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吴放歌利用午休的时间,约了阿梅,一起来到菜场找到了以前的菜头。菜头一见吴放歌,脸上立刻笑成了一朵花,热情地过来拉着他的手说:“哎呀,今天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稀客呀稀客。”
随后把吴放歌两人让进他那件脏兮兮的办公室,落座请茶。
吴放歌也不客气,落座后笑着说:“以前承蒙关照了,本来这次回来后还打算在你这里干的,谁想到遇到一个长辈,另外给找了一份工作,也没提前跟你打招呼,真是对不起了。”
菜头笑的眉毛眼睛都皱道一起去了,说:“瞧你说的,当初你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日后必成大器,现在果然被我说中,当上警察了,也多亏了你,菜场里那些杂七杂八收管理费的混混都不见了。”
吴放歌连连摆手说:“不是警察,在公安局里当临时工而已。”
菜头笑道:“都差不多。您这次来有何贵干呐。”
吴放歌说:“瞧您说的,还贵干。还不是好久不见了,想来看看您,顺便请你帮点小忙。”
菜头说:“嗨,大家这么熟了,什么帮不帮的,有事你就说。”
“是这么回事。”吴放歌看了阿梅一眼,又说:“我呢现在确实是在公安局当临时工,可是一个月也就五六十块钱,实在是困难。我这个同学呢,单位又没活干,所以我就想趁着春节的档口,做几天小批发,不知道您肯不肯帮忙啦。”
菜头笑道:“看你说的这么客气,春节期间的事情好办,只是做小批发你们可就过不了春节啦,至少要有一个人整天得在这儿盯着。”
吴放歌说:“我春节期间没安排值班,可是迎来送往的也有点事,阿梅……你有问题吗?”
阿梅一见这事要谈成,赶紧说:“我没事儿,过年什么的,一长大了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挣钱是正经。”
菜头说:“那就好办,只要你们不嫌弃,不在乎脏累,这事我就替你们安排吧。”
见菜头答应的爽快,吴放歌就又和他闲扯了几句才拉着阿梅告辞出来。
出来后,阿梅因为又有了收入,显的非常的兴奋,对吴放歌说:“没看出来,你关系面挺广的嘛,也是你好人有好报,你帮他们赶走了混混,他们现在也愿意帮你。”
吴放歌却淡淡地说:“恐怕是因为我现在在公安局上班的因素多一些。”
阿梅笑道:“就你那破临时工,谁怕你呀。”
“你当然不怕啦。”吴放歌笑着说“不过事情这么顺利也出乎我的意料呢,想当年我在他手下搬菜,别人一天挣四块五,五块,他一天只给我三块钱,后来才又涨了五毛。真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阿梅就拽着他袖子说:“喂,你别把别人都想的那么黑暗好不好?”
吴放歌听了,觉得没必要在纠缠这个话题,就故意岔开话,他可不想因为这样市侩的话题和阿梅起冲突。因为在他的心中,阿梅一直是一块纯洁的存在。
吴放歌曾以为自己是临时工,不会被安排在春节值班,没想到孙红兵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好在排班的时候是和周国江和崔明丽排在一班,而且日子排在初三,因此还不算太糟糕。大年二十九这天,虽说没有正式放假,但是除了值班人员,下午的时候大家也都放了羊了,而且之前发补贴,正式干警没人三百至伍佰元不等,吴放歌是非正式人员,而且又来的晚,只可怜巴巴的领了五十块钱,不过聊胜于无。吴放歌就拿着这五十块钱,自己又填了一点跑到菜场,利用作小批发的机会,先给自己批发了几箱水果,先抱了两箱回家,把个老妈高兴的合不拢嘴,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只要家里一来客人,拿出来做招待的时候就会免不了地说一句:“这是我儿子买回来滴。”言语之间,颇为自豪。
剩下的水果,吴放歌都搬回了自己的出租房,然后又去买了不少中小号的礼盒回来,把那些水果箱都开了,搭着花样分别装盒,外面还绑上缎带,这大过年的,免不了迎来送往的拉关系,这些礼盒看着很光鲜时髦,其实却花不了多少钱,简单又实惠。
除夕那天当然要在家里过,毕竟是自己退伍回来第一次在家里过年,直到陪着爸妈把春节联欢晚会都看完了,外面呯乒砰砰的炸起了鞭炮的时候,才住处去,临到门口的时候,母亲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说了一句:“等家里搬了大房子,过年就在家里睡吧。”
虽然还只是春节,但是迎面吹来的风居然一点也不刺骨,吴放歌昂首走着,路灯通明,两侧的高楼上争先恐后地放着焰火,恰似给他一个人开的凯旋式一样。
“一年之计在于春!!”吴放歌突然兴起,站在大街中间张开双臂大声喊着,声音立刻融入了漫天的烟花爆裂之中,共同形成了一副壮丽的画卷。
按照金乌市的民俗,春节头三天不拜年,都和亲友相聚,初四之后才开始拜年,从权贵到庶民,无不遵守。吴放歌一家虽然定居金乌已久,但毕竟是后来迁来的,所以亲戚几乎没有,朋友虽有若干,但是头三天几乎就是自己过了。吴放歌担心阿梅一个人在菜场太辛苦,就从初一开始去菜场帮她,结果阿梅一副愁眉苦脸的说:“你还说是一注财呢,根本没什么生意嘛。”
吴放歌笑道,你别急呀,现在大家手里都有点闲钱儿,年前的年货都备的足足的,不过你放心吧,新鲜蔬菜是不能长久储藏的,而且腊肉鸡鸭吃多了,你还担心没人来批菜?不过这得初四初五之后去了。”
阿梅嘟着嘴说:“要是你说错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吴放歌笑着说:“你放心吧,你这一单生意要做到正月底呢,你就等着数钱吧。”
大年初三这天,轮着吴放歌值班。这大过年的,还真没什么事,别说刑事案件,就连吵架揭短的也没有,过年吗,谁不图个喜庆?消防队那边倒是接了好几起报警,都是由于烟花爆竹的燃放引起的。
由于是和周国江和崔明丽排一班,倒也不寂寞,起码可以聊天逗闷子。周国江年轻,又是男孩子,总是要吴放歌讲讲打仗的事儿,可一单子是,又偏偏是吴放歌最不愿意讲的一段,但是只要他一推辞,崔明丽就会憋着嘴说:“听他说的,谁不知道啊,两瓶茅台就是一个三等功。”
周国江怕吴放歌面子上过不去,就说:“丽姐,瞧你说的,小吴哥那可是二等功,而且是战功。”
“那就再加几瓶茅台呗……”崔明丽一副不屑的样子。
周国江还真担心吴放歌立刻就翻脸,听说军人那可是把荣誉看得比命还重啊,所以他飞快地用眼角看了吴放歌一眼,却发现吴放歌没有丝毫要生气的样子,反而笑吟吟地说:“是啊,我长这么 都还没尝过茅台是什么味呢,就这么给别人了,可惜呢。”
“还不就是酒味儿。”崔明丽嘟囔着,心说:这是什么人呐,别人在乎的他不在乎,别人不在乎的他在乎,真是怪胎。”
几人正聊着,忽然有报警了,报警那个女的根本说不清楚话,只是哭的稀里哗啦的,也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事儿,周国江搞不定,崔明丽也听不明白,最后只得吴放歌去接,这下让崔明丽服了,吴放歌语音轻柔而不失坚定,从语调上就给人一种安全感,而且耐心细致,分析能力极强,只见他左手拿着听筒,右手刷刷的做记录。等他放下电话的时候脸色变得非常严肃,由于这几个人里指定的负责人是崔明丽,于是就对崔明丽说:“丽姐,不是案子,但是咱们还是得立刻去,有个女的的儿子眼睛让鞭炮给炸了,她们住的地方偏,她一个女人家给吓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儿有地址。”说着他推过记录本。
崔明丽立刻对周国江说:“你先去发动车,我打了120就来!”说着又对吴放歌挥了挥手,吴放歌当时就会意,从柜子里拿出急救包,跟着周国江跑了出去。
在值班室放急救包其实是孙红兵的主意,这老头常说:“咱们当警察的,有风险,必须都得会点急救,不管是帮自己还是帮群众,都是需要的。”
不得不说,这个老头真是个顶呱呱的警察。
到了现场才下车,后面呜啊呜啊的救护车就到了。崔明丽又催着周国江开着警车,一路护送救护车到医院,可是他们那辆警车实在老破,先是开道,后来成了护送,在最后就成了追赶,半途还息了一次火儿,等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小孩都进手术室了,只留下一个焦急的妈妈在外头掉眼泪,一个漂亮护士正安慰她。
吴放歌一看那护士……真是冤家路窄呀,这不是何海珍吗?于此同时何海珍也看见了他,欣喜地喊了一声:“怎么是你?”接着又看到了两边那两个穿警服的,就开玩笑地说:“咋?你犯事儿了?”说完咯咯的笑。
吴放歌道:“你当然盼着我出事了,哈哈。”
这是孩子的妈妈上前来道歉,还有些担心地问:“本来是该打急救电话的,可是我打了报警电话,你们会不会追究我报假警啊。”
崔明丽说:“这位女士请不要担心,我们警察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只要是你们需要的,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周国江也说:“是啊,现在的问题是先把孩子的事处理好,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那女人又道了谢,崔明丽见这事基本已经落定了,就告辞要走,这时何海珍对吴放歌说:“你等下,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