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市的这次严打声势浩大,出了本地媒体,省电视台等各家媒体也都进行了跟踪采访,甚至行动直播,那晃动的黑白画面颇有后来引进大片的效果,为春节前的全省人民增添了点‘好看的’节目。这也同时看得出当时领导干部的胸怀和办事方法了,正是所谓的哪儿丢的哪儿捡起来,在媒体上被捅了漏子,同样也用媒体来弥补,而且该做的事也会做一些,不想后来某些地方,事情不做,倒找些专家来胡嘞嘞糊弄人,结果不但弄的民愤愿腾,还把专家的名声也弄坏了。
严打后的第四天,省里的记者纷纷返回省城,吴放歌的免费豪华酒店也住到了头儿。临分手前,郑雪雯不知道通过了什么手段给吴放歌弄了一个特约记者证,并对他说:《明日先锋》准备在金乌建一个记者站,编辑部会派一个人来,剩下的人员由金乌本地新闻界或者文联解决,只可惜你太年轻,又没有媒体从业经验,不然这到是个好机会。
其实吴放歌已经对这个结果十分的满意了,其实就算他从这次严打中得不到任何实惠,但是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人,能够引发一场如此大的官方行动,已经足够他兴奋半年的了。而且他通过此次事件又增加了信心和经验,这可是多少金钱也换不回来的。同时他也知道,这次他能成功,郑雪雯扮演了最为关键的角色,可以说如果媒体这一点不能突破,后面的一切都是空谈,这也算是一个教训了——不能把所有的宝都押在一个点上。现在回想一下,这事办的还是有点悬的。
郑雪雯对吴放歌所表示的感谢不太满意,笑着打趣说:“怎么?姐姐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轻描淡写的一声谢谢就完了?”
吴放歌也笑着说:“姐呀,你知道我现在无钱无势,地无一垄,怎么感谢呀。”
郑雪雯说:“关键是心要诚。”
吴放歌说:“还要怎么心诚啊,其实这事大家都得利了啊,你看啊姐,你们媒体扩大的影响,zf显示了雷厉风行和为人民服务的工作风气,社会治安得到了整治,皆大欢喜啊。”
郑雪雯眼睛一翻说:“那和我个人有什么关系?”
吴放歌知道这女人没安什么好心眼儿,就笑着说:“那你说我怎么样才叫心诚啊。”
郑雪雯把左面的脸颊一侧说:“你说呢?”
吴放歌见她眼睛已经发亮了,再看周围,几个同来的小记者都挺识趣地站的远远的,也就笑着凑上去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郑雪雯咯咯笑着把吴放歌使劲抱了一下,头脸都埋进她的胸前去了,然后抚着被他吻过的脸颊,笑着转身走了,走的很潇洒,一直没有回头。她当时穿了一件米黄色的风衣,走起路来衣襟迎风摇摆,颇有韵味。
送走了郑雪雯,吴放歌也准备打道回府了,无端的失踪了这么多天,家里是要回去一下的,毕竟是亲生的爹妈,这些天肯定也为他担惊受怕不少,阿梅那边儿也得去招呼一声,这次回来和阿梅走的算是最近了,还有医院,汤霞这个人脉资源也不能放弃,然后还要收拾烧烤炉子,去菜场重新联系工作,细细一算要做的事情还真是多的不得了。
吴放歌深知母亲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所以决定先回金乌大学的家。隔了这么久,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母亲的火估计已经消的差不多了,而且在这个世界上最关心自己的人,恐怕就是她了,而自己毕竟是隔世为人,对于这个母亲,虽然也是亲生的,但是在思想上总是觉得隔了一层。
回到家敲开门,开门的是父亲,见到是他,欣喜地喊了一声:“儿子!”然后扭头对着屋里喊:“秀娟,你看谁回来了?”
母亲从厨房探出一个头来,看了吴放歌一眼,顿时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故意板了脸说:“回球来干啥?死在外头嘛。”说完又进厨房忙去了。
父亲则赶紧领了他进来。
才一进门,沙发上就有一个人欠起了身子打招呼,吴放歌一看正是大脑袋鸡脖子的窦伟龙,看来这个家伙又来献殷勤拍马屁了,同来的还有一个女人,重生前吴放歌也见过的,是窦伟龙的第二任老婆,一年四季无论走哪儿都带着棒针毛线,一副贤惠的样子。
压制住心中的厌恶,吴放歌热情地喊了声“窦叔叔”让窦伟龙很受用。
几人又闲聊了一阵,就快到了中午,窦伟龙夫妇起身告辞,父亲挽留道:“吃了饭再走嘛。”
窦伟龙面向着吴放歌笑着说:“就不影响你们家人团聚啦。”
母亲也从厨房出来挽留,可是留不住,这两口子还是坚持着走了。
送走了窦伟龙,母亲开始上菜,吴放歌一看,全是自己当兵前爱吃的。这次退伍回来基本没在家住,母亲对他口味的记忆也仅仅局限于四年前,其实几年兵当下来,吴放歌几乎没了挑食的毛病,更何况这个吴放歌已经和原来的那个大不相同。可不管怎么说,母亲的一片心意,而一家人总算又吃上了一顿团圆饭。
“他(指窦伟龙)又来做啥子嘛。”吃着饭,母亲问。
父亲这时对窦伟龙这个人还是蛮有好感的,毕竟大部分的马屁都拍在了他的身上,与之相比,没读过什么书的母亲反倒清醒地认识到这个人不可深交,只是理由比较牵强:这个人面相不好,一看就是爱打翻天印的。
父亲很温和地说:“他也是关心咱们放歌,来和我通报点情况。”说着语气黯然地又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呐,真没想到我居然还交了那么个不要脸的朋友……”
吴放歌知道父亲口里的‘不要脸的朋友’指的是文化局的何副局长。这个何副局长在吴放歌找工作的事情上狠狠的摆了父亲一道,这还不算,这次在救汤霞的事情上,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默许自己的儿子也搀了一脚。虽说在救汤霞时,他的女儿何海珍确实也出了力,可女儿是女儿,儿子是儿子,这种事情又怎么能互换的?只是何家抢先了一步,尽管吴放歌自己也以一个过路人的身份把这件事情写了一个宣传报道送到了报社,可是人家几乎同时也做了这个工作,而且根基深,结果报社没用他的稿子。不过这也算是件好事,因为这直接促使了吴放歌彻底放弃了金乌市媒体,而直接寻求到了《明日先锋》报的帮助。至于那个何海豹,吴放歌在医院也见过的,还和他套近乎,当吴放歌对何海豹当时是否在场提出质疑的时候,何海豹联合了姐姐何海珍一起反击,语气很客气,态度很强硬,总的意思是,当时情况很紧急,现场很混乱,谁要是忽视到某个人的存在也很正常。对此吴放歌到也没争一时之短长,因为他那是已经有了更大的计划,所以只是暗地冷笑:再乱的环境我也不会忽视一个大活人的存在,不然早就在战场被打死了。
一家人吃过了午饭,吴放歌见下午还有点时间,自己还是出去落实一下今晚的住宿才好,就要走。母亲倒也没留,只是不说话进了卧室,父亲送了他出来,站在楼梯口对他说:“你妈的意思是你还是回来住吧,你现在住的那个地方我见过,实在没办法住人。”
吴放歌对父亲说:“条件再差还能有前线的猫耳洞差?再说了,家里就那么大点房子,实在不是很方便。”
父亲说:“学校的宿舍楼春节后又要开工了,到时候就有大房子住了。”
吴放歌笑着说:“那到时候再说吧。”
父亲见他都这么说了,知道强留不住,只好由他去。回家后向妻子汇报了情况,母亲喃喃地说:“看我们咋个不老嘛,儿子都长大了。”言语中颇为伤感。
离开家,吴放歌又回到住处,恰好遇到房东正带了一帮民工在修房子。原来吴放歌早先租的偏房被混混们推倒了一面墙,房东怕混混再回来捣乱,也不敢修复,可这几天地界上的混混被警察撵了个鸡飞狗跳,抓了个七七八八,他这才请了人来修房,而且又比原来的大了几平米,甚至还挖了一个浅浅的地基,这几乎是推倒重修了,而且还有点非法占地。
既然有点非法占地,邻居们自然不肯能没有意见,可是房东狐假虎威地找了个理由说:“你们知道这房子修好了事给谁住的不?就是那个卧底的英雄!人家立过军功,又和省上有关系,能住这儿事你们的光荣!”
邻居们也都老实,反正他占地也不多,被他这么一咋呼,也就不说什么了。其实吴放歌开始住这儿的时候,他是一百个看不起他。虽说知道吴放歌有军工,可是住这样的房子,干那样的活儿,能是个有本事的吗?再加上他经常来往的朋友,不是丑女就是倒闭公司的员工,能有什么出息!可是现在人家不同了,都上了省里的报纸了,名人了,作为名人的房东的他在牌桌酒席上也多了不少话资,又借机占了一点地,如果再拉拉关系,这说不定还是个靠山哩。
房东的如意算盘正打的噼里啪啦响的时候,就听见身后吴放歌说:“哟,都这样了,晚上我住哪儿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