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总,您可算是来了!”
机械厂厂长刘自成见到聂斌的瞬间,一双毫无神采的眸子登时亮了起来。
自打前段时间把聂斌布置的真空包装机生产完毕,厂子里已经许久都没什么研发任务了,而刘自成也终于得到了短暂的休息,趁着过年的尾巴休息了几天。
可他哪里知道,自己还没来得及缓过劲来,机械厂的门槛就险些被聂斌在滨城日报上刊登的招聘信息引来的应聘者给踩爆了。
短短几天时间,刘自成已经见过了几百个应聘者,加上聂斌布置给他一个初选的任务,他连带着厂子里的文职人员,几乎是不吃不睡,才勉强把聂斌布置的任务完成。
如今看到聂斌,他是既气愤,又觉得松了口气。
“刘工,辛苦你了。”看着刘自成脸上那两块乌黑的黑眼圈,聂斌嘴角不禁抽动了几下,心中有些替对方感到悲哀。
毕竟,刘自成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其实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放心吧,往后招聘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你今天先回去吧,这两天厂子也没什么任务,在家里休息两天,就别来厂子折腾了。”聂斌抬起手,在刘自成肩上拍了拍道。
听到这话,刘自成心中那叫一个感动,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眼皮也有些发沉。
看到刘自成的状态,聂斌急忙从兜里掏出烟,递了一根给刘自成,还亲自帮他点上:“刘工,抽根烟缓缓,一会儿我派人开车送你回家休息。”
“谢谢聂总,我没事。”刘自成听到这话,心中对于这几天遭到的“虐待”总算是消退了不少,表情也没有初见聂斌时那么难看了,“聂总,就别麻烦其他人送我了,我一会儿坐出租回去就成。”
抽完了手中的香烟,刘自成和聂斌告辞之后,便离开了机械厂。
任由厂子大院里的阳光洒在身上,刘自成幸福的笑了。
与此同时,接替了他工作的聂斌看着眼前那厚厚的一摞应聘者简历,只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他想要找人来帮忙,但一想到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了,聂斌最后还是没有做那个吸人血的地主周扒皮,决定自己解决剩下的问题。
毕竟,这些应聘者已经经过了一次初选,剩下的都是各种专业证书或是能力达到招聘标准的人。
随手拿起第一份资料看了看,聂斌这才注意到,刘自成这家伙对待人事任务的专业程度,和他做机械设计时一模一样,在文件上充满了勾勾画画的部分,其中还经常可见刘自成亲笔写下的一些点评意见。
这些意见都是刘自成和厂子里其他人一起协商出的结论,其中包含了管理层和职员层的多方面意见,十分中肯,也非常有意义。
单靠着这些意见,聂斌已经快速的刷掉了很多能力一般的求职者,这些人和那些真正的混子不同,并非是想碰运气,而是真心想要求职,只不过能力或是工作经历方面不符合聂斌的要求,所以才被刷掉了。
没多久,他就从厚厚一摞招聘信息中,选出了七份合格的。等到所有合格者全都挑选完毕,聂斌会一一联系他们进行面试,如果面试合格,基本也就定下来了。可若是面试中有人被刷掉,聂斌会从落选者中另外择优顶上。
喘了口气,聂斌拿出烟,叼了一根在嘴上,一手拿着打火机准备点火,一手又从只剩下一半不到的应聘信息中拿起一份翻看起来。
这一份的封面上特别标注了一行字,聂斌起初并没打算看,但因为要点烟,他还是多瞧了一眼,才发现这行字的内容是:该应聘者能力一般,不太符合标准,但身份特殊,建议聂总确认后再另行决定是否录用。
“咦?”聂斌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他对刘自成十分熟悉,知道他并不是个会以权谋私的人。
他不是不知道,自从刘自成跟着自己混出了头,便有很多他之前的工友联系刘自成,希望他能帮着他们某些工作。但这些人都被刘自成拒绝了,原因无他,现在厂子里没有空位,虽然刘自成的权力可以随便安插几个人进来吃白晌,但他的良心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所以,聂斌对于这行字当中的“身份特殊”这四个字,感到十分疑惑。
吸了一口烟,聂斌用手指头夹着烟屁股从嘴里拿了下来,另外一只手则是翻看了手中的文件夹,想要看看这个应聘者到底特殊在哪。
可当聂斌刚刚翻开第一页,看到了那个应聘者的名字和贴在一旁的一寸照片上,那张正微笑着的俏脸时,聂斌整个人都愣住了,就连手中的香烟掉在地上都没有察觉。
怎么会是她?
聂斌瞪大了眼睛,似乎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
那照片上的人,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薛梅小姨家的表妹——薛静。
他只知道薛静跟着来到滨城是为了旅游,却没想到她竟然想要来自己的企业工作。
回过神来,聂斌急忙将地上的烟头踩灭,然后掏出手机,给薛梅拨了过去。
接到聂斌的电话时,薛梅正带着薛静在滨商逛街。她听到手机的铃声后,掏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聂斌的打来的,便急忙接起问道:“小斌,怎么了?”
“小梅,小静打算在滨城工作吗?”聂斌问道。
“你也知道了?”薛梅看了看试衣间,此时薛静正在里头换衣服呢,“她给你打电话了吗?”
摇了摇头,聂斌无奈地笑了笑道:“不是,那丫头直接把简历投到我这里了。还记得我打算开一家粮食厂吗?前几天我在报纸上投放了招聘广告,她可能是看到了那个广告投的简历。”
“她怎么知道厂子是你开的?”薛梅有些不解。
“因为……”聂斌苦笑着回答道,“我当时在报纸上留了联系方式,手机号码是我自己的,后面还写了联系人聂先生这几个字。”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聂斌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