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灵的气色不太好,精神也比较萎靡。这怨不得她,换了别人在这么短的时间经历这么多,恐怕早就垮了。
当看到吴放歌时,她有些诧异,不由得脱口而出地说:“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任师傅‘嗯’了一声说:“一灵,不得对客人无理。”然后又换了副面孔对吴放歌说:“让你见笑了,她妈走的早,从小宠坏了。”
看起来任师傅家教极严,他这一句话一出,任一灵就再也没有一句不敬的话。不过吴放歌还是笑着说:“任师傅,一灵和我也算是同学,平时彼此打打闹闹已经习惯了,不用拘礼。”
任师傅又说:“不敲打不行啊,不然怎么闯出这番祸来?毁了自己的前程不说,也给放歌老弟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吧。”
吴放歌赶紧说:“哪里哪里,这件事我也是有责任的。”
两人你来我往客气了一大通,酒菜就开始上桌了,任师傅嫌只有三个人喝酒太闷,任一灵又蒙着头不说话。就喊了两个徒弟上桌陪酒,其中一个是首徒,又是义子,属于看门的弟子,平日是把这里当家的。另外一个只是挂着徒弟的名儿,也没排行,却是武馆里少不得的人物,能言善辩主要是负责一些对外的接待等事务。有了这两个徒弟的加盟酒桌,这才热闹起来。
酒过三巡,大家逐渐热络起来,说话也随便多了,吴放歌觉得是时候了,就问:“任师傅,一灵这次出了事,丢了前程,不知下一步该做如何打算啊?”
任师傅看了女儿一眼,没好气地说:“前程是她自己毁的,又有辱门风,若不是你来,我非得把她罚满七七四十九日不可,至于下一步……还是先等她反省够了再作打算吧。”
吴放歌心想我先拍拍马屁吧,就说:“任师傅的家教让我想起了家父了,记得幼时他也是对我管教极严的,记得有次被单词,就因为偷懒少背了一页,生生的罚我抄了半个月的书。”
任师傅指着吴放歌看着任一灵说:“一灵,你看看,你看看,天底下的父母其实都是一样的,对你严,那是对你好啊。”
吴放歌笑着说:“是啊,像现在都快过年了,我本该留在家中尽人子之道才是,只是有件事非常的紧急,非眼下办不可,所以就斗胆前来叨扰了。”
任师傅笑着说:“嗨,有事你就说呗,我看咱们很投缘,说吧,是不是有事需要我们一灵去办呐,如果她不行,我亲自走一趟也可以啊,哈哈哈哈。”
吴放歌说:“到不牢任师傅走动。事情是这么回事。我的一个朋友,也是同学,自小玩到大的,交情非常的好,她在南边开了一家小的模特公司。干得不错,但就是常有些狂蜂浪蝶的纠缠,所以想聘一名知根知底的,最好是女性的保安部经理。年前跟我说时,我也没往心里去,也没合适的人选,结果一灵的事儿一出,我才发现,这职务简直就是为一灵量身打造的啊,有道是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必然为你打开一扇窗,这命运的事真是奇特啊。”
任师傅先是一愣,随后有些迟疑地说:“你是说让我家一灵去模特公司做保安部经理?是个什么官衔?有没有正连职?”
吴放歌一听,感情任师傅身在江湖,却还是个官迷,正连职都出来了,其实就算是任一灵顺利的从行政学院毕业,也不过是个副连呐,而且是三年后。不过既然老头有这个想法,就说明他兴趣。于是就说:“保安部经理属于部门经理,这个官职的大小和行政部门是不同的,公司大,这个职位就高,公司小这个职位就小,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职务,算是个白领阶层,和普通的打工仔打工妹还是有区别的。”
这时,那两个徒弟一见小师姐的前程有望,也纷纷帮腔解释。不了任一灵却说:“我不去,我才不去呢。”
原本任师傅对这事持半信半疑态度,正在摇摆不定的时候听见女儿这么说,反而加重了他的决心,佯怒道:“为啥不去?好带也是个干部呐,一进公司就当经理,哪儿找那么好的事?”
任一灵怕父亲,又不想落吴放歌的人情,就怯生生地说:“我又不会做生意,万一给人家弄砸了怎么办?”
说到这儿,任师傅也觉得是个问题,就有对吴放歌说:“放歌老弟,一灵说的事啊,除了这个武馆收点学费外,我家往上查三辈也没个买卖人,你看这个……”
吴放歌哈哈一笑说:“这个保安部经理可不是其他什么经理,不要做生意的,工作其实和一灵做武警的时候差不多,无非就是在一些场合做做保安部署,维护现场秩序,或者做点护送什么的,正是一灵擅长的。”
任师傅这下放了心,笑着说:“啊,是这样啊,你让你费心了,一灵,还不谢谢你的同学?嗯?”
任一灵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思,只得低声说了声,谢谢。
吴放歌大笑道:“这下好了,我等下马上给我的那个同学打电话,让她不要在招人了,这个位子是咱们的了。”
任师傅听了也很高兴,几个人开怀畅饮,喝的大醉。
吴放歌只知道自己醉了,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醉的,反正大家的情况也都差不多,胡话也说了一些,好像依稀记得自己把和珍珍闹别扭的事儿也带出来,还连说了好几遍:“她老是以为我在学校里有乱来,其实我真没有啊真没有。”
任师傅则搭着他的肩膀说:“哎呀,那种没气量的女人不能要啦……不然以后老惦记着抓你的小辫子咋办?我说……我这丫头其实还是不错地。”
一干师兄弟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
吴放歌嘿嘿的笑,说:“那可不行,她是个……她是个那啥……”。
任一灵一听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该不会把要把我是‘那个’的事给说了吧,这要真说出来还了得?父亲是个传统的人,这要是知道了怕是真的要关她七七四十九天了,却又不敢上前劝住,只得瞪着眼睛惊恐地听吴放歌把下半句说完。
“一灵她太能打了!我怕挨打……记得我们学院附近有家卖凉粉儿的……”稀里糊涂,吴放歌把丁香的事,实话一半儿编了一半儿的说了,惹得任师傅和几个师兄弟哈哈大笑。
任师傅拍着他的肩膀说:“不怕不怕,有我呢,咱们爷们儿可不是心理都得向着爷们儿嘛。”
徒弟也说:“就是就是,实在不行让师傅教你两招压箱底儿的功夫不就行了嘛。”
任师傅一脚就把徒弟给踢开了:“滚!一天到晚就惦记着我这点儿东西!”转过来又亲热地对吴放歌说:“我说女婿啊……”
任一灵顿时崩溃,怎么这么快又边女婿了?刚才不是还称兄道弟的吗?壮着胆子上前拉老爸,老爸一甩胳膊:“别管!一边儿呆着去!”然后又对吴放歌说:“我说女婿啊,你岳父我啥都没有,就是还有几下子庄家把式,说吧,你想学啥?”
吴放歌嘿嘿笑着说:“我不学,我会功夫,我一个战友教的。”
任师傅等人一时来了兴趣,忙说:“哦?那练练练练。”
吴放歌嘿嘿一笑说:“那我就献丑了,说着就把周海传授的形意拳打了一遍。他原本下盘就没从小练过功,又喝了酒,生生的把一套形意拳打成了醉八仙。
任师傅和徒弟们看的哈哈大笑说:“女婿呀,你这拳确实是高人传授,你练的也不错,只是没有根基,连多少年都是白练呐,有道是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啊。”
吴放歌嘿嘿笑着说:“我也知道,可就是我天生浮躁,你让我一年几小时的四平马,我也熬不住啊。”
任师傅说:“熬不住也得熬,大的,你下去陪姑爷练练。”
首席弟子不敢违背,下场一抱拳说:“姑爷,得罪了。”伸手就是一招极普通的‘破面惯锤’。吴放歌原本喝了酒反应就慢,又没想到他过来就打,‘碰’的一下就挨了个正着,右脸就肿起来了。
吴放歌疼的大叫:“见鬼,怎么又打我脸!”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又’打我脸是什么意思,不过习武的人磕磕碰碰本来就很寻常,因此纷纷大笑也不当回事,任师傅骂道:“大的,我是叫你做个四平马示范,你怎么过上招了?哈哈哈。”
任一灵看见吴放歌这样倒是真的会心地笑了。
在往后发生的是,吴放歌就几乎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有人给他脸上上了些凉凉的药,大家又喝了不少酒,而且喝酒的人好像越来越多,敬酒的人也越来越多,那酒也越来越没有酒味,喝滑了口跟水似的往下倒,其结果自然就是人倒了,临倒前还去厕所吐了两回。
当他头痛欲裂地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这不睁眼还好,一睁眼头痛不说,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慌张张的要下床找拖鞋去厕所,面前却被伸过一只盆子来说:“就这儿吐吧。”
吴放歌本不想吐,但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又把秽物吐了小半盆,味道难闻之极,他颇为不好意思地说:“放着,我自己去倒了。”
却听见有人说:“别,我爹让我好好伺候你,不然又得打我的藤条。”
吴放歌一抬头,见说话的不是任一灵又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