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几次梦到他了,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每一次的梦里,他都是倚着门边,一言不发,像是在等,更像是在盼。
“小竹,公司要和韩国一家公司签合同,说是需要翻译,我推荐你了。”
“翻译?”
“你不是证都考下来了吗?有问题吗?”
“怎么时候?”
“下午。”
“那不行,下午店里就我一个人,我不在,难道要你来负责看店吗?”
“小竹?”
“嗯?”
“用这种语气跟师兄说话,你确定?”
“师兄你就别装了,跟你说话你想我用什么口气?难道非得要提着胆子吗?”
付师兄被堵的哑口无言的,抬了抬手,后又收了回去,“把书店的工作辞了,下午的翻译工作薪酬可观,你自己选。”
薪酬?原来不是免费的!
这时,屋里传来了小祖宗欲震天地的哭喊声。
我忙丢了碗筷一个箭步冲进了屋里。
“可儿不哭,妈妈在,妈妈在……”
小家伙看到我后,小胖手摸了摸我的脸颊,又咯咯的笑了开来。
我故作生气的扁了扁嘴:“小坏蛋,都不让妈妈好好的吃饭吗”
小家伙一点都不为所动的开始捏着我的脸玩了起来,细细的指甲滑到脸上有些疼,我夸张的龇着牙说:“你这个小坏蛋,再欺负妈妈,妈妈就把你丢给付叔叔。”
这话一出,可儿转着清澈的大眼睛看了看我后,又看向了我的身后,随后挥舞这小手,有些兴奋的咿咿呀呀着。
付师兄拍了拍手伸向可儿,被他这么一撩拨,可儿像找到了亲人般蹬着小腿想要脱离我。
“小白眼狼!”我瞪着付师兄,有些恨恨的说了句。
付师兄直接从我的怀里将可儿抱了过去,“好嘞,妈妈把可儿丢给付叔叔了,那可儿就可以叫付叔叔爸爸了,可儿开心吗?”
可儿哪懂他的话,提溜着眼睛伸手抓在了他的头发上,越笑越开心。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可别想教坏我女儿。”
付师兄抱着可儿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总会有那么一天,怎么就是教坏……”
“师兄!”我正色着打断了他,“你也老大不小了,早些找个女朋友的比较好。”
“不嫁我,就别管我。”
“不管就不管,做你的老光棍好了,轩爷都比你精明!”
“他那叫没原则,下午我带着可儿,你去做你的翻译。”
“我姐待会儿就会回来了,你好好上你的班就好。”
刚说完,门铃声就响了起来,说曹操,曹操到呢。
我忙去开了门,门外正是姐姐和江寒。
“刚从我妈那儿过来,我妈说这些一定要给你带过来,赶紧接着。”
我看着那大包小包的,不禁有些头疼了,上次带来的还没吃完呢。
“姐,你和江寒在这儿多留几天吧,要不冰箱里的吃的都该坏掉了。”
“我们明天就得走,这次也就是回来看看我的小侄女,来,可儿,让姨抱抱。”
从师兄手中接过可儿后,她就和江寒去一边逗可儿玩了。
“跟书店老板说好了没?”
“我可不想因为这一次的翻译就把这工作丢了,这份工作我可是很满意的。”
付师兄将我拦在了一边说:“只要今天下午这事儿成了,公司老板答应帮你介绍专职翻译的工作,薪资比你这边好不说,除去需要随同翻译的部分还可以在家做,不耽误工作的同时还能好好带可儿,你能不能不这么轴?”
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付师兄:“师兄,不错啊,一次性说了这么多的话。”
“废话,怎么想的,去不去?”
“去啊,为什么不去,钱多就去。”
钱多又省事儿的活,为什么不接!
当天下午就辞了书店的活,随着去做了翻译。
那天下午的翻译工作还算是顺利,后来又收到了诗语翻译的工作邀请,我的人生,似乎,开始走入正轨了,以一种偏离轨道的方式。
回家的时候,我像往常一样,停在基地门前,看着人来人往,却不踏进半步。
是在等什么我不清楚,为什么要等,其实也是不清楚的,只是不愿自己进去罢了。
这么久了,可儿都开始长牙了,估计在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叫声爸爸了吧。可是,那个人却一直都没有再出现。
如今青竹已经不是往日可比的了,名声响彻全国,随时都可以知道青竹的消息,也随时可以知道郑泽宇的消息,或者肖铭的消息,甚至蒋竹,甚至杨辰,张正锋,甚至季飞,季宇。可唯独他的消息,就像是所有人都在刻意的瞒着我似的,一点都没听到过。
都说青竹的幕后老板很神秘,从不出席任何活动,只负责幕后工作。
有时候想,这是为了不想让我知道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该怎么理解他的这一行为!是不愿见我在躲我,还是不愿让我知道他的行踪在远离我。
这一切都是无从知晓的了,或许我和他,是真的回不去了。
可有时候,人就是容易不甘,不甘于就这样结束,于是才有了我每天在基地门前的等待。
将手中的咖啡杯丢进垃圾桶,准备好公交卡,听着电台,等车。
……
“你以后怎么打算的?”
“姐,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们的小姑姑吗?”
“嗯,肖小。可我问的是你的未来,跟小姑姑有什么关系?”
“小姑姑说,等她出来后,如果我是自己一个人,那我们就伴着过完这辈子。”
“你是傻吗?小姑姑不是有小姑夫吗?你瞎凑什么热闹?”
我摇了摇头笑道:“不是凑热闹,我们很认真的。”
“胡闹。”她向着我这边靠了靠,“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付梓昕?”
我抬起胳膊搭在了她的身上:“如果江寒一直不出现,姐你会找一个不是他的人替代他吗?”
“性质不一样,你别偷换概念。”
“师兄只是师兄,对了,你的同学里有没有好姑娘给他介绍几个,他是因为接触的姑娘太少了,多接触接触,指不定就给他嫁出去了呢。”
“管好你自己吧!”说完,一转身,睡了。
我抱紧了身边的姐姐,眼泪也一并的顺着流了出来,是我把许青河弄丢了,他不来找我也是应该的。
心里总是悬着,因为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但凡有他一丁点的消息,我或许就该放下了,可他却像故意的不给我消息,连着我的心也从未真正放下。
最开始手不能画画的那些时间,若不是付师兄在,我也许真的该不知道怎么办了。
那时还是住在江家的,本职工作没法做了,就开始找零工来做。
每天下班后回家都有些晚,付师兄也跟着赖在这儿不走,后来实在过意不去了,直接提议搬了出来。
我们搬出来之前,付师兄已经租好了房子,说是已经交了一年的房租,还特意说明我去哪他会跟到哪儿。
我有些气急的盯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师兄,他不应该是对于什么都是事不关己的吗,如今非要跟着自己是要做什么。
后来才明白了,一个人的本性都是在接触久了才会显现出来。
那些个灰暗的日子里,我也曾没忍住偷偷去了一趟北京。
我在我们的楼外等了一整天,却没看到他从那栋楼里或进或出。那时姐姐已经去过宾馆,将偷拍的人已经抓到,只是不知道许青河知道了没有。
我希望他是知道了的,那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面前,不必因为那件事儿而抬不起头。
直到许青河往日该回来的时间里,许青河也没有出现。
我摸了摸高高鼓起的肚子,离开了那里,转去了姐姐在的酒吧。
在那里,也遇见了一个不愿意见到的人,正是肖若何。
他的身边没有小鱼的身影,却是一些之前没见过的一群人,应该是他的同事。
其实我是不愿意与他计较的,却仍是一个没忍住为小鱼鸣着不平。
不过他也实在没劲,根木头似的一动不动的听着我的骂,最后倒是我自己撑不住气的直跺脚。
那之后,我再没敢去过北京,估计他已经不住在那了吧。
不咸不淡的日子,直到可儿的出生才有了改变。
第一眼见到可儿的时候,差点儿大笑出来:“姑娘,你爹娘可都是长得标志的人,你这小丫头怎么就长偏了呢?”
姐姐直接拍掉了我的手,“拿掉你的咸猪手,我们可儿以后绝对的是个大美人。”
可儿就像是一道光一样,在我灰暗的世界里又暖又亮的闪烁着。
兴许是可儿的作用,没多久就找到了书店的工作,没事儿的时候还可以看看书,最重要的是可以带着孩子工作。
这样说来,可儿也是在书本里长了段时间呢。
起初江婶听我说要带着可儿上班的时候,非不干,说我一个不下心把可儿磕碰着就坏了,抢着想带可儿几天。
可在我因为没带着可儿把自己磕着很多次的时候,江婶就也放弃了,随了我的意愿。
可儿一天一天的长大,小嘴长得越来越像许青河,虽看着就会想起他,可正因为可以实打实的瞧着,这才消了不少的思念。
直到现在,我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或许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有些个谎言,却总是最为伤人的。
我不知道现在身边的所有,他们是怎么样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还能跟我正常的过着生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