先从医院出来,手下两个小年轻家都在省城,想借这个机会回家看看。李若就劝道:“兄弟,现在虽说一时没事做了,可情况你们不是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是收敛点吧,都回酒店休息吧,晚上还值班呢。”
那俩年轻人也不是不懂事的,也知道他有道理,就上了车一路又开回酒店,才下了车,李若的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鸡叔很惦记你。他看了短信,心里一惊,左右看看没人注意自己,赶紧把短信删了,回到房间就一头扎进厕所,坐在马桶上才又拿出手机,哆哆嗦嗦地给刚才的号码回了一条短信。
谷子在迈阿密海滩晒了半小时的日光浴就过来了七个人搭讪,其中两个是亚裔,还有一个德国口音的小伙子年纪绝对不超过二十,这让谷子感到心里美滋滋的,女人的那种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过以她这么火辣的身材,超群的相貌,富有东方韵味的风度,想要不惹火也不行啊。连春丽都说:“妈妈,我现在知道什么叫正点了。”
谷子笑着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说:“等你长大了,才知道什么叫正点呢。”
春丽咯咯笑着,也在谷子的翘臀上抓了一把,然后扭头就跑,谷子笑着追上去说:“看我怎么收拾你。”母女俩在海滩上奔跑嬉戏,很快就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不过谷子心里还是挺着急的,比预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多,酒店房间里的香槟也换了一瓶,可吴放歌还没有到。谷子原本是可以打电话问问情况的,可是她又实在不愿意和阿竹或者任一灵通话。毕竟她是女人,女人都是有独占欲的,这两个女人虽然多年没和吴放歌又过什么实质性的接触,可毕竟都为他生过孩子,而且联系不断,这次来美国也是她俩负责接应,天晓得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呢。不过值得欣慰的事,自己是吴放歌的正式妻子,而且无论从相貌身材到年龄上都占着优势,论做生意,自己的才智也不属于那两个人,而且那两个家伙都不是好鸟,一个整天招蜂引蝶勾帅哥,另一个也差不多,但是找的都是女孩子,总之没个消停的。
在沙滩上晒够了太阳,满足了被人追的感觉,谷子带着春丽回到酒店,在开门的时候她的心还是扑扑跳着,幻想着一开门就能看见丈夫笑眯眯地坐在里面。吴放歌啊,可是很会给人惊喜的啊。
可是她又一次的失望了,房间里确实有人,不过是她不喜欢见的两个人,阿竹和任一灵。谷子失望地又往房间里看了看,希望能够看见第三个人。
“竹阿姨,灵阿姨。”春丽倒是挺喜欢这两人的,也难怪,这两位也很疼她。小孩子就是单纯,脑子里没那么多东西,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加上谷子也没搞什么仇恨教育什么的,故而春丽见了这两人都很亲。
不过阿竹确是个贪心的,她抱起春丽逗着说:“哎呀,不是说好了叫竹妈妈嘛。”说完就搔春丽的痒痒,逗得她咯咯直笑。
谷子很失望,也很担心,笑不出来,就想问任一灵,可还没等她发问,任一灵就主动说:“我们阳台上谈。”
于是,阿竹和春丽玩,任一灵和谷子上了阳台。阳台面对海滩,能看到迈阿密海滩的落日,就凭这一点就让酒店房间的价格不菲,可非常的值得,特别是对于期待着团聚的人们。
谷子和任一灵坐在椅子上,半晌都不说话,最后还是谷子先发问:“出事了?”
任一灵点头说:“在省城机场被截住了。”
谷子叹了一口气:“千算万算还是没算住啊。都被截住了?”
任一灵说:“妮子原本是可以登机的,可她临了又跑回去了,真是个傻丫头。”
谷子又叹了一声说:“这丫头,也不枉我老公疼她一场。”她说的时候把‘我老公’这三个字说的很重,彷佛是在强调自己的身份。
任一灵没在意,接着说:“考察团一在美国落地就被勒令返回了,不过我们还是带出来了一个人。”
谷子一愣:“当初我可只答应了带妮子出来,作为个女人,这个让步够大了,又是谁啊。”
任一灵说:“叫云柔。”
谷子不屑地说:“早该想到,原来是这个女人。”稍停顿了一下又说:“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出事了到跑的飞快。人在哪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