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铭岚做好了心理准备,才低沉地喊了一声,可回应她的,只是一片不断减弱的回音。
四周都是雾霭霭的一片,看不清虚实,不远处,倒是能够见着一条小溪,钟铭岚走了过去,探了探头,溪水只有一股儿,向前流着,不过,溪水的源头是从一棵树中流出来的,十分神奇。
钟铭岚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这儿只有她一个人,刚转身,一道亮光就折射到了钟铭岚的眼中,下意识地抬起手遮挡,钟铭岚的眼角瞥了一眼,怔住,连趴到地上,望着溪水最深处的位置,在树一尺之处,溪水似乎是在倒流。
钟铭岚诧异,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伸出手,由下而上若形成的冲击感并不小,钟铭岚眯起眼睛,忽而一头扎进了溪水中,耳膜瞬间起了耳鸣,钟铭岚睁开眼睛,就见离自己一尺之处,正有一个碗大的扳指,源源不断地冒出水来。
噗~
钟铭岚冒出水面,眼中带着笑意,她的扳指,竟然变大了,还在这溪水之中,不知怎地,心情突然踏实了许多,翻身上岸,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将自己的衣服揪干,在这陌生地地方,逛了起来。
这地儿实在是空旷,什么也没有,钟铭岚叹了口气,正想着自己怎么出去,忽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神色还有些发懵,等表情柔和了下来,钟铭岚也总算是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丝毫没有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一粒红豆,落到了扳指中的土壤上。
一夜好眠。
红鸾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打开门,眯起眼睛,又关上门,肯定是自己打开门的方式不对劲,不然她怎么会看到在家中不到日上三竿是不起床的铭岚在练剑呢,而且姿势动作比原来更快。
红鸾迷糊的揉了揉眼,再次开门,一把剑突然从自己的面前“唰”地一下滑了过去,一个激灵,瞌睡完全醒了,“铭岚!”
钟铭岚武毕,收了剑,这才看着朝自己凶巴巴冲过来的红鸾,一只手连顶住红鸾的额头,挡住进击的红鸾,“醒啦。”
“铭岚!你刚刚吓到我了!”
多悬啊,那剑离她就一指的距离,小命就要呜呼了。
“不会的,我自有分寸。”
“我看你就是没分寸,铭岚,你是不是不喜欢红鸾了?因为被我欺压太久了,所以想要杀了红鸾以此泄愤?”
钟铭岚被红鸾摇着手臂,无奈地弹了红鸾脑袋,“你这丫头天天在想些什么,若想要了你的命,一百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钟铭岚哑然失笑,将红鸾的头发给顺下去了些,“我吩咐你做的事情,你可去做客?”
“当然,红鸾出马,一个顶俩。铭岚,我已经约好了池将军。”
钟铭岚点头,她的目的其实是约池将军,因为夺得了武状元,所以压住了池将军的风头,二人的关系缓和,是在军队之中,二人心心相惜,年龄可不是问题,现在她同池老前辈,还有隔阂,尽早化解也是极好的。
池府。
一个留着花白胡子,脸上被岁月留下了不着痕迹的老人,正摇着蒲扇,眯着眼睛,丝毫没有要正眼看钟铭岚的意思。
钟铭岚也没有动,就站在一旁,从日出清晨,到晌午,池元终于睁开了眼,看向一边人时,眼中的不满也成了赞许,“时候不早了,同我去用膳如何。”
钟铭岚微笑着掉头,“池前辈,请。”
“说吧,你这年轻后生来找我有何事?”
“池前辈言重了,铭岚不过是敬仰前辈,又深知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冒犯了前辈,这才特来请罪。”
池元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纵然他不想承认,但自己老了,已经是实事,比不得这年轻人的热血,这钟铭岚,虽然乃一介女流,但这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虽然现在还未带兵出征,但看得出来,眼前之人也是怀有雄心抱负的。
“请罪也没有些诚意,难道你不知老夫最喜欢的,就是喝那二两烧酒?”
从一上午动也不动的站在那儿等着自己,一言不发,钟铭岚就已经算是过了这一关了,池元心中多日的郁闷之气,散了大半。
“呀!”
钟铭岚确实疏忽了这一点儿,池元是朝中元老,更是个酒鬼,喝醉时,那武功还要更上一层楼。
“罢了罢了,没带就算了,下次来的时候,可要记得带上。”
“是,池前辈。”
池元笑眯眯的,“听宫里传信的说,苍澜军队暴动,想必你也要出征去了,这才到我这儿来的吧。”
池元说话太犀利,一针见血,不过钟铭岚将计就计,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也不怕池前辈笑话,铭岚就是来讨教一二的,苍澜军队武力雄厚,白溪安稳了一年多,尤恐兵力不如苍澜,铭岚又是刚刚上位,自然想向池前辈取取经。”
“老夫料的果然没错,后生可畏啊。”
说罢,池元起身走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走了回来,手中拿着一本书,递给了钟铭岚。
看出钟铭岚的疑惑,池元笑道,“你翻开来看看。”
随着书被翻开,钟铭岚平静毫无波澜的眸子,逐渐变得惊涛骇浪,“池前辈,你这礼物太过贵重,铭岚收不得。”
这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池元几十年来的经验,与苍澜,玄郢,泽龙交手过后的感受,将他们其中的缺点,也一并写了进去,不仅如此,里面还有池元练功的攻法,这东西太过珍重,她怎能收。
“身为将军,你磨磨唧唧的做什么,这东西,交给你再适合不过。”
池元长叹了口气,这才缓缓继续说道,“我将这么多年来的事迹都写在里面,就是为了有人能够继承我的衣钵,可惜了,年轻气盛之时,气走了我的夫人,如今我都还没找到她,而你,再适合不过了,白溪若想要防御,这东西便是要交给你的,你也莫要推辞了,不辜负老夫的期望便好,这时间不等人,我啊,年纪大了,不中用啦……”