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放歌唱歌的时候,王双实在忍不住,起身去了厕所,并不是想方便,而是想找个背静的地方。
在去厕所的时候,路过礼堂回廊,看见两个表情严肃的家伙正从大门进来,其中一个还瞄了他两眼,和另外一个家伙耳语了几句,立刻就赶上他问:“请问您的名字和职务?”
王双也不知道这二位是什么来路,只觉得这两个人浑身霸气十足,应该是来者不善,就很和蔼地说:“我是五局的局长王双,请问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那两人相互以往,点了点头,冷冰冰地说了声‘谢谢。’头也不会地进礼堂里面去了。
王双受了冷遇,心中很是不爽,但又没处说去,只得继续去厕所。进了厕所的格子间,他掏出一个小本本来,这个小本本他总是随身携带,就算他的老婆王双,也不知道里面记得什么。王双打开本子,本子上每一页都记着一个人名,下面是密密麻麻的资料,原来他也是个有心人。翻到写着吴放歌名字的那一页,下面还有很多的留白,王双拿出笔,在下面继续写道:有才华,有胆识,有心计,能独立思考,但桀骜不驯,可派位先锋猛将,不可为心腹,可用,但慎防养虎为患。写完后又想了想,提起笔却没落下去,叹了一声,才把笔和本子放好。然后准备离开厕所,可快出去时忽然停住脚步,自言自语地说:“既然来了……”说着又返回来,解开裤子方便。
解决了以后下意识地从厕所的窗口往外看,原来这窗子正对着外面的停车场,他豁然看见刚才在回廊遇到的那两个家伙正一前一后地夹着市长进了一辆轿车,看他情形,绝对不是邀请。王双心里一颤,赶紧揉了揉眼睛,掏出眼镜来戴上仔细一看,那轿车的牌照既不是金乌市的,也不是省上的,而是一辆外地牌照的车。虽说是外地牌照,但是王双却熟悉上面的代码,那是纪委的车!
这一下可惊出一身冷汗来,这时礼堂里传来的歌声已经不是吴放歌一个人的了,已经变成了全场人的合唱,也正是吴放歌最风光的时候,但王双也顾不得,他急匆匆从礼堂里叫出司机。他此时最需要的是打电话,找老朋友,都是二十世纪是信息时代,而此时的他则需要最新最快的信息的支持。
大多数人对于金乌市市长的半途神秘离席并没有在意,只有王双这样的老官僚才能嗅出其中的滋味。虽说是一市之长,可是在这样重要的活动里,即使有急事需要半途离席,怎么也得和地位相近,比如军分区司令员一类的人物打个招呼吧,可他偏偏就这么神秘地消失了。细想想,其中必有缘故,可大多数人还是当了事后诸葛亮,毕竟能随时保持敏锐的政治嗅觉的人很少很少。
几乎在金乌市市长神秘消失的同时,另一位神秘人物几乎同时空降的金乌,任代市长。他轻车简从,据说是一个人坐着火车来上任的,进市政府大门的时候还差点被保安拦住不让进,于是后来媒体便称其为‘平民市长’。
吴放歌在这件事上显得很被动,因为他最近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到一个小圈子上了,对于整个的战略布局欠考虑,所以当听说金乌市一夜之间换了家长的时候,才大拍脑袋,其实那天在舞台上他是看着市长被两个神秘人带走的,随后王双也不见踪影,对于这件史称金乌官场大地震的事儿,脑中原本也有记忆,可是不知怎的脑子短了路,偏偏没上心,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再后来,开始有消息风传,金乌市原市长被中纪委双规了,这下死定。吴放歌也开足了马力尽力回忆这件事的相关信息,可惜的很,重生前对于这个事件的记忆寥寥无几,谁让那时候血气方刚不懂事,不知道这些信息的重要性,只记得才退伍回来参加工作后,金乌市闹过这么一出,好多人慌的不得了,但其他的,就全记不得了。看来即使重生过,也不一定就能占据信息优势,除非两辈子做人全都精似鬼。
既然回忆不起,吴放歌只得另谋他图,可是这次的消息被盖的死死的,即使是以往的消息灵通人士诸如郑雪雯还有干休所的那帮老革命,都没个准确的消息,此时的金乌市更是人人自危,生怕接到‘谈话’的通知,因为八一过后又有几个部门领导被叫去‘谈话’,然后就没回来。现在刚换过届,不少部门的领导干部也都才上任,为了谋这个位子,不可避免的会和这个那个领导产生某种关系,每每想起,不免有些心虚。
真是的,新的位子都还没坐热乎,却来了这么一出,这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有些下了血本的新上任官员,这时候哭的心都有。
不过当吴放歌听说现任的代市长叫陶玉书的时候,差点没乐出来。陶玉书,没弄错的话,不就是陶珍的父亲嘛。最近看来自己是撞了熟人运,先是遇到了刘明辉,现在又来了一个陶玉书。只是听说陶玉书是只身前来上任的,家属什么的都没有带来,也不知道珍珍现在生活的如何了,算算日子,孩子应该早已经生下了,真不知道那个花匠出身的家伙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既然他娶了珍珍,就等于傍上了陶玉书这可大树,可谓前程似锦呐,说不定过段时间还会调过来当自己的上司哩。一想到这里,吴放歌顿觉的一阵透心儿凉,这算什么事儿?当年害得自己背黑锅,要是在当了人家的手下,可就真真儿的杯具了。但愿这件事还是别发生的好。不过又转念一想: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堂堂一个男子汉,还怕了你这偷香窃玉的家伙不成?想着想着,也宽了心。
何海豹在八一联欢会后有点蔫儿,因为有文化局的‘专业’人员参加,他那两下子觉泄了底,他甚至为此埋怨他老爸:都知道我也参加,你们还来凑什么热闹。但也只敢私下说说,不过即使说了也没人同情,最近在一起排练的局里的年轻人,没有不烦他的。本事不大,还爱呼来喝去瞎咋呼,谁怕谁呀。倒是吴放歌火了一把,虽说他临时擅改演讲内容让领导不甚满意,不过一来群意难违,二来领导们很快又有了更让他们操心的事,所以总的来说,吴放歌此举虽然冒险,但还利大于弊。
联欢那天,卫生局也有代表参加,何海珍也来了,下来后她对吴放歌半开玩笑地说:“有好几个小护士跟我打听你呢,有兴趣见见面不?”
吴放歌说:“全凭姐姐安排了。”
何海珍掩嘴一笑说:“那我就全帮你回了。嘻嘻,虽然知道我是没戏了,可我没有的人,别人也别想有。”这女人……真是绝了。
转眼到了八月中旬,正是热的时候,政治处又准备依照干部任用规定给局里的干部做一次级别普调,表表格格的一大堆,把吴放歌忙了一个不亦乐乎,把何海豹弄了一个呼天抢地,连秦主任也不得清闲,整天价忙里忙外,由于这牵涉到全局几乎每个干部的切身利益,所以每天前来政治处打听消息的人也不少,还好苏伟波到任了,虽然编制在办公室,等着顶办公室主任那一角,但是为了让他熟悉全局的人员情况,王双先让他道政治处帮忙。苏伟波也是个老机关了,又初来乍到没有正式任职,所以做起事来即快又麻利,出力不少。
就在吴放歌等人忙的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的时候,军分区政委、和干部处的一个军官和刘明辉再一次拜访了五局,还带来了相关的文书,要借调吴放歌是军分区帮一段时间的忙。
说借调,当然是很客气的说法,谁都知道,只要军方有需要,是随时可以征召预备役人员加入现役的。此时五局的局长王双还几个副局长,还沉浸在原市长被双规的巨大的动荡之中,因此关于吴放歌的借调几乎是一句话就通过了。唯有秦主任一脸的抱怨。
“可不行啊,小吴是我们的骨干呢,一个人干活儿顶俩……”秦主任道出了心声。
何海豹听说吴放歌此去主要是帮助军分区培训预备役快速机动分队的,也来了劲头,主动对刘明辉说:“刘参谋,让我也去吧,我在部队当过班长,没问题的。”
刘明辉微笑着说:“行啊,没问题啊,不过那些预备役战士大多都是些退役老兵,你要去了,班长肯定是当不成了,只能当普通战士。”
何海豹一听,颇感失望,又问:“那吴放歌去干什么?也当战士?”
刘明辉说:“职务还没有确定下来,你到底来不来?来的话立刻填表。”
“嗯,我还是考虑考虑吧。”何海豹终究还是打了退堂鼓。在他看来,在五局两人还是平起平坐的同事,但要去了军分区,他不是还得给吴放歌敬礼?真是的,好事怎么都落到他头上了?
不管何海豹怎么想,军令如山,吴放歌当天就交接了工作,和刘明辉一起去军分区报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