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走进一个老头,
我从门缝看去,看到一抹银白,正是邓东阳,
他一脸愤怒,把教案啪的一声甩在桌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吼道:“强盗,土匪,”
咚咚,
外面有人敲门,
一个人隔着门劝说道:“邓教授,我们老板答应给您五倍的报酬,您又何必拒绝呢,”
邓东阳冷哼了一声,钱显然没办法打动这位老教师,
那人劝了很久,邓东阳都不回应,甚至都开出了极其高的筹码,但邓老头依旧无动于衷,
“那好吧,只有让我们老板亲自给您说了,”那人叹了口气离开,
我心脏不由乱跳,他们老板是谁不言而喻,难道隆多亲自来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在这里解决战斗呢,
然后再逃离,
念及此,我的手心出满汗,掏出琳娜给我配备的手枪,拧上消音管,悄悄打开了保险,
可,一切并没有我想的那么顺利,
邓东阳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愤怒接通,还开了免提,扔在桌子上,好像对电话那头的人很气愤,连贴耳朵说话都觉得恶心,
“邓教授您好,”是隆多的声音,
我心中一动,在琳娜给我的资料中,是有隆多的视频和音频资料的,这些我都重点听过的,尤其是电话音,记忆尤深,一下就能辨别出来,
“哼,”邓东阳冷道:“隆多,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仰慕邓教授已久,希望邓教授能够专职教我的女儿学习,放心,薪酬很高,而且,我已经帮您辞去了学校的工作,”隆多话音中都是敬意,但语调却不容质疑,道:“再说,我觉得奥克兰再没有一个学校敢收您当老师了,虽然你德高望重,”
“强盗,”邓教授吐出一句汉语,道:“恶霸,”
“不好意思,邓教授,你还是说英语吧,”隆多笑了笑,
“no,”邓教授吼道,“no,”
“不要着急拒绝嘛,”隆多冷道:“我跟你的儿子和女儿可是很熟的,都我的老客户了,还有您的妻子,对了,您的儿子是不是在唐人街跟着一个叫什么蛇王的人瞎混,或许我该把他召集来,当我的手下,”
“你要是敢动……”邓教授怒道,可回应他的只有手机传来的忙音,嘟嘟嘟,
邓东阳双手颤抖,一拳砸在手机上,
这是明显的威胁,钱或许没办法打动这位无欲无求的老人,可儿女的性命确是这位孤独老人唯一的精神寄托,
良久,邓东阳站起身,脚步很沉重,拿着桌子上的一张全家福,道:“老婆子,在那边还好吗,孩子们都还久没回来了,”
闻此,我心中一酸,这种骨肉的生离死别,这些年我深有体会,
突然,邓东阳一楞,眼中有泪花的冲向我藏身的房间,我跟他隔着门缝对视着,他惊喜的推开门,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高兴,可我能给这位老人的只有一个带着消音管的手枪,
这让他很失望,甚至超越了被枪顶着脑门的恐惧,
说实话,我很是惊愕,他是怎么发现我的,
要知道我的隐藏技术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怎么可能被他发现,资料显示他只是一个教师而已,而且是教了一辈子那种,
他看着枪,脸色一变,举起手,道:“钱在卧室的第二个格子里,还有些金银首饰,你拿了赶紧走,前门有很多人,你走后门,”
他显然以为遇到了抢劫,
我看着他,让他看看我的装束,用汉语道:“不是抢劫,”
他刚才都是用的英语,我一说汉语,到让他一呆,看着我的装束,更是很困惑,也用汉语道:“那你……孩子,在美国的中国人从来不抢劫的,我们都是用勤劳换取报酬,”
显然他还是认为我是抢劫的,而且眼力很毒,看出我的化妆,知道我只是一个年轻人,
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子,把他绑了起来,并没有打昏他,
对这位让我想起姥爷的华人老头,我实在没勇气把他打昏,我怕伤到他苍老的身体,
“你到底要干什么,”邓教授问道,
我找了一块毛巾,准备堵在他的嘴上,道:“我要去杀隆多,”
他一愕,随即明白了,像隆多这种人仇家自然很多,他虽然是一个老师,但对这种事也有所耳闻,毕竟年龄大了,
“孩子是无辜的,”他提醒道,我这身装束,傻子都知道我要伪装他,
我点了点头,从来没想杀他的女儿,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有点好奇的问道,真的很想知道我作错了什么,要知道我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并且极其谨慎,自问把痕迹都抹除很干净,
“那是我儿子的房间,”他脸色一黯,道,
我瞬间明白,原来我藏身的房间原来是他儿子的房间,一个本不会打开门的房间,一个满是灰尘的房间,
也许,老人的心中也蒙着灰,
这一刻,又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姥爷,
“张嘴,”我把毛巾塞进他的嘴里,关切道:“不影响呼吸吧,”
他摇头,意思不影响,
我微微点头,深深一鞠躬,道:“不好意思,委屈您了,”
他一愣,估计没有见过这样彬彬有礼的杀手,随即,点了点头,嘴角好像还带着笑,不过,被毛巾堵着,笑没有成形,
其实,礼貌有的时候真的是可以救命的,我深有体会,如果没有对邓老的彬彬有礼以及照顾,我估计还没见到隆多就死了,
我背靠在门口,拿出匕首,
现在是白天,没有夜色的保护我的伪装连老邓头都骗不过,更不要说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所以只有杀死一途,
我静静等待着,就像一个训练多年的狙击手等待着猎物一样,
时间一点点流逝,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这些人一定会来敲门或者劝说,当得不到回应时,他们一定会强行闯进来,
那时候,就可以全部杀死,再考虑潜入,
可让我没想到的,这些人在敲门无果,劝说没有回应后,竟然来了一群,十几个人之多,而且都是身影极其壮大的大汉,还带着武器,虽然不是长枪,但却从形状上来看,像棒子和撞门器,
我一把枪和一把匕首,或许能杀几个,但对付十几人,连备用弹夹算上,都不够,
“等一下,我在准备教案,你们吼什么,”邓老头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危险处境,吐出了毛巾,
我暗道这老头狡猾,原来是能吐出来,老子还关心他的呼吸问题,
不过,现在看来正是邓老头的一句,救了我的命,
本来高度紧张的我,深深松了一口气,
门外的人,听到这话,马上散去,也不准备撞门了,
他向我点了点头,似乎有什么话对我说,
我走过去,蹲下身,
“我帮你,”他道,
我有些错愕,你帮我,
“我帮你混进隆多的宅子,”他用汉语道:“孩子是无辜的,”
他是要去保护孩子,
这理由有点扯,
我犹豫着,虽然对这个老头印象不错,但给他性命相托的信任,还没到那种程度,
况且,他的动机没办法打动我,
“孩子,拿出抽屉里的照片,”他用下巴指了指,我依言拉开了抽屉,拿出了照片,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倍受违禁药物折磨的人的照片,
照片是的主体是三个人,
一个中年妇人,两个年轻的男人女人,
从眉眼上看,两个年轻人的男女极其相像,好像是龙凤胎,而且,这俩人应该是老邓的儿女,跟他很像,
不过,后面的一些照片却让我触目惊心,
还是那些男女,可他们突然变的头发枯黄,皮肤溃烂,牙?都一个个脱落,还笑的十分诡异,骨瘦如柴,
我只是在书本上见过这种介绍,这是长期服用甲基苯丙胺所带来的最典型的后遗症,
也就是冰,
“卖粉的都该死,”老邓咬牙切?道,他虽然很用力,但我明显感到这位老人对现状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