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柔出了房间,心情一下子忽然好了起来,她拿出手机想给吴放歌打个电话,可拨了两个号后又停了下来,心说:也许一个惊喜更好?
不过不管云柔说不说,这个惊喜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妮子走了不过两年,当年一起工作的很多老人都在,不然妮子也不会每逢有人送餐就躲卫生间了,所以没几天妮子重新回来工作的事还是传到了吴放歌耳朵里,云柔知道了后悔不已,觉得这不是自己应该犯的低级错误。
吴放歌听说了这个脸上倒是一点没露,心里怎么想的别人也猜不透。
妮子一开始总是躲着吴放歌,这么做并不难,因为吴放歌现在来的时候也不多,大多还是陪着客人来的,除非大醉,也很少在这里过夜了,因此即便是想见也没太多机会。
吴放歌和妮子都相互稳着,却极坏了云柔。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在一定的情况下就会变的十分八卦,甚至有点唯恐天下不乱,正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有次云柔在周围没人时就对妮子说:“喂,记得以前放歌那间办公室是你亲自定点打扫的,现在怎么不去了?”
妮子说:“去啊,排班排到我就去。”
云柔戳她脑门儿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傻。男人最好哄了,你去道个歉,哭哭鼻子,有他照顾你不比我照顾你好啊,再说了,我凭什么照顾你啊。”
妮子闷声不吭,云柔急了说:“我可是为你好。”
妮子才说:“我不想那么生活了。”
云柔问:“哪么生活?”
妮子说:“我现在就想好好上班,等条件好一点了,就好好谈个朋友,结婚生孩子,别人怎么过我就怎么过呗。”
云柔听了愣了——妮子的话虽然不是什么大道理,可却是万古不破的真理,女人一生最后不就是图个这个嘛,看来妮子吃了亏,却把事看透了。
“那……”云柔支吾了半天才说“那要是他找你呢?”
妮子想了想说:“他要想要我也行啊,就当是我赔给他这两年的,要是我恋爱了就不行了。我也得过日子啊。”
云柔忽然觉得妮子其实比自己狠,也成熟,她知道自己现在该要什么。看来最早她那副对故人无颜相见的样子自己是会错意了。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见和妮子说不拢就挥手让她干活儿去,可妮子临走前去却突然问了一句:“云总,你好像也没和他在一起了嘛。”
云柔心里一跳,忙说:“嗯……嗯……年纪大了嘛,总要回归家庭的嘛。”
等妮子一走,云柔心里暗想:妮子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窝里横了,在外头吃亏上当被人欺负,一回到自己圈子里了,能耐就见长了。也罢,管她呢,落魄的时候给她一个饭碗,也算是不枉朋友一场了。可左想右想的还是气不过,就找吴放歌抱怨了一番,大意是妮子虽然还是回来了,可还是个白眼儿狼。
吴放歌倒是耐着性子听她说完了,然后笑了一下,该干嘛还继续干嘛,云柔一看不干了,就拽了他一下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就没点表示?”
吴放歌笑着说:“要什么表示?”
云柔说:“咱们当年对她多好,可她说走就走了,现在落魄着回来开始还装可怜,现在缓过劲儿来了,就要做良家妇女了,我才不信。”
吴放歌笑了一阵才收敛了笑容说:“小柔,妮子跟我的时候十八岁满没满都还不知道,跟了我几年想恋爱也在情理之中,虽然是遇人不淑吧,可我没打算让她回来,回来能做什么?还不是做我的情人!不管怎么说她毕竟还没嫁过人,情人可不是个长久职业。而且只要她踏踏实实的在这里工作,以前她有的以后她还会有,跟她是不是我的人没有关系。”
云柔听了气不过就说:“好好好,你们都有道理,就我小人行了吧,真是的。”
尽管吴放歌后来又好言安抚了好一阵子,云柔本有些心动,但又见他总是保持着距离,于是越发的气不过,晚上把KTV的那两个小子约出来陪着喝酒唱歌,才算是消了一点火。
可是缘分的这东西,真是说也说不清。
吴放歌没想把妮子找回来,妮子也刻意的躲着吴放歌,可两人最终还是有了相见的一天。
那一日吴放歌在喀秋莎办公,轮到妮子打扫卫生,为了避免尴尬,她就和别人换了班,可偏偏那天吴放歌的事情没没办完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第二天一大早又回来接着办事,正好赶上妮子在整理房间,生生的给堵在房里了。
如果只是堵在房里倒也罢了,偏偏当年她做的腕表吊坠和绿松石项链吴放歌一直是作为装饰品放在书架上了,每次妮子来时都忍不住想把玩一番,再放回原处。今天又犯了老毛病,却让吴放歌撞上了。
妮子当时一下子愣了,拿着项链,放下不是,拿着更是不对,至于话,自然也就说不出来了。
吴放歌开始也是一愣,不过毕竟是男人,恢复的快,笑了一下走上去伸手说:“给我。”
妮子的脸涨得通红,就像做贼被人捉住了一样,她把项链往吴放歌手里一放,说了声:“对不起。”头一低就想溜走。
吴放歌喊道:“站住。”
妮子一哆嗦,站住了,转过身说:“我错了吴总。”
吴放歌笑着走过去说:“转过去。”
妮子转了过去,然后就感觉到一个凉凉的东西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是那条项链,然后又听得吴放歌说:“这本来就是你的,不过我后来又配了个盒子,等会你一起拿走吧。还有那个挂件。”
妮子手里捏着项链坠子低声说:“我不要。”
吴放歌说:“不是你要不要的问题,本来就是你的。你就当是个保障吧,多少也还值几个钱。”他说着走回到办公桌,从柜子里拿了盒子,连同腕表挂件一起找了个塑料袋装了,又递给她说:“拿去吧,放在我这儿也占地方。”
妮子依旧嘴里说着不要,手里却接了,然后就站在那儿发愣。吴放歌见她还愣着,就笑着说:“你干嘛?不用干活啊。”说着收拾了几份文件说:“我啊,要回局里去,你可以工作了。”接着看了看她又说:“别多心,我只是把本来就是你的东西还给了你,没有别的特别的意思。”
说完,把文件放进包里,走了出去。
吴放歌把绿松石项链还给了妮子,妮子也就那么戴着了,只有睡觉洗澡的时候才摘下来。本来也只是戴在里头,可时下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衣服逐渐单薄,尽管戴在里头,偶尔也有人看得见,这一来二去的,云柔又知道了,只是这次她学聪明了,不再问这事,只是暗自念叨说:“看你们怎么折腾吧,老娘是不管这事儿了。”
其实不管到对了,人都有逆反心理,要是有人努力撮合着,人家未必就要往一起走,若是不管,再有那么一点缘分在,很多东西倒也是水到渠成的。至少现在妮子不会再刻意的躲着吴放歌了,如果大家以前算是朋友的话,那么关系也算是正常化了。
其实吴放歌本身虽说回归了家庭两年多,每天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脑子想的确不只是儿女情长之类的事,他再想着如何收手退休了。虽说他现在正当盛年,各项事业也正是处于蒸蒸日上的时候,可是他毕竟在图书馆干过,读过不少的古书。作为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现在这个境界也就算是不错了,再往上危险性就会增加,这就好比是一个自行车选手,你非让他去开赛车,虽然都是带轮子的,可是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不一样,再上一个等级,吴放歌可没有把握自己还有能力控制局势,在他看来,其实这样最好。一个满脑子想着这些东西的人,又怎么会为一个女人去浪费太多的脑力呢?这一点好多人都没有看透,总想钱是越多越好,官是越大越好,却总是忘了物极必反这句话,其实骨子里都是一个‘贪’字害的,所以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应该知道见好就收,否则只为了得到更多,却输了全部。
不过吴放歌虽说这样想着,却谁都没告诉,就算是谷子也没说,他其实已经开始悄悄的转移资产,有些事是谷子经手的,眼见着应为财产转移会造成一些损失,她看了着急,也跟吴放歌说,可吴放歌每次都只是笑一下说:你按我说的办就行了。谷子虽说做生意很能干,但是对于丈夫的话还是言听计从的,哪怕是觉得有那么一些不合理。
那天吴放歌又才处理了一批资产,正准备翘着二郎腿休息一下的时候,忽然有人按响了门铃,一通话,原来是方军,于是赶紧请了进来。
方军和吴放歌已经是快二十年交情了,目前官拜城管局局长,油水捞的不少,平日里也常和吴放歌来往,吃吃喝喝什么的,但总是提前电话联系,像这种不联系直接登门拜访的还是第一次。
方军进得门来,虽然笑呵呵的,眉头却皱着,就知道他有心事,等落座了,倒上了茶,还是东拉西扯的不说正题。吴放歌早就看透了他,正想开口问,忽然手机响了,一看号码居然是喀秋莎的客房打出来的,也猜不出是谁,还暗想:这不会是哪个老朋友开好了房在等我吧。于是接了,只听一个中年男人说:“是吴放歌局长吗?我是省检察院反贪局的,姓周,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想找你核实几个问题……”
吴放歌听了这话,心就往下一沉:难道我已经动手迟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